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娘子,今日圣人又给您升官了。”
苌离问道:“可是因为我力护回鹘公主周全?”
“正是。如今您是从五品的枢密院佥事了。”
“从五品?”苌离一愣,遥想去年来猎场的时,自己也不过从八品而已。“就无人对此提出异议?”
桑梓如实答道:“当然有。只不过在场的武将们都表示支持,就连齐王殿下也未有异议,所以此事就这么定了。另外圣人还赏了您一匹马,奴婢方才瞧见了,那匹白马当真是漂亮极的。”
“知道了。”苌离对此反应平平,“桑梓,帮我把头发束好,我想出去走走。”
“娘子,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您还是别出去了吧。”桑梓劝道。
“你以为圣人为何把猎场的防务交给齐王,若是再有人出事,麻烦的就是齐王了。”苌离道:“放心,我不会一人的。”
桑梓看到了叶含英向她递来的眼色,便不再多话,只按吩咐办事。
待一切准备妥当,桑梓为苌离披上条披风,“夜里风大,您的身子不比从前了。”
“好。”苌离没有推辞,由着桑梓为她系好披风的绳结。
叶含英也送上一只竹笛,道:“心内郁结是你的大忌,所以特意为你找来的,去外面吹吹笛子可抒怀情绪,对你大有裨益。”
“多谢。”苌离接过笛子就出了营帐。
除了此前李稷派给苌离的那几名护卫以外,又多了几人候在营帐之外。见苌离出来,众人一齐向她行礼,“见过苌大人。”
苌离知道这里面有人的官职应该在自己之上,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他们才如此客气。“诸位不必多礼,我突发奇想晚上出去散心,就有劳诸位了。”
领头那人上前一步道:“苌大人客气了,这是圣人交代的事情,是我等应尽之责。”
说话间,有人牵来了那匹照夜玉狮子,“苌大人请。”
正如桑梓所说,这匹马的确十分漂亮,银白色的皮毛在暗夜之下都熠熠生辉,宛若皎皎明月。打量了片刻后,苌离才道:“圣人赐的马自然是最好的。但还是劳驾你给我换过一匹普通些的马来。”
领头那人道:“这是圣人的恩典,苌大人不可辜负了。”
苌离道:“你说的是,只是夜里骑上这样一匹马出去,与大晚上打上火把有多大区别?若是有人在数丈之外给我来上一箭,我怕是躲不过去的。圣人让你们来就是为了我的安全,我给各位行些方便也是应该的。”
那人一听,便道:“还是苌大人思虑周全,我等在此谢过苌大人。”
重新换过马匹后,苌离便在一行人的簇拥之下策马出了营地。
领头那人极有眼色,带着苌离到了赤风的长眠之地后,道:“想来苌大人想一人静静,我等就在附近守着,有事您唤一声便是。”
苌离对此人点头致意,“多谢。”
“您客气了。”为苌离留下一只酒囊后,此人就与其他人一起隐于夜色之中。
“赤风,你到底是不能陪我走到最后了。”苌离缓步行至赤风墓前,“你本就是匹战马,你的确不该苟安于世,可你也不该是今日这样的死法。”
一滴清泪从苌离眼中落下,最终落于地面泥土之中。“不过,你可以去见大哥了,说不定此时你已经见到他了,记得告诉他兕子很想他。”
对着赤风的坟茔揖拜三下后,苌离将打开酒囊歃酒于地,“赤风,山高水长我们就此别过。”
赤风的墓位于高崖之上,此地正好可以将白日里那层林尽然的美景一览无余,美中不足的是暗夜之中放眼放却皆是一片漆黑悠寂的林子。
一弯玄月在此时突然从云间现身,柔和月光散落于天地之间,将林子照出别样风味。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见此情景,苌离拿过竹笛吹起了一曲关山月。
正在御帐之中看书李稷听到了笛声,细细听了后扬声问道:“肃庸,她是不是出去了?”
“陛下,您真是好耳力。方才有人来说传话,说是郡主出去散心了,走的时候还带了只笛子。”肃庸道。
李稷放下书卷,向外走去。“把那匹乌云踏雪一并带上。”
来到帐外,李稷抬头看了看夜空,笑道:“怪不得她吹的是关山月。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就在李稷即将策马寻声而去时,肃庸赶紧上前拦住他,“陛下,您先等等,这披风您带上。”说着就为李稷送上披风。
李稷很是不耐烦地瞪着肃庸,不仅不接披风,还一言不发。
肃庸连忙解释道:“陛下,这不是给您准备的,郡主身体不好您是知道的。”说话的时候还顺带向李稷递过去意味深长的眼神。
“难得你有心。”李稷一把抓过披风,便扬长而去。
肃庸摇头叹气地看了一会儿李稷离去的背影,然后才慢慢悠悠地上马去追。
在李稷寻声赶到之前,苌离的笛声就已经停了,好在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派给苌离的那几个护卫,这才能顺利找到人。
“参见陛下。”几人压低了声音对李稷行礼。
李稷早就注意到那匹照夜玉狮子不在此处,便问道:“她怎么没骑朕赐的马?”
“回陛下,苌大人说那匹马晚上骑出来太过显眼,便让臣为她换了一匹。”
“知道了。”李稷随手将马鞭丢给此人,抬步向苌离所在的位置走去。“你们继续在此候着吧。”
那一曲关山月吹罢,苌离就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发呆似地抬头望天,出来时桑梓为她披上的披风,已被她铺于地面坐了上去。壹趣妏敩
看到这一幕的同时李稷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顺手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向苌离丢了过去。
很明显苌离没有初次见面时的警觉,直至石子落地才回身去看,“陛下,您几岁了?”
听到苌离的语气,李稷便觉心安。
“九岁。”说话间,李稷已经紧挨苌离坐下了。
对于李稷的这一举动,苌离很是不适应,不自觉地往边上挪了挪。
李稷眯起眼睛看着她,道:“你今日可没少占我便宜,这才过了几个时辰,你就翻脸不认人是吧?”
“臣……”苌离无可辩驳,说话间就要起身站着。
“不许动。”李稷立刻出言阻止,顺势用手里的披风把苌离裹严实了。“既然知道地上凉那就别坐,坐在披风上面也不知道你是在糊弄谁?”
“臣是嫌地上不干净。”苌离怔怔看着李稷的举动,最后还是站了起来,“多谢陛下。既然如此您坐着,臣站着就是了。”
“随你。”
苌离这才起身行礼,顺便问道:“陛下怎么来了?”
“你这笛子吹得可比你的琴技差远了。”李稷道。
“让陛下见笑了。”苌离记得周成钰提过,李稷的笛子那绝对是长安城一绝。“陛下方才为何说自己九岁?”
“你是觉得这个年纪大了还是小了?”李稷含笑问道。
“小了,您应该三岁才对。”
“这话怎么说?”
“您今年二十有三,去个整正好三岁。”苌离道。
“那你可知九岁是从何而来?”
“臣不知。”
“因为今年是朕登基的第九年。”李稷敛了笑意,望向苌离的双眸道。
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千言万语都在各自的目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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