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进去等?”严佩停在门口,见春风灌进他的衣衫,才见他只穿了一件长袍。“外面冷,走吧。”
季鱼没说话,捉起严佩的手,就往府里走。他没有错看,方才公主下马车时,车帘一角露出的,是一截男子的衣摆……
严佩懒得再多说,随他回了房里。
“公主,皇后娘娘找你说了什么?”季鱼给她倒了茶水。
“没、没什么,就是聊些家常闲话罢了。”
“哦……是么?”
严佩见他坐在自己身旁,目光如星如炬,连忙点头道:“是……”
“那马车里坐的是谁?公主和谁一起回来的?”季鱼不慌不忙地追问。
“咳……”严佩一口茶水呛住,一只大手落在她背后轻拍着。
“公主心虚了?”壹趣妏敩
“我等了这么久,结果公主带了一个外人回来?这才几日,公主竟对我厌倦了么……”那只手滑到她腰后,待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了季鱼腿上。
“那我是不是该自请离去了?”
“不是,你别瞎想。”严佩背抵着桌沿,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张脸,带着幽怨和薄怒,直望进她眼底,简直动人心魄。
谁能比得过他?那个越奴吗,不,他们完全不像。在她的护持下,他已经成了临风的玉树,枝叶扶疏,光彩照人。
严佩按住急速跳动的心口,稳住呼吸,“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你无需在意,以及,我没说让你走,你是半步也不能离开这公主府。”
“即便他和公主同乘一车?”季鱼贴近,挺直的鼻尖触在她的脸颊上。
“你不信我?”严佩后仰,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信,我当然信。”他又挨近过来,双手也如铁箍紧束在她腰间,启齿一笑,“也就是说,公主没有厌烦我……”
严佩正要点头,忽地发觉自己处境不妙,竟是连动也动不了,急忙开口:“季鱼,你最好不要不知节制。”
“我知道,公主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公主说停下,那我也一定停下。”
待凌晨时分,严佩迷迷糊糊睡着时,才深深明白了,什么叫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天将黎明,公主府一处偏僻的小院里,越奴低头站在一边,而桌旁,是正襟危坐的季鱼。
“谁找你来的?”他端详着手里褐色的粗瓷茶盏,看都没看越奴。
“是游四爷。”越奴躬身一礼,“四爷说,大局为重,请您尽早动身。”
“他们二人还没有争出高下吧?”
“双方人马已经在京畿打起来了,百姓早已逃往别处,恐怕还要耗一段时日,才能分出胜负来。”
季鱼放下茶盏,“既来了公主府里,就老实本分些,不得妄想贪求。”
“越奴明白。可四爷那边……”
“等着,还不到时候。”季鱼说完,轻手轻脚出了小院。
严佩一个翻身,手甩落在身侧时,被已经泛凉平整的被褥激醒。她四下划拉着摸了摸,睁眼一看,人果然不在了。
她坐起身,盯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床半边,不由地皱起眉头,他应该离开许久了,所以是听进了她的话,真不在她床上久留了?
严佩发呆,连季鱼推门进来都没有察觉。倒是季鱼,见她手落在那半边空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无声地笑了。
“公主。”
两只手握住她露在外的肩头,略带凉气的衣衫,紧贴在她后背上。严佩一个激灵,转头问道:“你去哪了?”
“让碧春准备早膳。”季鱼手指按着她肩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又在颈侧落下轻轻一吻,“公主可要沐浴,我送公主去青阁吧。”
“不,不用了,你让碧春准备些水来。”严佩哪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瞪了他一眼。
“也好。”季鱼轻叹一声,似是充满遗憾。
待洗漱完毕,用了早膳,严佩叫雪冬过来,两人又低着头嘀咕了几句。
许是因为季鱼没有回尉国,少了他的推波助澜,双方一时之间还未能决出胜负。昭国边境也始终严阵以待,但暂时看来,尉国境况如何,还影响不到昭国。
严佩思索半晌,正要出门散步,就见碧春急匆匆地赶过来。
“怎么了,碧春?”
