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孙贲攻不下上饶,而昌南的朱治和祖郎也没好到哪去。朱治的兵马比祖郎晚到了十几天,除了头几日祖郎还在拼命攻打,准备突破魏延的防御之外,其余的时间就是休整兵马,开始过起了山越人原本的生活。
而朱治的兵马由于夹杂了五千老弱,又不擅山地作战,因此行军缓慢,比起当初的计划晚到了十几天。待到朱治的兵马赶到,与祖郎派来的部下取得联系之后,双方这才开始同时向魏延和武安国发起了攻击。
可惜,朱治在徐州清剿黄巾倒是顺手,可碰上了在青州与黄巾周旋多年,极擅防御的武安国之后,算是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武安国与魏延不同,面对朱治满共不足八千的兵马,除了利用地势坚守之外,还时不时的对朱治的兵马发起反击。或伏于朱治大营与己方工事之间,趁朱治攻打不下,回兵时士气低落之际突袭一下,制造混乱进行二次杀伤。或是有意放松防守节节后退,引诱前部兵马深入。再从侧后切断前后联系,歼灭或迫降被分割包围的兵马。当然,这些兵马之中,多数还是用来凑数的老幼,一旦身处不利局面,投降基本就是本能反应。
就这样,朱治在武安国这里接连损失了将近一半的兵马,眼看就要失去作战能力了,也没盼来吴景、孙贲的大队人马。
而鄱阳城中戏志才此时却接连收到了来自李虺和叶雄的书信。看过书信,戏志才已经对战局有了重新认识,打算调整一下原有的部署计划,于是将留于鄱阳城的关羽和董袭找来商议。
“云长将军,今昌南战事虽仍在焦灼,然祖郎、朱治损兵折将且不得寸进,量此二人再已无进取之力矣。”
关羽点头捋髯道。
“军师所言不错,只是吴景,孙贲的兵马尚未抵达,若是二人兵马一到,只恐文长与武安将军那里兵力着实有些悬殊。”
戏志才微微一笑,羽扇一翻将叶雄的书信递给关羽。
“云长且看伯伟书信,这吴景、孙贲的兵马不知为何,竟去了上饶城下,正与伯伟争夺上饶城池却不得。”
关羽正在看信,听到戏志才说到这,顿时双目圆睁道。
“军师,吴景、孙贲兵马过万,伯伟仅有一个团的兵力。虽然上饶城池坚固,只恐难以久守。关某不才,愿领本部前往上饶,助伯伟一臂之力。”
戏志才见关羽主动要求前往上饶,正中下怀道。
“云长乃是大将之才,此等救援奔袭之事本不应劳动云长,且云长本部不足千人,倒不如……”
戏志才话未说完,关羽便抢着道。
“军师,当面祖郎、朱治虽为文长与武安将军所阻,却兵马众多,仅祖郎一军便有两三万众。万一文长与武安将军哪一方需要增援,董袭所部有三千之众,前往增援也更为适宜。吴景、孙贲久攻城池,已师老城下。关某本部兵马虽不足千人,却是个个精锐,正可凭借坚城相助伯伟。”sxynkj.ċöm
戏志才面带微笑,看关羽一种激将之计,又将李虺的书信拿了出来。
“云长,主公此时已攻取了春谷与宛陵二城,将吴景、孙贲、祖郎、朱治等人隔于丹阳以西至豫章的群山之中,粮道已然断绝。凭陵阳、黔县、歙县所存之粮难以久持。不用多久,众贼恐尽皆无量而退了,届时云长便与伯伟率军追杀,俘虏兵马,顺势夺取沿途诸县。”
关羽一听,原来戏志才不仅仅是让自己去援救叶雄,还能追击败兵,顺势攻城略地,当即脸上露出了笑意。
“多谢军师,关某定不负军师所托。”
关羽算是随了心愿,当即起身告辞,率本部兵马出发朝上饶而去。关羽这一走,可把董袭在一旁闹得心里痒痒的。
“军师,可有何事吩咐末将?”
戏志才思索片刻道。
“元代久镇鄱阳,可知左近是否有山路小道绕至昌南背后,却不被祖郎和朱治发觉?”
