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仗将贺清初迎入帝都,贺清初坐在后面较小的车驾中,车轮滚滚,被掐了一通的侯爷心口堵着气,上下不通,自行去揣测圣意了。www.sxynkj.ċöm
刚刚他仔细看着君墨染,见他唇角似乎破了一点,君墨染素体弱他知,只是嘴唇岂是随便会破的……再一想夜悠雪倒追君墨染的事情已经在朝上闹得沸沸扬扬,虽然君墨染为她选了六部御司的子嗣入宫,可他们两人关系也一直暧昧不明。
对四大世家的贵族来说,自然不想让朝上那些白衣出身的清寒臣子一边独大,如果夜悠雪纳了六部御司中的子嗣,对他们是没有一点好处的,但,若是夜悠雪与君墨染在一起,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君墨染一旦成为帝君,必须脱离朝权,架空了君墨染,独留一个荒唐无知的夜悠雪,还能有什么威胁呢。
……看来,要保证贺家的绝对安全,必须从君墨染身上下手。贺清初润雅的面容依旧,唇边轻笑一声,下定决心。
回城路上,君墨染车驾里平白多了一只穿着内侍服装的小狐狸。
就在刚刚众人回车时,夜悠雪一身华贵地上了龙车,让碧云从车底掏出预藏衣服,她换好衣服,碧云拆开车底,她就这么大刺刺溜走,混进仪仗里,爬上君墨染的马车。
君墨染的马车里可不像她的车驾,堆满各种零嘴,一张不算小的檀桌上摆着笔墨纸砚,还有和案几一样高的奏本。
砸吧砸吧嘴,小狐狸迈着腿儿,大剌剌越过案几,贼兮兮揽着君墨染脖颈,屁股一沉,整个窝在他怀中。
君墨染黑着脸,感觉到车驾一动,知道已经启程,也知道想现在把小狐狸塞回去的可能性基本为0,只能冷冷道:“陛下,这是臣的车驾,请自重。”
“嗯嗯嗯,是是是。”小狐狸点点头,爪子一紧,把君墨染的头压低一点,大眼睛来回巡视,终于看见被她咬破的唇角,“咦,很不明显嘛。”
“……”那你还要怎么明显,难道想在我脸上啃一口,写着夜悠雪专用才行吗?君墨染真想看看她那颗整天抽风的小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君墨染永远都是这样,心里恨不得把这只祸害人的狐狸丢出去,手里却抱得紧紧的,同时蹙了蹙眉,“只怕,东侯也看见了。”伸着爪子
“怕什么,就是要让他看见!”完全一副不在意的语气。
君墨染唇角抽搐,心想你要让他看见什么,是看见你多抽风,还是看见我多经不起诱惑,还有你能别一副“吃了我很自豪”的样子吗,暂时、目前,我还没有把床事弄得天下皆知的勇气。
“……嘛,嘛,我说墨染,他知道了我们的事,至少有两个好处哦。”壹趣妏敩
在君墨染极度鄙视面前,夜悠雪收敛了些,身子往他怀里一个劲儿窝,爪子终于松开他的脖颈,改去抓着一缕银丝把玩,然后,便是唇角一弯,似笑非笑,
“第一,他现在觉得我是个昏君。”
“……”其实,你本来也是啊。
“第二嘛。”她把君墨染的头发握在掌心里,微微一拢,“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急不可耐地要把你送上龙床。”
“……”你可以不要说的这么下流吗?
君墨染被夜悠雪生生气到了,怒气指数上升一层的结果就是,勾起小狐狸的下颔,笑,微笑,继续微笑,而且是那种华丽到极点,魅惑到极点的微笑。
“那么,陛下是在利用臣吗?”
“……啊,怎么说呢。”就着他的手指,小狐狸扑上去,一口吻在君美人薄唇上,“墨染被我利用,不是心甘情愿吗?”
问完这个问题,她也不等他是什么回答,身子就在他怀里乱滚,逼得君墨染不得不出手揽着她,免得小狐狸滚出车驾。
夜悠雪故意把他的唇咬伤,就是为了今天。
以他误导贺清初,如她所说,降低贺清初的防心,让贺清初把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到他身上,一旦贺清初认定他们有不清白关系,以贺清初的心计,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促成他们的婚姻。
让君墨染从丞相变成帝君的后果就是,将彻底惹怒本来很有希望变成国丈的六部御司。
贺清初的势力太深,单凭夜悠雪很难铲除,必须借助外力,六部御司与君墨染、清诀占了顾命大臣的大半席位,将来他们一同联手,何愁区区一个贺清初。
想要灭掉贺家,这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君墨染是导火索,说是利用,并不为过。
这一切,焉能逃过君墨染的眼睛,他明知道自己被利用,心中并没有太大火气。与夜悠雪对视老半天,仅存的怒气也一点点消失,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不也深爱着吗……被她利用,便利用吧。
能任她称心如意,他又何妨被利用一次。
只是,这股“歪风”断然不能再助长!
