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墨醒来时,苏介已不在房中。
她素来爱躲懒,年少掌权,又有长辈宠爱,属下敬重,养成了没规没矩的性子,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宁王府中又无其他女主人,今日也不需进宫,但她迷迷糊糊一想,仍旧是坐了起来,欲下床起身。
可刚坐起,她便觉浑身不适,疼的难受。
凌晨之时,苏介已为她仔细清洗过,一边轻柔地动作,一边不住地向她道歉。
她却只能红着一双眼呜咽,双手捂着嘴巴,嗓音沙哑疼痛,根本说不成完整的句子。
苏介还替换了干净被褥,可就是这么干净而散发着暖意的被褥,上头却带着睡过人的暧昧痕迹,更是让人想入非非,似乎在等待着下一轮的侵袭,等待着某个人的攻城略地,全面占有。
她的脸瞬间便红了起来,呆坐在原地,陷入回忆之中。
门突然从外头被人推开,将她吓了一大跳。
“醒了?”苏介端着托盘进房,一眼就看到一脸睡容的顾倾墨睁大一双带着睡意的双凤眼坐在他的床上。www.sxynkj.ċöm
苏介的脸上立即扬起一个明艳的笑容,带着春情,洋溢着蓬勃向上的朝气与爽利。
顾倾墨见他进门,立刻躺回了床上,翻身向内,用被子死死地捂住脑袋。
苏介见状,便将手中的托盘放于桌上,回身关上门,走到床前,坐了下来。
他看着床上鼓起的大包,心中洋溢着能够溺死人的柔情蜜意,他伸手去拍顾倾墨的肩膀,笑道:“昨天累了一日,起来用些早膳再睡。”
顾倾墨闷在被子中,并不做声。
苏介便笑起来:“还疼着?”
顾倾墨立刻翻身坐起,扬手便打了他胸口一下,羞红一张脸:“你还说,你不是...你分明说轻些的!”
苏介当即笑着将她搂进怀中,轻柔地抚摸着怀中温热的妻子,附耳笑道:“是为夫的错,还请夫人见谅。”
闻言,顾倾墨温度异常的一张脸愈发燥热,将脑袋往苏介怀中更深处埋去。
苏介抱着她,心里满满的,双手感受到怀中的温度,高兴的不成样子。
两人温存一番,苏介便将托盘端到顾倾墨面前,亲自喂她用膳。
顾倾墨喝了一口粥,问道:“今日不用去向苏夫人请安吗?”
苏介笑道:“你就是苏夫人,是我宁王府的王妃,新婚第一日,还要去向谁请安?”
顾倾墨瞪他一眼,嗔道:“你知道我在说谁!”
苏介揉揉顾倾墨的脑袋,眼中的温情都快要溢出来一般:“我与母亲说过了,也是她先提出来,不用你过去请安的。”
顾倾墨埋头喝了两口粥,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可我听说,新妇都需日日早起,给公婆敬茶请安,何况今日是第一日。”
苏介笑道:“母亲原本就是你表姨母,而今你是琅琊王离,那就是你族中堂姐,她即是你的婆家,也是你的娘家,自然向着你的,你无需担心。”
顾倾墨抿抿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白白让你占了我的辈分,京中人也是奇怪,竟无人以此为由来阻挠我们的婚事。”
苏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若非秋猎一事,怕倒还真是困难重重,可如今朝中之人的目光都盯着易城侯这事上头,花心思在我们小夫妻身上的,倒还真是屈指可数,不足挂齿。”
顾倾墨笑道:“那这么说来,我倒是还要感谢晋承偃,用自己的性命之忧,换来我们婚事的顺遂平安。”
苏介见她停下喝粥的动作,便给她嘴边递了块糕,顾倾墨也不嫌弃,就这他的手便吃了起来,仿佛这般不过是最为寻常的日常,他们早已经这般生活许多年了。
有些事情就如他们的关系一般,一夜之间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却又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入他们的生活,仿佛是习以为常的习惯。
