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十几天来，不但晏昊子雅回吃得油光满面，整个和蛮寨子的人都大饱可福，没想到世间竟有这般美味的菜肴，简直把文木当成天上的食神下凡了。
姜尔雍所需的珍稀药材大部分也都采集到了，只是由于受季节因素影响，文王一枝笔没有采集到。
姜尔雍四人在古参父子俩的带领下，寻遍了木鱼的周边山峰均无果，姜尔雍没办法，只得凝神屏息开始探灵，耗了不少真气才感知到在一座山峰附近隐约有文王一枝笔的灵气。
在姜尔雍的指引下，六人一直往西北方向走，跋涉了两天，来到一处石林附近，此地山上山下都是箭竹，一丛丛一簇簇，密不透风。
“这……漫山遍野的箭竹……咱们不会是到了板壁岩吧。”古参神色慌张地道。
“古参兄弟何故如此慌张？”文木问。
“听其他寨子的人说，这里有妖怪，身高丈余，全身长毛，甚是恐怖。”古参见过文木的移物术，有这活神仙在，想来也不怕什么妖怪，故而神色马上恢复如常。
“妖怪？”方圆十里之内，文木没感知到一点妖气，“可曾伤人？”
“听说庙堂、下谷坪有几伙汉人结伴进山打猎，在这里射伤了一只妖怪，结果被另外两只妖怪手撕了好几个，有几人侥幸逃脱身后，但不久都疯掉了，被吓的，全是晚上做恶梦给吓疯的。”古参说完想想就是一阵心悸。
“这么说来……当时不只一个妖怪了，妖怪还有拉帮结派的？”晏昊很是惊讶。
“可能不是妖怪，只是一种未被大众识别的野兽而已，”姜尔雍凝神片刻，睁眼道，“我们不用开路上山，文王一枝笔就长在山脚下。”
果不其然，晏昊根据姜尔雍的指示，在一丛背风岩脚下的苔藓中采到了一簇文王一枝笔，份量足够。
采到了仙药，大家正准备回去时，突然文木伸手示意停下来，姜尔雍也把明玦剑遏云剑召了回来。
“文爷？”子雅回从师父手里接过剑，有点亢奋，马上可能与妖来个实战了。
“有猛兽过来了，小心护着参乌他们。”文木把射阳剑也召了回来。
“你们两个到中间来。”姜尔雍示意古参和参乌父子俩缩到他和文木中间。古参和参乌不作多想，赶紧将竹篓子抱在怀中，倦缩在姜尔雍文木身后。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两声嘶哑的大吼声，两个铁塔一般的壮汉从板壁岩的一处石林上冲了下来，裹挟着浓浓的臭腥味。
晏昊子雅回闻声挺剑跃了出去，一人拦住了一个庞然大物。
这两个怪物体型巨大，人面兽身，说是野兽却是跟人一般直立行走，说是人却跟猴子一般浑身长着长长的棕黑色毛，说是猴却体型大得吓人，还跟猿一般没有尾巴，说是猿却能咿咿哇哇跟人一般说话。
怪物虽然刚猛，但晏昊子雅回身形灵活，又有利剑在手，一时倒被两个小子给缠住了。
“闲弟，这是何物？”姜尔雍虽然游历天下见多识广，可眼前此物却是从未见过。m.sxynkj.ċöm
“我也未曾见过，既像熊又像猿的，不会是熊和猿杂交的野兽吧。”文木摇了摇头。
“会不会是魔门豢养的灵兽或是被析了灵的修士？”姜尔雍猜想道。
“不太可能，他们虽不像是兽，但也有别于人。”文木对两只怪物的战斗力不禁有些意外，晏昊子雅回的身手在道门中可算是出类拔萃的，就算是凶猛的老虎，按理来说也早该拿下了，怎么斗了半天两只怪物却是愈斗愈勇。www.sxynkj.ċöm
正在这时，晏昊在躲避怪物打来的拳风时，电光火石间找了个间隙，一剑刺中了怪物的大腿，心里一喜，却没想到剑刺进去了却拔不出来，原来怪物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剑刃，任凭晏昊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晏昊正想抽出靴内匕首时，怪物突然一拳照晏昊面门打来，晏昊大惊失色，只得撤手舍剑往后疾退，虽然未被击中，但强大的拳风呼啸而来，人跟个脱线风筝般震飞了出去。