“这……”
董袭迟疑片刻道。
“末将镇守鄱阳时,确常入山围猎以充军粮,曾觅得一山间小路可通五里湖一带,正在昌南以东四五十里之处。”
戏志才边听边点头,摇扇道。
“元代速带一营兵马走小路绕至朱治所部身后,多带火箭及引火之物。三日之后,深夜子时,吾令武安国率军夜袭,元代可趁机纵火烧其营寨粮草。倘若得手,朱治一路可一战而胜。”
董袭闻言应诺施礼,转身出帐点兵而去。
派出两路兵马,戏志才唤过一个随从,低声耳语几句,又交给这名随从一封帛书,打发随从离去。
董袭离了大营,率领一个营的兵马渡过鄱水,沿着鄱水南岸向东而去,行出七八十里,便进入了大山之中。
此处正是黄山山系的余脉,山深林密,道路难行。幸亏董袭曾常驻鄱阳一带,对这里的道理地形十分熟悉。加之此行所率的这个营大多数都是当初随董袭驻守鄱阳的豫章郡兵,穿行这一带的山路自然也是轻车熟路。
关羽与叶雄早年便不打不相识,同时也给了李虺一个误打误撞笼络二人的机会。在李虺手下文物之中,关羽除了与颜良、文丑义结金兰之外,便是与叶雄最为投缘。此番赶赴上饶救援,关羽可谓是马不停蹄,将近三百里的路程,只花了五天便赶到了上饶城下。
守城的将士见来的是自家的队伍,为首的大将又是关羽,急报给了城中的叶雄。
叶雄听闻关羽前来救援,即令开城相应。二人也是许久未见,今日有机会共同杀敌,自然是十分亲热。
“云长,你怎么来了?”
关羽大笑摆手道。
“哈哈哈,伯伟辛苦,坚守上饶城池多日,关某不过是奉军师之命前来相助伯伟而已。”
叶雄道。
“哦,军师可是有何退敌妙计?”
关羽道。
“军师言主公已攻取了春谷与宛陵二城,将吴景、孙贲、祖郎、朱治等人隔于丹阳以西至豫章的群山之中。此时粮道已然断绝,凭陵阳、黔县、歙县所存之粮难以久持。不用多久,吴景、孙贲必无粮而退,届时关某便与伯伟率军追杀,顺势夺取沿途诸县。”
叶雄闻言大乐。
“哈哈,没想到主公已经去了丹阳,还占了春谷与宛陵。如此说来,我等只需于城中坐等吴景、孙贲粮尽,便可顺势追杀了。”
关羽摇头道。
“既知吴景、孙贲将要粮尽退走,我等何不于途中暗设伏兵,杀他个措手不及。”
叶雄邹邹眉头,有些为难道。
“云长之策虽好,可上饶与丹阳之间并未有道路通达。倘若二人退兵,却不知将退往何处,要去哪条路上堵截?”
关羽闻言一愣。
“若上饶并未有道路可通丹阳,吴景、孙贲二人是从何而来?”
叶雄笑道。
“这几日洒家也在琢磨,吴景、孙贲冒然出现在上饶,多半也是误打误撞,估计是迷了路了。”
关羽道。
“既然是迷路到此,那二人退兵之时定不会再从原路返回丹阳,恐怕只能顺余水前往会稽,再改走水路去往吴郡,进而折向丹阳东北。”
叶雄闻言惊疑道。
“云长久镇柴桑,因何对上饶一带道路如此熟悉?”
关羽无奈摇头,苦笑道。
“主公当初与我等起事之时便有言要吞并扬州之地,这些年虽并未有何征战,可关某却对扬州各郡的地图花了不少心思。”
叶雄道。
“云长果然是大将之才,既然算定吴景、孙贲要退往会稽,我等便在常山一带设下伏兵。哪里正是豫章与会稽交界之地,让两个贼子以为就要安然退去之时,给他来个迎头一击,不杀得他屁滚尿流才怪。”
关羽一听,当即便要带兵马前去设伏。
“既然伯伟如此说,关某这便率本部前去常山设下伏兵,绝不令二贼走脱。”
关羽说完,拨马就要绕城而走,叶雄赶紧拦住。
“云长,洒家又不与你争功,何必如此急色,且先入城歇息歇息。你所带兵马也稍显不足,待明日洒家再拨与云长一营兵马,如此伏兵尽出之时也不至于显得太过单薄。”
关羽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叶雄硬拉往城里走去。
“云长,多日不见,且陪洒家多饮几杯,也算洒家与你接风,就莫要再推辞了。”
关羽拗不过叶雄,只得随着叶雄进城。到了叶雄府中,酒宴早已摆下,关羽只好与叶雄落座对饮。
“伯伟,两军正在交锋,不怕饮酒误事吗?”