苏介笑着看她用膳,道:“咱们家与别人家不同,你男人有自己的宅院,不用连累你与公婆同住,日日受气,往后想睡到几时便睡到几时。”
闻言,顾倾墨险些噎住,苏介忙去为她顺气,喂她喝了几口水,顾倾墨颇有些着急地就着苏介的手,吞咽着他手中茶盏里的水。
原本苏介紧张地盯着顾倾墨,谁料顾倾墨喝得太急,又呛了几口,那水便顺着她的嘴角流淌下来。
苏介盯着她嘴角流淌下来的透明液体,不争气地将十指攥紧,腹中升起一股邪火。
不行,他昨晚初次开荤,又是与自己深爱许久的新婚妻子,年轻气盛,自然控制掌握不好分寸,弄得有些狠了,帮无力的顾倾墨清洗的时候,也发现了她并不只是推拒才说疼,而是真的伤着了。
他狠狠地憋下欲望,伸出手,用粗粝的手指抹去顾倾墨嘴角的液体,嗓音喑哑:“喝的这么急做什么,都是你的,谁也不会给,谁也抢不走。”
顾倾墨没听出苏介话里的异常,推开他的手,嗓子因为方才一番波折,变得愈发娇弱无力:“我不想吃了,你拿走吧。”
苏介便扶着她躺下,为她仔细盖好被褥,在她头上印下一个吻,便拿起东西,退了出去。
苏介心中无奈,刚笑着叹了一口气,便听到身边一声:“王爷。”
苏介登时吓了一跳,转过头,发现是晓艾,才缓过一口气来,以指抵唇,示意道:“嘘!”
他带着晓艾往前走了几步,轻声道:“她昨夜累着了,方才用过早膳,又睡下了,你们都别吵醒她,让她多睡一会儿。”
晓艾懵懂的点头,片刻之后方才反应过来,瞪大她那双本就大的离谱的大眼睛,盯着苏介,下意识地捂住嘴巴。
苏介也觉得有些害羞,但他就是忍不住将这份喜悦分享给身边的任何人。
顾倾墨真的成为了他的妻子,是他偷偷在家谱上写下真名的妻子,是他一个人的青青,是谁也抢不走的,不属于其他任何人的顾倾墨,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找青青有什么事吗?”
晓艾还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苏介便又问了一回,她才蓦地回过神来,整个人羞得跳脚,支支吾吾地道:“哎呀,就是,易城侯不见了,王爷知道此事了吗?”
苏介正了神色,回道:“此事我还没收到消息。”
两人正说着,就见洛书言匆匆进了院子,远远瞧见苏介与顾倾墨的贴身侍女晓艾在一处,便忙疾走几步上来,瞥了晓艾一眼,才道:“王爷,书言有要事禀报。”
晓艾紧紧盯着洛书言,他们此前就见过好几面,并非陌生之人,她见洛书言这么防着她,却也不恼,心中只觉得好笑,只道:“王爷若有要事相商,晓艾便先告退了。”
苏介摆手制止她的动作,问洛书言道:“是易城侯的事吗?”
洛书言微微睁大眼睛,应道:“王爷怎么知道?”
苏介道:“方才艾姑娘已告知于我,如今究竟是什么情况?”
洛书言又瞥了晓艾一眼,苏介瞧见他的小动作,便道:“王妃虽然不与我们站在同一队列,但我们是夫妻,绝不会做内部相争之事,艾姑娘跟随王妃多年,不必对她有所保留。”
洛书言虽觉苏介此话没什么道理,但见苏介面上红润,眉眼透着抑制不住地高兴,便无奈点头。
他禀道:“今日一早,易城侯夫人匆匆进宫,向明妃崔氏禀报易城侯失踪一事,明妃立刻便让易城侯夫人回崔府告诉崔老,她前脚刚去向陛下哭诉此事,后脚崔老便进宫向陛下求情,向陛下讨外孙。”
苏介缓缓皱起眉头。
洛书言继续道:“陛下无法,此事也的确事关重大,不说秋猎一事尚未完全解决,便是皇子失踪,就是丢了皇家极大脸面,已经命刑部暗中彻查此事,掘地三尺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介立刻一眼横向他:“易城侯再不济,也还是皇子,这话也是你能说出口的?”
