身后一阵马蹄声答答响起,淹没了男人的话语,许是五福他们跟了上来了,苏流茵喃喃道:“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处吧!”
这样说着,苏流茵又有些出神的望着深蓝天野,晴空万里融积雪,这样极端的天气实在是不寻常。
苏流茵抬起手来,遮住刺眼的阳光,仿佛如此便能望到前方道路的尽头,
风却渐渐地大了,在这晴空之下并不是多么地冻人。
苏流茵额前的碎发随风起拂,坚毅的脸庞之下亦是藏有一颗坚毅的心,而此时二人被风卷起的衣角如同一双巨大的比翼的蝶,仿佛要自由地翩然飞起,此时二人或许是最自有的。
她含情脉脉地抬起头来,这样静静地望着男人的脸庞,再融入他的一双眼里,不知不觉便紧紧地握住他的衣襟,这样自由自在地靠在他胸前,呢喃着说道:“这样的的天气,我们下一次还可以遇见吗……”
远处颓唐衰败的枯树林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闪发着光,如燃燃的星子倒映进眼中,十分耀眼,好像是在提醒着人们春天该来了!
苏流茵脑海里蓦然想起小学所念的一篇课文,后文都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前面几句:“春天来了,春风吹,小草儿发芽……”
这样生动形象的画面赫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带着新生的气息,好像一切都是充满了希望似的,春天来了,孩子也该能下地了吧!
苏流茵来不及细想,只觉得唇边一阵温热,带着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卷来,她鼓大了双眼,双颊一红,抬头一瞧只见男人高挺的鼻梁。
女人脸红心跳地低下头来,就这样走过了一段了一段了路程,再往身隐隐看得见前方的路途越来越开阔了,隐隐约约又可以看见一家驿馆。壹趣妏敩
再回首极目望去,只见身后是路途茫茫,而那开阔的原野之中,唯有一颗胡杨,停驻在女人的视线里,随风沙沙晃动。
“茵儿,你在看什么?”段楚翊侧身看了看身后的一队车马,又收回目光来,问道:“茵儿,可是在担心青枫和木兮,大可放心,有青姨和杏儿在一旁,又是请的最好的乳娘江氏,难得有这样的人愿意同我们去西北!”
“我自然相信你,我只是在看那身后的胡杨!”苏流茵笑着回道。
男人颇为顽皮地一笑,道:“胡杨有什么好看的,在本王的心里,这一切都比不过茵儿一分一毫!”
“你这马屁可拍的不好,哪里有拿人与这胡杨树做比的!”苏流茵说着睨了男人一眼,又道:“我只是见着这胡杨光秃秃地站在那里,却是笔直的,原本这也是一片胡杨林,只是它们站的又齐又直,一眼望去便成了这一课胡杨,在这样渺广的原野中,在马上吹着拂面的风,仿佛也能如它感同身受,如同是飘荡在茫茫大海孤伶伶的一粒尘埃,面对着这无边无际的原野,仿佛永远都不能看到尽头!”
“茵儿说的是些傻话!”男人说着一脸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舒朗一笑,道:“茵儿若是这尘埃,本王便也是,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便不会是孤零零的一人!”
苏流茵“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又掩面笑道:“王爷才是在说些傻话,做了这尘埃便是长了无根的脚了,风往哪里吹,你便要往哪里走,如何由的了你,若是真能只是这世间一粒尘埃,随风飘荡,任意东西也该是好的,可是天下那么大,终究是没有容身之处!”
是啊!在这样的时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若是抓住他们不放,又如何能够容身?不是任何人都有看破红尘的勇气,更多的是我们带着心里的牵挂永远也不能获得心中的自由,如何又能够走的多远!
放不下太多,自然是苦海无涯,无法自渡。
他们行至半路时遇见余烈遣来接应的人,大约有五百人马,苏流茵认得为首的是慧智。
段楚翊一惊,下意识地认为是与自己为敌的敌人,又看着苏流茵一脸平淡的面容,自知是苏流茵的人马,便也不再多问,只喊道:“来者何人?”
慧智并不回答他,见苏流茵和段楚翊在一处,并不惊讶,只是恭敬对苏流茵说道:“慧智特意在此等候小姐,只为一路护送小姐西行,路途之中铲除了一些小喽啰,也是耽误了不少功夫,这才阻碍了行程,未及如约前来接应!”
苏流茵点了点头,回道:“辛苦你们了!”
