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围观百姓所说,武国都城的大狱都已经被关满了。
这些官差把他们带到城内一处宅子,瞧着之前应该是某位大臣的府邸。宅子宽敞、雕栏画栋,但不知道这府邸主人是死了还是逃了,无人照管下,再好的院落也杂草丛生,空地更是堆满了杂物。
官差们敷衍了事,他们不管屋里有几张床,不分男女硬是一间屋子塞七八个人进去。有些人连凳子都没有,只能席地坐在地上。
霍忍冬他们六人被拆开了,她和宋瑜一起,和那位带孩子的母亲、王大胆、并另外两个不认识的商队成员被关在一个屋里。
屋子是间待客厢房,还算宽敞,但那么多人根本住不下,更别提男女混合多有不便。
厢房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搜刮完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和一些搬不走的大型家具。窗户是钉死的,连根蜡烛都没有,黑咕隆咚的。
好在她们二人赠医施药攒了一些威信,王大胆为人也正派,便做主让那对母子坐在床板上休息。只另外两名商队成员颇有微词,脸色明显愤愤不平。
那瘦骨嶙峋的母亲坐在床板上,心头绝望,可怀里的婴孩一无所知,还在张着嘴要奶喝。柔弱如她,只能抱着孩子断断续续地低声哭泣。
宋瑜和霍忍冬温言安慰了几句,忽然,其中一名商队成员忽然暴起,大声骂道。
“哭哭哭,哭有什么用!都怪你们这些流民,倒霉催的!若没有你们死皮赖脸非要跟商队上路,我们怎么可能被打上串通反贼的恶名落到这个下场!”
王大胆蹙眉,也站起来骂:“许狗栓,你胡说八道什么。关他们什么事,我们都是被殃及池鱼的,大家心里都清楚,根本就没有反贼这一说!就算没有这些人,官兵也会有下一个借口!”
许狗栓哪里听得进去这些,他指着床上惊惧交加的妇人,恨恨道:“人是你带进来的,好人都让你做了,现在当然这么说!现在钱氏商队倒了,你也逃不脱,大家都得死!”
王大胆也有些怕,他脚步颤抖了两下,勉强扶住墙壁:“钱、钱老爷一定会想办法的,我们商队走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
许狗栓冷笑:“进门时你没看到?这家府邸原本的牌匾断成两截扔在地上,明晃晃写着的‘镇远将军府’。连朝中大官都能丧命,何况一个小小的商队。”
王大胆闻言,脸色更加灰败,扶着墙壁一点点坐到了地上。
另一名商队成员刘麻子吓得哆嗦,他抓住许狗栓的裤脚,发着颤:“狗栓狗栓!你见多识广,你快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许狗栓还没回答,门外忽然有人走过,“咣咣”用力拍着门。
陌生官差的声音传来:“吵什么吵!这么有力气吵,今夜别吃饭了!”
许狗栓忙扑到门上,扯着嗓子喊:“官爷,官爷!我家亲戚是迎春酒楼的许掌柜,求官爷发发慈悲,知会我家一声,迎春酒楼肯定愿意拿银子来赎我!届时事成,小人孝敬官爷白银五百两权当报酬!”
他这话一出,屋里剩下的几人都傻眼了。
王大胆气得歪了鼻子:“你你、你这贪生怕死的懦夫……”
那刘麻子却忙着抱人大腿,脸上对着媚笑:“我我我,许兄弟,把我也捎带出去吧,我当牛做马亦使得!”
隔着一道木门,他们看不见官差的脸,但声音却清晰极了:“迎春酒楼?就你这个下三滥的帮工苦力,能搭上什么亲戚关系,还许诺五百两,屁!”
许狗栓听人家不信,急得满头大汗,慌忙辩解:“是真的官爷,小人没有说谎。我老爹曾对许掌柜有恩,这个人情十几年了未还呢,若是您就放出消息,他们定会来赎买我!”www.sxynkj.ċöm
“官爷行行好,您动动小指头的事情,就能得五百两银的酒钱,还救了小人一条命,何乐而不为呢……”
大约被他说动,外头的官差嘟囔了两句“你小子最好没骗我”,映在门上的人影便晃了晃,最后走远不见了。
守城门的官差是第一级剥削阶层,从他们抢占商队货品的行为,可见是个贪财的,不可能放弃五百两巨款视而不见。
许狗栓得了官差的许诺,转过身来时表情都透着得意,他听着许麻子的奉承,一下子趾高气扬。
“去去去,下去坐着去!”他把木板床的母子俩赶下来,自己翘着腿躺着,嘴里还哼着小曲。
王大胆在屋角冷眼旁观,唯有刘麻子殷勤极了,生怕他出去后不带着自己。
霍忍冬和宋瑜始终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她们刚才用神识将这宅邸里外扫视一圈,竟然发现不光卧房、厢房,连下人们住的联排房、柴房里都关满了犯人。
里面显然不止商队中人,还有各色打扮的百姓。他们有的也哭喊着救命,有的已经神色麻木,瞧身上污秽,应是被关了有些日子。
两人对视时,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不对劲”三个字。
一个国家怎么可能突然间抓获如此多的罪犯,钱家商队是反贼,这明显就是冤案。现在看其他房间关着的人,恐怕也多如此……
其实,官差的耀武扬威对于她们而言,连脚边的蚂蚁都算不上。哪怕是修为更低的宋瑜,即使只靠法体强悍,也能轻松逃脱禁锢。
情况若再遭一点,大不了她们撕了身上的神行符,一瞬间传送到千里之外安全的地方。
可一来众人此番的历练任务与武国有关,目前还没寻到真相;二来这些百姓可怜,身为修士应当伸张正义,就这么袖手旁观也实在不妥。
因此日月宗六人忍耐着周围环境,默默选择静观其变。
到了晚上时,厢房的门终于被一打开,有个佝偻着背的老仆提来了一桶食物和几个粗瓷大碗。
桶里是小半稀粥,飘着一些野菜叶子和糙米,但汤水很稀,能数得清米粒。甚至菜叶子都没洗过,汤里还有泥沙。
宋瑜和霍忍冬早已辟谷,自然是没有吃的。
但房里住了那么多人,老仆却只拿来三个粗瓷碗,当下就被许狗栓和刘麻子霸占了,自己唏哩呼噜盛了稀粥喝起来。
王大胆大怒,骂他们好歹也是多年伙伴,怎如墙头草,风一吹就倒。
然而世事变化太快,曾经商队里的交情再也不值分毫。王大胆心里苦涩,默默拿了剩下一个碗,盛了桶里最后一口粥,递给了那个带婴孩的母亲。
这一夜,众人思绪各异。
等第二天一大早,许狗栓就已经早早在门口巴望着,盼着他都城的亲戚家能来赎人。
没过半个时辰,还真就叫他等来了官差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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