洛书言忙俯身:“王爷恕罪。”
苏介也不叫人起身,问道:“人是何时不见的?”
洛书言弓着身子答道:“据说人是今日一早不见的,但思文去探过,似乎...是昨夜便不见了。”
苏介点点他的肩头,他便起身。
苏介也不看他,直接问道:“既是刑部受理此案,那去探查的,是顾侍郎顾逊白吗?”
洛书言盯着苏介,点了点头。
苏介向前走了两步:“那就对了。”
洛书言不解:“怎么就对了?顾侍郎查案多年,不可能思文能查出来的,他反倒查不出来,此事难道与他们顾家有关联?”
苏介笑着看了晓艾一眼,才看向洛书言,道:“总之,此事是冲着本王和青青来的,就算不是将我们当成了靶子,那也应当是将我们算在了这盘棋之中。”
洛书言仍旧不解,眉头紧皱。
但晓艾却了然,解释道:“昨日是王爷与小姐成婚之日,盛京中人都在关注此事,可易城侯偏生在此时失踪,难免惹人怀疑,届时极有可能将矛头引到王爷和小姐身上来。”
苏介点点头:“不止如此,此时不管最后带回的是活人还是死人,本王和青青都有被暗算的风险。”
洛书言立刻反应过来:“那顾侍郎故意篡改时间,是要帮王爷和王妃?”
苏介点头。
洛书言笑道:“险些忘了,顾侍郎尚公主,娶的是咱们澜王殿下的亲妹子,他自然站在两位王爷这边。”
晓艾却笑了,盯了洛书言一眼,不做过多解释。sxynkj.ċöm
苏介也微微含笑。
洛书言见苏介笑了,本还以为是自己半日才反应过来,让王爷觉得自己蠢笨,是被自己笨笑了,可晓艾一笑,这味道就不同了。
苏介见洛书言似乎要生气,忙问道:“你们觉得,此事是清河崔家在作怪,还是另有其人?”
洛书言瞥了晓艾一眼,想等着晓艾先说。
晓艾的大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也不管洛书言那点花花肠子,直接道:“不好说,若是清河崔家在使鬼主意,那此事必然能够洗去易城侯秋猎主谋一事的嫌疑。”
闻言,苏介点头:“崔老不会做多余之事。”
洛书言道:“若是易城侯当真是被绑架,又有谁会有这个胆子,并这个本事呢?”
晓艾和苏介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恰巧此时沈伯进来通禀,言阿雾带了些东西上门拜访。
苏介立刻问晓艾道:“若是青青知道此事,会让太子派戍卫营去帮着刑部找易城侯吗?”
闻言,晓艾微微蹙眉:“这不好说,一般这些事情,小姐都是与先生商量的,先生今日来,也应当是为着此事。”
苏介点点头,对沈伯道:“将阿雾先生先请去书房,就说王妃尚在休息,此时不便见客,先谢过先生送王妃书籍来王府,本王即刻过去。”
又对洛书言道:“你去将思文叫回来,我有事吩咐。”
洛书言便与沈伯快步离开。
晓艾问道:“王爷不让阿雾先生见见小姐吗?”
苏介解释道:“原本三日之后就会回门,今日才是新婚第一日,王妃娘家就派人来问,撞上易城侯一事,怕是要落人话柄。”
晓艾了然。
苏介略一思索,便忙回屋拿了一副画作,让晓艾先回屋,吩咐她待顾倾墨醒了,再将此事告知与她,自己则先往书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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