受伤的怪物腿上带着明玦剑正想冲向一旁打斗的子雅回时，一道银影劈来，沉沉的打在了它的背上，瞬间便跟抽了筋骨似的，铁塔般轰然塌坍。
被拳风震飞的晏昊从不远处的一丛箭竹中爬了出来，从死了的怪物身上抽出明玦剑，助阵子雅回。
另一只怪物见同伴已死，一阵长吼，似是悲痛难掩，震得晏昊子雅回耳膜生痛，整个山涧回声不断，一拳紧接着一拳，拳风一阵大过一阵。
文木见那怪物已然发狂，怕两个小的吃亏，连忙甩出缚魔索，将那怪物手脚紧紧缚住了，晏昊子雅回先后将剑刺进了怪物心脏。怪物晃了几晃，终于山崩似的倒了下去，压倒了一大片箭竹。
“昊儿，把它们给剖了。”文木撤了缚魔索，嫌弃似的在一丛箭竹中猛抽了一通，去掉了索上的怪物气味才将缚魔索收了。
“文爷，这怪物吃起来应该没什么好口感吧。”子雅回忍住恶心感讪讪地道。
“你小子也就只记挂着吃，我说了要烹它么，”文木瞪了一眼子雅回，对晏昊道，“主要看看它们的头项，剖开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如果没有，再看看颈椎处。”
晏昊听言赶紧拨出匕首，按照文木的指示割开了怪物的头皮，果然有问题，从两个怪物头项都取了锁元钉。
“文爷厉害。”捏着鼻子一旁观看的子雅回赶紧拍马屁。
“这两个东西又不是妖，灵识阶位也不高，长得虽然庞大，但也就只是力气大些而已，不至于要费你们两个那么老大的劲，肯定是有问题，果不其然。”文木从晏昊手里接过锁元钉，眼中现出一股狠戾之色。
“真是有心呐，费尽心思来恶心恶心咱们，”姜尔雍倒没什么表情，“没想到人家对咱们的行踪一清二楚，连要采什么药都知道，早就布好了局等着。”
“熙哥哥，是清和君黄汝珍么？”文木问道。
“他调度几个鹤使鹿差倒没问题，施锁元钉却没那份本事。”姜尔雍不屑地道。
“清和君黄汝珍已是七境修为，难不成还有八境的人在帮他？黄汝珍背后的人能力挺大呀。”
“综合众多线索来看，暗中作祟的八境者可能不只一个。”姜尔雍仔细看了看文木递过来的锁元钉。
“不止一个？放眼天下，八境修为的也没几个呢。”
“所以说，不难找出针对咱们的人。”姜尔雍笑了笑。
回到木鱼，文木让竹古把寨子里的人全部召集到一处，让古参把他的意图告诉给大家，即寨中的人根据古参提供的药样去采药，采来的药材文木全部收购，每个月会派人过来运一次药材，同时支付药材费，价格根据等次来，但比他们卖给镇上的药材商要高得多。
不用走几天的山路出山去兜售，不用担心销路，不用担心药材商压价，男女老少都能赚钱，寨子里顿时欢声一片，对文木他们自是千恩万谢。
见姜尔雍他们要走，寨子里的人举办了隆重的欢送仪式，虽然日子过得甚是拮据，可家家户户都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了出来，沿着出寨的方向摆了长长的流水席。
桌上的菜肴刚放定，送行的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歌声，唱的是什么听不懂，但旋律十分优美动听，有黄鹂的清丽，又有夜莺的婉转，虽是人声，可有时却能发出琴筝一般的琮琮琤琤之声，姜尔雍他们惊为天籁，赞叹不已。
古参在一旁介绍说，领唱的三名娘子分别是沙普、崩昆、散平，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好嗓子，山歌调是祖辈口传心授下来的，唱的是哈八惹，也就是祝酒歌。
“回儿听出什么来了么？”文木问子雅回。
“听不懂唱词，但从旋律中可感知，有种恋恋不舍之感，”子雅回挠了挠头，“从来没听到这种唱法，几人领唱，众人附和，一唱一和，简直妙极了。”
“所以才有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之说嘛，多在外游历还是挺能长见识的。”文木笑道。