便也不再多问,只按先前的安排继续前行。
这样走着,很快天也便黑了,似乎他们永远也在路上一般,走不到尽头,人马困顿,便又进了驿馆里休息。
一切行宜,众人又将一切安置妥当之后,我已是是日午夜时分。
段楚翊终究有些不安,只觉得约往前走,便是危机四伏,便暗暗地调了一对人马,在四周巡逻。
苏流茵已经有几日没有洗澡,身上只觉得难受,便就着锅炉烧水,打算洗一个热水澡。
杏儿便也服侍在其左右,她一壁服侍其淋浴,一壁悄悄地问道:“今日来这里的那个叫慧智的,小姐认识吗?我怎么从来也没有见过他,见着他们的打扮,不似是中原的人!”
她说着手里擦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满心忧虑地看了苏流茵一眼,“小姐是如何与这人认识的,难道是小姐被流放的时候方才认识的?不过,他们为什么都要听小姐的话,感觉小姐就像他们的主子一般……”
“还不是因为我开了外挂!”
苏流茵躺在大圆筒里,只觉得十分舒适,这话便不经意地从她嘴里说出来了,却是让杏儿一脸茫然。
“开了外挂……”杏儿抠着脑袋一脸疑惑道:“小姐,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杏儿从来没听过!”
苏流茵随意地招了招手,又疲倦地摇头,水雾蒸起的热气氤氲,热热地扑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她的表情,“我随口一说的,此事说来话长,等哪一日得闲了,我再慢慢地说给你听,你只记住他们原本都是我兄长的人,如今阴差阳错地跟了我,倒是我相信他们一定不会做出害人的事?”
“战小爷……”杏儿眼底一惊,“难道是爷还活着?如此说来,我们是不是能够见着爷了!”
“这便不好说了!”苏流茵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又一挥手,说道:“背上凉了!”
杏儿回过神来,“哦”的一声,又赶紧舀起一勺勺温热的水浇在她身上,此时的她却是六神无主的,只听见哗哗的水声里能够听见少女冷静自持的声音,“这将军杀敌,皆是有兵士先行冲锋陷阵的,如今能够见着爷的属下,说明爷一定也是还活着的,真是老天开眼啊!”
她说着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情绪明显也低落起来,“若是爷还活着,定会来见小姐,但是到了如今都还没有消息,是爷有不得已的缘由,还是爷已经……”
杏儿这样说着,忽然又一脸慌张地捂住了嘴,“不可能……一定是杏儿想多了!爷可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怎么会轻易地就没了……”
面对少女叽叽喳喳的话语,苏流茵缓缓闭上眼睛,开口道:“皇帝已经对他动了杀机,若是不再了,想着我们连他最后一面也不能见着了!”m.sxynkj.ċöm
杏儿闻言不禁伤感,见着苏流茵亦是有了几分悲戚之色,只好极力陪笑道:“小姐,一定我们想多了,不知道小姐可有问过那个叫什么慧智的,他或许能够知道些什么,若是有知情人在场,一切难题便能迎刃而解了!”
她说着停一停,一拍道:“正是这个理由,小姐,我去问问那个人去,他如今是小姐的属下,从前亦是跟着爷的,若是问他,他必会如实相告!”
问过又有何用,他们的命都是自己从死神里抢救过来的。
这样想着,苏流茵忽然脑门一灵光,难道……
温热的水气将女人温柔包围,在昏暗的灯火照耀之下,更像是个无处不地无法逃离的阴影。
苏流茵唇角泛起一个冷淡的弧度,难道自己的兄长与他们一样,皆是感染了这样的症状,只是为何瞧瞧只有他一人失踪,而其余人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生活在绥中县,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这样想着,只觉得身心疲惫,不由得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闭眼,再睁眼的时候已经临近天亮的时候,苏流茵穿好衣物,开门之见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便迫不及待地奔出院子里,想要好好的看看这蓝天的模样。
苏流茵只身站在驿馆之外,抬起头来看着那蓝天的变化,渐渐地从柔肤粉,浅桔黄,轻浅红,这样一抹一抹映照着澄澈的蓝天,万物也渐渐的变的澄澈起来,不由只觉身心愉悦,一切的烦恼皆是烟消云散。
她隐隐约约地感受到身后站的有人,转过身去一瞧,是段楚翊,他只淡然一笑,却并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也如同那蓝天一样,美丽而柔和,令人看了心安。
苏流茵仰起嘴角,似乎是笑了一笑,“这样的蓝天可真美,仔细观察这周遭的事物,确实能够有许多新奇的发现……”
苏流茵没有说下去,而男人却明白她的心思,只这样陪在她身边,垂手站在那里看着她,便觉得万物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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