“公主,太子妃娘娘到门口了,说是要见公主……”
严佩心中一惊,程雪没打招呼,就这么匆忙赶来,恐怕是……
“碧春,你先带皇嫂去暖阁,我马上过去。”
碧春点点头,又忙跑远了。
严佩赶到暖阁,见程雪捧着茶水,喝了几口,微笑着说道:“佩儿,我贸然过来打扰,实在是有些失礼了。”
“哪的话,我巴不得嫂嫂常来做客呢。”严佩坐下,才发现程雪眼圈泛红,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佩儿……”程雪咬着嘴唇,泪珠便如雨水直流而下,“你皇兄他……他……”
“嫂嫂放宽心,皇兄身为一国储君,要做什么,不是你我能左右了的。”严佩长叹一声。
“佩儿知道了?”程雪忍住抽噎,问了句。
“嗯,我前些日子就知道了,没有告诉嫂嫂,也是怕嫂嫂心重担忧,毕竟嫂嫂怀着我皇家血脉,当不起半点闪失。”
程雪绞了绞手中的锦帕,“佩儿,先前我也是有所怀疑,太子忙着戍卫之事,无暇回东宫,我也能理解。今晨我听宫人说,太子昨夜回来得晚,不想打扰我,便宿在书房。”
“我心想有几日未见他了,就让御膳房做了些他爱吃的膳食,送到书房去,哪知,哪知……”程雪眼眶泛红,双目圆睁,“一进门,就见他们两人滚在一处,要不是有宫人扶着,我怕是早已摔倒在地……而他,竟然吼着,让我……滚出去……”
严佩一阵后怕,忙握住她颤抖的手,“嫂嫂既是皇兄明媒正娶的妻子,应当比我更了解他。”
“是,”程雪似悲似叹,“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他竟变得这么快……佩儿,我同他去年仲春结亲,到现在,也才一年……”
程雪说着,眼泪又止不住了,严佩抽走她手里那块已经湿透的锦帕,拿干净的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嫂嫂,你有孩子,待哪一日,皇兄即位,你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主掌后宫,这孩子也是最为尊贵的嫡出子嗣,不会有谁敢轻视你半分。”
“至于皇兄,他有这一次,就还会有无数次,嫂嫂不如趁早死心,专心照顾孩子为好,除非嫂嫂想要……和离。”
这却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程雪摇了摇头,“佩儿说的我都明白,我知道,他不同于天下其他男子……说到底,是我不该抱有太多妄想……可是佩儿,我还是忍不住啊……”
程雪又低声哀泣起来,严佩望着她,她说的没错,无论哪国皇族,皇宫之中,都不会只有一个女人,无论是为了开枝散叶,还是出于贪恋美色,三千佳丽中,能宠爱集于一身的,能有几个?指不定还要被朝前的臣子指责,魅惑天子,独占圣宠,有违祖训呢。
“嫂嫂若是愿意,不如在我府里住几天,消消气,别伤了身子。”
程雪点点头,“好,让他跟新宠去过吧。”
严佩招了碧春过来,给程雪单独安排了一处院子,又交代厨房做些孕妇爱吃的膳食,见程雪安顿好了,才转身离开。
她刚回到房里,茶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见房门被一把推开,严继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
“皇兄你这是……”
“雪儿呢,让她跟我回去!”
“你先坐下,我方才跟嫂嫂聊了片刻……”
严继一个劲向她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佩儿,少说些没用的,让程雪出来,堂堂太子妃竟然独自跑出宫,还怀着身孕……”
“原来皇兄还知道她怀着孕哪。”严佩不咸不淡地问道,“你同陶芸混在一起时,就该知道有今天,不是吗?”
“严佩,我的事你少管,再说,你府里都有两个男宠了,怎么还对我指手画脚的,合着你皇兄我身为太子,还不能纳几个顺眼的女子了?”www.sxynkj.ċöm
“皇兄你……”
“我说的有错吗,你既已通晓男女之事,便也知道快活时,如登极乐,欲罢不能……”见严佩不屑地看着他,严继这才停了,“我也是为雪儿的身子着想,你说是不是?”
“皇兄你走吧,等皇嫂想开了,自然会回去。”严佩不再多说,直接把人往门外赶。
严继还嚷嚷不休,但见严佩铁了心要赶他,也气愤地挥袖而去。
真让人恶心,严佩冲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转而让人关紧了大门。
入夜时,严佩草草用了晚膳,一脸郑重地跟季鱼开口,让他去厢房休息。季鱼见她确实兴致缺缺,便答应了。
严佩离席,回了房中。等季鱼经过她房门口时,就见雪冬和碧春牢牢守在门外,他眉毛轻挑,没有上前。
白日里,严继来找公主时,他就在窗外树下,一个字没漏地听完了。昭国继承人如此做派,似乎并不值得他忌惮。他记起往昔,他还在外宫时,这位太子所做的一切……总会有了结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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