君墨染细长的凤眸一眯,单手抱过小狐狸,把她丢在立自己最远的角落里,冷冷地、凉凉地、以一种“森酷狂狷”的语气说:“陛下既然当臣是棋子,臣不敢再靠近陛下一点点,陛下好自为之。”
……哦,说好不虐的。
那我们换一种说法――
“本相现在心情不好,你丫给我有多远闪多远,敢过来一步你就完、蛋、了!”
被丢出去的小狐狸啪的一声弹出毛茸茸小耳朵,抖啊抖,爬啊爬,软软地抱着他的手臂,懦懦地喊了声:“墨染~墨染不是棋子,墨染是我的一辈子只爱一次的男人呀……”
“……!”
“虐心”男主角扫了她一眼,伸出手臂,重新抱了回来。在马车里夜悠雪不安分了,几次三番欲调戏君墨染,我相爷大人多么英明神武啊,面对调戏,淡然处之,随手丢了几本奏折过去,抬眼挑眉,说陛下你既然这么体谅臣,那奏本什么的就请批了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心虚的小狐狸乖乖滚到角落里去画圈圈,没办法,她身为史上最懒皇帝,这个“懒”是必须、坚决、无论如恶都要贯彻到底的!!(是无耻到底吧?)
马车上终于安静了,君墨染批着奏本,夜悠雪画着圈圈,一路仪仗华盖回到皇宫,期间自“龙车”传旨,仪仗歇息在月华门,夜悠雪趁机溜回去,临走前腻歪歪的啃了君墨染几口解馋。
君美人无缘无故又遭调戏,当下黑了半边俊脸,另外半边……恩,据现场目击人员称,是可疑的红色。
女帝以空前礼仪亲自去请贺清初,也让赴京赶考的士子们多多少少高看一眼,开始觉得也许女帝陛下也不是不可救药啊。
午宴设在御花园,女帝宴请贺清初,六部御司作陪,还破格赐住只有皇夫才能居住的灵虚偏殿,这等恩赏真真非同一般,众人皆道女帝陛下孝心千古。
但据可靠消息称,宴席间女帝几番雷人,让所有人都看菜眼晕,喝酒直喷――也只有贺清初好一些,脸色有些难看而已。
夜悠雪对这种是君臣一心,朝堂荣荣的假象表示很满意。
之后,女帝降圣旨,着六部御司与贺清初一同研商试题,三天后呈由女帝亲批,七天后正式开考。
夜悠雪请来贺清初,把恩科的事情一丢,也不管人家是怎么忙,她女帝陛下四仰八叉躺在御书房软榻上睡大觉。
这时,正是一年中最温暖的初夏。
御书房后窗外栽了一棵桃树,此间桃花灼灼,自小轩窗飘落,窗下是女帝书房软榻,少女抱着一个软枕,沉沉睡着,粉莹唇线微张,细细呼吸,那桃瓣似有灵性,竟被一股风吹着,尽数散在她漆黑长发上,零零碎碎,美轮美奂。
碧云推开书房门,叫醒夜悠雪,小声说楚王殿下在外面。
夜悠雪揉着眼睛,蔫蔫从小轩窗往外看,果然,在一树桃花下,站着身穿浅贺锦服的夜子然,她正仰头看着桃树,视线朦胧,也不知究竟是在看花,还是看人。
晃悠着脑袋,夜悠雪行动力满分,智商零分,想也不想,就伸出爪子去爬窗户。
“陛下!”碧云直瞪眼,连忙扑上去要去拉住夜悠雪。
结果,一声“陛下”惊醒了梦游状态的夜悠雪,她单爪勾着窗棂,脚下一空,人已经从轩窗翻落。
轰――砰――
“嗷――”
三声之后,女帝揉着屁股,哀怨的直想哭,幸好御书房下栽种嫩草,初夏还没有坚硬树枝,她这么摔下来只有屁股被震得生疼。
屁股差点摔成八瓣儿,夜悠雪抽抽鼻子,再看落英缤纷下精致阴柔……重点是衣冠完整的夜子然,哀怨指数直线上升。
“阿然~”这撒娇的一百零一招对君墨染有用,对夜子然可没用,她单手握着桐木扇,可不管夜悠雪现在是怎么个狼狈,躬身施礼,微微一笑:“阿姐。”
虽然摔得极其难看,又没博得任何同情,但夜悠雪这等脸皮厚的也不在意,扒拉扒拉屁股,捋巴捋巴头发,朝夜子然走过去,瞧着桃花树下纤美过人的亲妹妹,心里再次感慨。
你说风奕是个美人,对吧对吧。
阿然也是个美人,对吧对吧。
怎么偏偏就她不是呢,没道理啊,负负得正,综合风奕和阿然,她应该也是美人啊啊啊!
况且,她是主角,还是穿越,开开金手指,逆袭逆天逆宇宙、倾国倾城倾老公――为什么美的都是别人!逆袭的也都是别人!
这不科学啊!
忧伤着,无尽忧伤着,结合自己刚刚摔得惊天动地忧伤着。夜子然以桐木扇敲了敲树丫,又有大片大片的桃花纷纷落落。
一时之间,似乎漫天漫地都是这花雨,夜子然眼中波澜起伏,唇角的弧度已然隐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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