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天晴的上午，总能看到一群大大小小的男娃女娃们聚集在大杏树下，等黄去病先写下一个字，其他人就跟着边念边写。
“字可以丑，但声音必须大，这样才记得住，学习前还要先复习。”
这是黄莺莺的教学方式，现在已经被黄去病完美复刻。经常黄莺莺清晨教他时说过的话，不出两个时辰，保准出现在大杏树下。
“哟，黄夫子回来了？今儿的学生都还听话不？”黄莺莺听见声音就忍不住打趣。
“就那样吧，比我学得慢多了。”这边学那边教，黄去病这学习和教授的劲头十分足。
原本黄莺莺打算让他明年去考私学，照现在的学习进度，说不定秋天就能完成开蒙。
封三娘看了这姐弟一眼，也不问黄莺莺咋就会写字了。也是因为她见了院门口的木牌，便先有了黄莺莺认识的字并不多的主观判断，或许只是能教一教识字的弟弟吧，不然你看那牌子上的字，可真的是……如初学！
黄莺莺夹起颗核桃仁，吹了一阵才喂给黄去病，“等会儿再吃，还没凉，不够脆。”
这边封三娘却是已经吹着气吃了两颗，“这就叫糖炒核桃？”
黄莺莺摇头，“封姨您知道琥珀吗？您看这核桃像不像外面裹了层琥珀似的亮晶晶的？”
封三娘还真见过，点了点头说：“这么一说还真像，就叫琥珀核桃？”
“对！”黄莺莺又问了她好不好吃，自然是得到肯定答复。
另一边黄燕燕已经泡好了茶，让大家一同到堂屋去。封三娘第二次来时，就进了家门，这回也烧了一炷香，她自己就说不忌讳这些。
琥珀核桃放在桌上，旁边是之前烤的长方体面包，被黄莺莺切了片，招呼大家吃。
两个小娃娃各自抱了一片，凑在一起笑眯眯地说话，黄莺莺也在封三娘身边坐下。
“封姨，您看现在的面包片和单个的面包能拿出卖了不？定个什么价格合适？”
封三娘已经吃了两回，其实第一次吃就觉得很不错，只是黄莺莺说还不够好。后面这回的，确实比上一次的好，味道新奇，可以试试了。
可她没有直接说价格，因为她不知道成本，又不好问黄莺莺，成本往往跟原料多寡和配方有关，于是她只问，“你觉得呢？你先说个价钱，我想想。”
“面包与蒸制的点心相似，也是可以做出各种不同形状的，再加些不同的辅料，口味也是可以调的。”黄莺莺先是解释了一番，才指着面前放在瓷盘中的面包片说，“这种我打算十片装一包，每片有筷子头厚薄，卖二十文一包，封姨以为如何？”
这是她计算过的，山阳县本地就产大米和小麦，这里的面粉一年平均下来的价格在两文到三文半一斤，基本比大米的价钱略贵几厘。
一斤的面粉做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面包条，平均长一尺，可以做三条多一点，一条又能切出三包。再算上需要的盐、糖、油、酵母、柴禾以及人工，卖二十文起码有十三四文的利润，已经是相当可观。
当然，做好一点，还可以放些鸡蛋、干果以及奶制品，就算这些都加上，二十文还是能赚几文钱，只是若是加了零售价格自然要提一提。
封三娘心想居然才二十文？不过她还是以为黄莺莺是要给自己供货的，没有马上提出来，又问，“那，你们刚才烤的牛角可颂呢？”
“这个就要贵一些，主要是里面有一种十分不好做的配料。”黄莺莺还真不好给黄油定价，当然黄油也可以用其他的动物油替代，只是味道上要差许多，一开始还是不要做砸自己饭碗的事情好些，“三十文一个，可以买十个送一个。”
东西还没吃到口里，封三娘不好说那牛角可颂值不值，恰好这时去看火候的黄燕燕进来，身上带了浓郁的香气。
“刚刚已经摸了蛋黄和蜂蜜，再有一刻钟就可以吃了。”
封三娘闻着味道就有些坐不住了，“我能去看看吗？你不是说刚出炉的最好吃？”
黄莺莺见她这模样也是商量不出结果的，只能起身一起去烤炉房。
林大郎又扛了一大捆劈好的柴禾进来，背后衣裳已经汗湿了，肩膀处还划破了一道口子。黄燕燕看在眼里，并未出声，心里却是想着明天洗好了衣裳给他补一补。www.sxynkj.ċömsxynkj.ċöm
她舍不得让妹妹洗衣裳，家里几人的都是她洗，看到谁的破了，也是她缝补。林大郎来了这么久，几乎天天干活，衣裳裤子时不时破一道口子，都是她亲手缝补的。
他这么勤快，杂物间里堆好的柴禾怕是烧到过年都足够了，也不知道是闲不住还是着急什么？
黄燕燕猜不到，可黄莺莺却是能猜出个大概，除了要做点事抵伙食费，恐怕更多是怕自己走了之后，她们俩干不了重活。
至于是两姐妹一起担心了呢，还是主要担心黄燕燕，黄莺莺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猜测。
牛角可颂出炉一室的浓郁香气，便是黄燕燕这个已经做了几天面包的小娘子，也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阿妹，这就是加了那个黄油的关系吧？竟比前几回做出来的面包都要香。”
黄莺莺点头，手里戴了黄燕燕用旧衣服布料夹了几层干青冈树叶缝制成的，能隔热，能部分防水的手套。本地叫青冈树也就是橡树，在像山阳县这样偏南的地方，山里常有成片生长的。
“别急，凉一下更脆。”黄莺莺打开黄去病的手，“不是说过刚出炉的会烫到手吗？上次的水泡就好啦？”
黄去病吸着小鼻子，月娘则是吞口水，两个小娃娃与封三娘的模样如出一辙。
这回就连林大郎都没走了，虽然不太好意思，却还是留在了屋里，也想要尝尝味道。
黄燕燕把两盘牛角可颂都装进了专门用来晾面包的小簸箕里，一起端去了堂屋，身后几人自然也跟了过去。
封三娘一连吃了两个，实在不好意思去拿第三个了，才跟黄莺莺说起了价钱。
“面包也不是卖给平常老百姓的东西，依我看，那十片一包的可以卖五十文。这牛角可颂，可以卖六十文一个，也不用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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