“回儿好生领会领会，有些旋律你也是可以借鉴吸收的。”姜尔雍跟着道。
“是，徒儿谨记在心。”
听着竹古祖孙三代对各种菜肴的一一介绍，又扯些他们和蛮人的一些传说，在美妙的山歌声中，一排儿流水席吃下来，花了将近一个时辰。
让姜尔雍他们意外的是，临到要走了，寨子中竟然有人吹起唢呐来送行了，声音高亢而悠扬，十分悦耳，子雅回听得心痒痒的，一心看着那人吹奏。
“罗朗是我们寨子里吹车减最厉害的，每年的活瑟瑟和苦扎扎节日都是他领头吹呢。”见子雅回甚是感兴趣，古参连忙趋过来介绍道。
“你们管这乐器叫车减？”虽说和自己吹的唢呐一样，但细细一听，子雅回感觉构造上还是有些轻微的差别。
“是的，我们叫它为车减，平时是不允许拿出来吹的，一年中只有两个节日才能吹奏，便是活瑟瑟和苦扎扎，相当于过年吧，所以也叫二月年和六月年，主要是为了祭神拜祖，祈祷丰收。”
“能让他给我试一下么？”子雅回一时兴起，待罗朗一曲终了，便对古参道。
古参一听，赶紧跑到罗朗身旁，叽哩呱啦一通，罗朗将车减换了个新的哨片，高兴地递给了子雅回。
子雅回接过来看了看，试吹了几下，找了找感觉。
文木以为子雅回仍是吹那几首鸡鸣鸟叫的老曲子，没想到唢呐声一出来，竟然是刚才沙普她们三人唱的曲调，模仿得惟妙惟肖，不但姜尔雍文木他们意外，送行的和蛮人全都目瞪口呆了，竟然听几遍就能演奏出来，实在是太厉害了。
更让那些和蛮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不多时，大大小小的鸟儿飞了过来，整个寨子的棚子上栖满了，还有些体型较大的禽类，围着人群不停地盘旋，好似在伴着唢呐声翩翩起舞。
罗朗一见这场景，双膝一屈，跪倒在子雅回面前，口中咕咕嘟嘟说了一大堆。
古参对子雅回解释道，罗朗说他们是神仙下凡，只有仙童才有呼禽引兽的本领。子雅回赶紧搀起罗朗，说他们和蛮的歌声才是仙乐，让他听了一遍就在脑中挥之不去。
可能是子雅回回敬了和蛮人自己的山歌小调，让和蛮人找到了认同感，对姜尔雍他们更是心生亲切，送了一程又一程。
离了房陵县，文木便带着大家前往处州的山谷，虽然晏昊子雅回想看看山谷的心情很急迫，但文木和姜尔雍却是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谈天说地，道古论今，并不急着赶路。
行至荆门军长林县（今湖北荆门市），在一家客栈打尖时，有一人走过来向姜尔雍行礼问安，来人在绯院当差，是一个名叫涂羽的鹤使。
“涂鹤使是回绯院么？”姜尔雍问。
“是的，小的从幕阜山过来，正准备回绯院交差。”
“涂鹤使此次忙的是何差？”姜尔雍是绯院十二君之一，自是有权利向鹤使了解他打听的情况。
“追踪幕阜山毛氏和中条山蔡氏，”涂羽一五一十汇报道，“毛氏突然纠集族中子弟前往中条山寻仇，为了防止事态恶化，四尊派了当值的清和君和腾浪士前往中条山斡旋，化解两门的仇怨，毛氏说这是玄英尊在偏袒蔡氏，非要蔡氏就屠杀毛门五十余名子弟作个交待，蔡氏一口咬定毛氏是在栽赃陷害，推得一干二净，清和君两边劝说无效，只得传讯回绯院想请四尊亲自出面调停，没想到还没等到四尊收到音讯，毛氏突然发难，杀了蔡氏十余子弟。蔡氏大怒，召集门中精锐反击，将找上门的毛氏子弟诛杀殆尽，一个没留。事已至此，我便返回幕阜山，想看看毛氏的反应，只是赶到幕阜山时，毛府已成了一片废墟，族中子弟无一人逃出，悉数葬身火海。”
“中条山干的？”文木插嘴问道。
“呵……”涂羽对文木礼节性地拱了拱手，疏离地干笑了几声。
“是蔡氏之余怒么？”姜尔雍紧跟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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