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几名丫鬟端着果盘悄悄行走,忽然有黑影闪过,转瞬即逝。
走了片刻,丫鬟们才发现少了一人。
“咦?阿意呢?”
几名丫鬟看向后面。
从黑洞一般的假山里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一个身影,低垂着眉眼,小心解释:“不……不好意思,刚才脚崴了一下。”
“今晚府里有贵客来,要是耽搁了时间,小心你的脑袋!”
领头的丫鬟没发觉人已经被替换了,冷冷呵斥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去。
风卿婈赶紧跟上队伍。
走了不远,进入一间奢华的内堂,数盏四角明灯挂在角落里,泄出一堂的明亮。
风卿婈跟在最末尾,把头埋得很低,跟随众人将果盘放在案上,所幸里面的人各有各的忙,也没人发觉她。
风卿婈走出那间金碧辉煌的内堂,找了个机会,闪身没入黑暗中。
前世她死的时候魏峥已经名列内阁之首,如今更是做到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丞相。魏府的设局居然还跟以前一般无二。
风卿婈很快就回到了故地——她前世的居室。
月色下的院子里铺满白霜,寂静得只剩鸟鸣,晚风吹过,满树的桃花洒落一地。
风卿婈顿时满眼感叹。
这桃树她当时种下的时候还是颗小苗,如今已经变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了。
风卿婈从窗户潜进寝室里,里面的格局照旧,家具擦得没有一丝灰尘,但却泛着一丝久无人气的阴森冷意。
于风卿婈而言不过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而时间却已经是彻彻底底的过去了十年。
沧海桑田,白驹过隙。
风卿婈摇了摇头,转身进入书房,看到一个黑色的密码箱,这是前世她设计的,除了她没有谁能够打开,风卿婈走过去,转动钥匙上的数字。
黑色匣子打开,霎时间,红光闪现,令死气沉沉的房间陡然满室生辉。
风卿婈只看一眼,飞快地将宝贝揣进早就准备好的黑布袋里,关上密码箱。
忽然外间灯火一闪,有传来脚步声。
一道黑色的修长身影打在纱窗上,侧脸的轮毂立体分明,是个男子,他正往书房走来。
风卿婈呼吸静了一瞬,眸子四下一扫,矮身闪进了书桌下方。
她只盼望着来人不要走进书房绕到这边来,否则她的藏身之处将一览无余。
然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那道有力的步伐进入居所后没有停留,直朝书房而来。
一步步,逐渐靠近。
风卿婈眼角余光已经扫到对方黑色的锦靴了,那上绣着的蚕丝线,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花边。
风卿婈捏起拳头,蓄势待发。
“相爷。”
忽然下人的嗓音传来:“太后在路上遭遇了一伙人的暗袭,现下已经回宫去了。”
黑色的靴子一顿,调转了个头,低沉沙哑的嗓音问:“暗袭?”
“没有伤亡,只是太后被惊着了,已经回宫去了。”
“今晚的行程少有人知晓,怎么会遭遇这种事情?”嗓音里听不出喜怒:“随我去看看。”
“是。”
两道步伐离开,书房里重新恢复了黑暗。
风卿婈从桌子底下出来,定定看着外面远去的两点灯光,眯起眼睛。
居然是魏峥。
他一碗毒药害死了她,大半夜居然还敢来她的居所里?
呵呵。
风卿婈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随即若有所思,太后怎么会深夜到访相府,而且半路上还遭遇了袭击?
看来现如今这一番风平浪静的局面,底下也是暗流涌动不少。
风卿婈摇了摇头,悄悄从窗户里爬出来,往黑暗中走去。
一走出相府,却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风卿婈眸光一利,忽然闪身一躲。
“噗嗤”
箭轴如流星般在她跟前闪现,无声入肉。
身后传来一阵闷哼。
风卿婈扭头,月光下,一个黑衣蒙面人捂着胸口痛苦地闷哼。
风卿婈,“……”
今晚出行,真是流年不利!
她抬步欲走,又想起什么,返回去一把扯下蒙面人的面巾,对方惨白的面色暴露在月光中。
风卿婈一眼认出他是跟在北冥翊身边的那个小侍卫。
“怎么是你?”
风卿婈蹲下身,审视的眯眸。
羽行见被她认出来,撑着一口气转身就跑,被风卿婈一把提起。
她闪身飞上屋檐。
羽行只觉得自己在她手中轻如鸿毛,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轻功能如此厉害!还是个女子!
面前掠过无数万家灯火,不知跃了几道钱,飞了几条街,就在羽行七荤八素快要晕厥的时候,被风卿婈从墙上丢了下去。
他登时就呕出一口血来。
风卿婈双手负背,缓缓降落到羽行跟前,问:“谁派你去刺杀太后的?”
