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突然被人灭了满门，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醒来的帝都百姓只看到昔日威武宏大的裴府成了一堆废墟。
端木令羽动手得很干净，干净得弘景帝根本找不出一丝线索指向端木令羽。
但是，满朝文武心里都清楚这是谁的手笔。
蒋古怀受罪下狱，蒋家牵连受株，转头裴家就被人灭了满门，这可不是巧合。
朝廷命官被杀，凶手更是以如此凶残的手法，弘景帝自然不能不查。
大理寺左右少卿临危受命，接下了这道要命的圣旨。
作为被所有人都怀疑的杀人凶手，端木令羽自然也被弘景帝召进了皇宫，连带着谢飞颖一起。
“不知皇上召见外臣与臣妻是为何？”端木令羽虚虚冲弘景帝行了一礼，眉眼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却还要故作茫然。
弘景帝咬了咬牙，压下心中的怒火，强笑道：“昨夜裴府遭飞来横祸，满府大火，无一人生还，不知大都督可听闻此事？”
端木令羽点头：“略有耳闻。”
“不知大都督昨夜身在何处？”弘景帝追问道。壹趣妏敩
端木令羽脸上的笑意收敛，深眸直直地看向弘景帝，毫无敬意：“怎么？皇上这是在怀疑外臣杀了裴府上下？”
“大都督说笑了。”弘景帝摆了摆手，状似无意道，“朕不过是问一问，毕竟如今帝都之中，无人能敌大都督手下的诏卫司。”
这含沙射影得，就差直说是诏卫司干的好事了。
端木令羽淡淡地收回目光，不在意弘景帝的怀疑，也不屑于去解释，只淡淡一句：“裴府之事，与外臣无关。”
弘景帝一噎，险些没压住心头的火，目光一转又看到了端木令羽身后的谢飞颖。
“都督夫人今日似乎脸色不大好。”www.sxynkj.ċöm
谢飞颖被弘景帝点到名，缓缓抬起头，一脸茫然：“臣妇……一切安好。”
弘景帝勾了勾唇角，淡声说道：“想来应是水土不服，夫人昨日可有在府中好好歇息？”
谢飞颖怔了怔：“臣妇并未水土不服，昨日也未在府……”
“皇上。”端木令羽及时打断了谢飞颖的话，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谢飞颖，脸色不善道，“皇上想问什么，直接问外臣便是，臣妻不善言辞。”
“是嘛？”弘景帝挑了挑眉梢，意味深长地看着端木令羽，“朕倒是觉得夫人如此甚好，柔柔弱弱，温柔似水。”
弘景帝这话说得意味深长，直接让端木令羽的脸色黑了下来。
“皇上不是就是想知道外臣昨夜在何处吗？”端木令羽眉尾藏冰，“外臣昨日在辅国公府，与辅国公彻夜长谈叙旧。”
辅国公，聂穆章，是个冥顽不灵的老顽固，且与容耿有不浅的交情。也是在容家出事之后，唯一一个公然与弘景帝闹掰的人。
“哦？是吗？”弘景帝眯了眯眸。
“皇上若是不信，大可去询问辅国公。”端木令羽大手一挥，直接让弘景帝去找聂穆章。
弘景帝微微沉默，召祁所去辅国公府询问。尽管他知道端木令羽不会在这种会被轻易揭露的事上撒谎，但以防万一还是派人去问一问。
“想来大都督也不会在这件事上欺瞒朕。”弘景帝虚伪地冲端木令羽笑道，“裴爱卿骤然遇难，着实让朕震惊，不知……大都督有何感想？”
他还在试探端木令羽，在弘景帝心里根本就不相信端木令羽的说辞。
“感想？”端木令羽冷冷一扬眉，眸底带着讥诮，“皇上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端木令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角一侧斜勾：“感想就是……很爽。”
“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好事，但是这事干得让外臣心中畅快！”端木令羽毫不避讳的姿态让满殿的人都惊了，猖狂嚣张，不知所谓，说的应该就是端木令羽。
弘景帝面对端木令羽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脸上的笑僵住。
端木令羽却好像什么都没察觉一样，继续说道：“据外臣所查，当年容家被指叛国，可少不了裴俞若的手笔。”
他黑眸深邃如寂静深渊，遥遥望着龙椅上的弘景帝，时时透着危险的气息。
弘景帝脸色瞬间一沉：“大都督，朕敬你为魏国大都督，你别不识好歹。容家叛国是事实。”
“是嘛？”端木令羽笑了笑，“可是外臣最近却收到了裴大人死前的一笔罪己书，里面清清楚楚地写了他对当年容家之事里做的手脚。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不是吗？”
端木令羽似笑非笑，弘景帝怒火中烧。
这是端木令羽回来以后，第一次公然在弘景帝面前提起容家的冤屈。
“放肆！”弘景帝一拍龙案，怒目而视。
端木令羽挑了挑眉梢，懒得同弘景帝争执下去，他本就没想现在就替容家翻案。仅仅是裴俞若的罪己书还远远不够，当年死扣在容家头上的屎盆子没那么容易摘下来。
“皇上还有旁的事吗？若无，外臣还要再去辅国公府找老国公下棋。”端木令羽懒得同弘景帝争辩。
嚣张，狂妄。
却又无可奈何。
弘景帝终究还是顾忌端木令羽的身份，只能眼睁睁看到端木令羽带着谢飞颖离去，脸色越发难看。
“方才都听到了吧？”弘景帝话音刚落，屏风后便走出两人，正是大理寺左右少卿。
“听到了。”两人连忙拱手应声。
“昨夜，他当真在辅国公府？”弘景帝看向其中一人，眉目微凉。
大理寺左少卿聂旭开，也是辅国公聂穆章唯一的嫡子。弘景帝问的就是他。
聂旭开眉目微垂，低头答道：“皇上忘了，昨夜微臣在宫中，并未回府。”
弘景帝一噎。
“大理寺如今无首，不论你们两中间谁查出了线索，朕便直接提你们为大理寺卿。可若查不出什么，只能说明你们不适合在大理寺做事。”
右少卿或许不明白弘景帝的言下之意，但是聂旭开却听出来了。
裴家这件事，必须尽快找出跟端木令羽的关系。否则，辅国公府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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