幽幽的嗓音在黑暗中说不出的摄人。
羽行额头上有密密麻麻的冷汗渗出来,无形的压力劈头盖脸压下来,让他喘不过气来。
羽行抿着毫无血色的唇,心中讶异至极。
为什么……她不是个人人不耻的草包大小姐么?
“不说是吧?”风卿婈弯腰提起痛的呼哧呼哧的羽行道,恶劣的说:“要不趁着时间还早,我带你去相府周围走一圈?那些人怕惹人注意不敢全城追你,可在相府的地界里,还是他们说了算。”
羽行:“……”
“是我让他去的。”
黑暗中,走出来一道清风霁月般的身影。
少年眉梢眼角充斥着淡淡地银辉,单薄的身姿披着一身白霜走来,精致的五官美的恍若暗夜中蛊惑人心的妖孽。
风卿婈并不意外,手一松,羽行再次与地面来了个撞击,这一下直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风卿婈走至北冥翊跟前,打量着他,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审视。
片刻后,她忽然笑开,半是探究半是调戏似地道:“太子殿下,太后可是你的祖母呢……”
北冥翊一圈纤长睫毛包裹的眼皮,微微抬起,迎上风卿婈的目光,那样看着她的时候,几分无辜,几分委屈。
他喉结微动,嗓音压的极低:“我不过是围魏救赵,并未想要伤害谁。”壹趣妏敩
“而且,起先并不知道轿子里的是太后。”
这倒也是,太后深夜出行的事情,只怕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围魏救赵?”风卿婈摸着下巴问:“太子殿下,‘赵’是谁?”
北冥翊澄澈清湛的瞳光落在她脸上。sxynkj.ċöm
她?
他怎么知道她要去相府?
风卿婈饱满的杏眸一眯,如凛风扑面。
北冥翊将拳头放在唇边,微微一咳,解释道:“风大小姐可能有所不知,尚书府的隔壁,是我的私宅,今晚羽行巡逻的时候,恰巧看到大小姐往相府方向而去。”
风卿婈若有所思的看了北冥翊一眼,忽然一笑:“这么说来,太子殿下又救了我一次了。”
北冥翊掩去眼底深处泛起的丝丝异色,温和道:“举手之劳而已。”
“可不是举手之劳,你的侍卫都快死了。”风卿婈走过去,一把将昏迷不醒的羽行扛在肩膀上,拍拍他头发:“原来是为了救我,早知道不那么粗暴的对待你了。”
北冥翊目光落在她身上,鸦羽般的长睫覆盖住了眸中的隐晦神色。
“走吧太子殿下,我替你把他扛回去,算是报今晚的相助之恩。”
这边离尚书府不远,风卿婈几个纵身飞跃,降落在尚书府隔壁。
将羽行放到软塌上。风卿婈捏着酸软的肩膀抬眼四处打量。
这间私宅装潢不起眼,十分陈旧,房门柱子上的颜色都褪了漆,露出大片的斑驳。
堂堂一国太子的私宅,居然比不上尚书府一半的奢华。
北冥翊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时,就看到少女站在门口,院中的一颗柳树随风飘浮,她的长发被风吹动,掠过一侧的脸庞。
眸色沉静,身如琼枝玉树,光滑细腻的右边侧脸明艳照人。
与他记忆中的人渐渐重合在一起。
空了十年的心腔内被什么在这一刻填满,奇异的满足与幸福包裹了全身。
少年目光灼灼,在人看不到地方露出一个人会心的笑。
风卿婈回头,对上北冥翊明亮粲然的眼睛。
她走过去:“你那小侍卫如何了?”
“并未射中大碍,已经拔了箭了,修养几日就好了。”北冥翊说。
风卿婈点头:“那么,我先告辞。”
……
北冥玄盯着与尚书府相连的那道高墙,微微出神,而院中已无风卿婈的身影。
片刻后,有老大夫颤颤巍巍地背着药箱出来告辞,北冥翊眸光一凝,想起什么,移步进了羽行的房间。
侍卫的屋子并不简陋,然而他的到来还是让房间一瞬间有种灼灼生辉的错觉,羽行闭着眸子呼痛,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伺候的小厮。
“嘶!快来给小爷端碗水,疼死了!”
身边人久久没有反应,凌然的目光却令人如芒在刺。
羽行诧异地睁开睁开眼睛,看到恍若天人的太子站在自己床边,一时吓得瞠目结舌,从床上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太……太子殿下!”
他小心翼翼觎了一眼。
发现太子玉雕般的脸上神色难明,清湛的眸子里蕴着一团冷雾,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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