叶雄道。
“吴景、孙贲这两个贼子头一天便被洒家杀的大败,随后便不敢在于洒家对阵了。之后连着攻城四五日,连城墙的垛口都没摸到,损兵折将,士气全无,缩在大营中不出来了。头两日,洒家还紧守城池,等着两个贼子。这几日就算洒家只带两个连去寨前骂阵,两个贼子都不敢露头了。”
关羽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追问道。
“伯伟,吴景、孙贲营寨之中可有异动?”
叶雄纳闷道。
“异动?什么异动,没什么异动呀。”
叶雄正在纳闷之际,忽有斥候闯进堂中。
“报二位将军,吴景、孙贲营中一片忙乱,正在拔营,似有退兵之兆。”
听闻斥候的禀报,关羽、叶雄同时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叶雄急忙询问关羽。
“云长,两个贼子这是要跑了。这边是你说的异动?可还要前往常山堵截?”
关羽道。
“此时绕道常山怕是来不及了,左近可有险要之处能截住吴景、孙贲兵马?”
叶雄想了想,一拍脑门道。
“城东二十里有一处极为险要之地,官道一边是余水,一边是杨家山,最窄处仅十余丈宽,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
关羽闻言当机立断道。
“既如此,关某这就领兵前往杨家山正面堵截吴景、孙贲。伯伟即刻整军,待吴景、孙贲弃营而走之时,远远尾随即可。待二贼被关某截住,便袭其后军。”
叶雄点头道。
“就依云长,洒家这就前去点兵,再拨给你一个营,也好让熟悉道路的兵卒给云长引路,免得走岔了道,耽误功夫。”
关羽也不推辞,二人提了兵器双双上马而去。
而城外吴景、孙贲大营之中,此刻正是一片忙碌,准备拔营撤军。原来七日之前,军中粮草便已不足,吴景原本是打算取了上饶,以府库之粮充作军粮。可一交手才发觉,正面交锋打不过,攻城又攻不上去。眼看就要断粮,吴景只好派出几路斥候寻找道路,去距离最近的歙县催粮,以解燃眉之急。同时去寻朱治和祖郎兵马,打探攻打鄱阳的情况。
结果其中一路斥候好不容易找到了路来到歙县,这才知道春谷和宛陵都已失守,甚至泾县也已被攻下,后援粮草根本不可能再送到歙县、黔县一带了。凭歙县、黔县、阳陵三县根本无法供给大军粮草,最多只能支应半月之粮而已。
待斥候匆忙赶回上饶大营,将消息告知吴景、孙贲之时,吴景直如五雷轰顶一般。
“这李虺不是发兵取了荆南四郡吗?难道不用驻扎兵马?如何还能分兵去袭丹阳?”
孙贲也是满脑子问号,加上军粮所剩只够三日之用了。如此状况,两人都是如热锅上的蚂蚁,除了团团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二人无计可施之际,又有一路斥候赶了回来,正是前往寻找朱治、祖郎兵马的斥候。带回的消息是朱治和祖郎都被豫章郡的兵马堵在昌南不得寸进,而就在斥候赶到朱治大营的当天夜里,朱治的大营被豫章兵马偷袭,纵火烧营,前后夹击。朱治军粮尽毁,兵马大乱,只带了几十名亲信逃入深山去了。
被斥候带回的消息雷得外焦里嫩的吴景哪里还敢恋战,当即传令拔营。孙贲急问道。
“舅父,春谷、宛陵、泾县均已失守,我等即便拔营也最多只能退往歙县或者黔县。此两处也并非久居之所,难道我等还要想山越一般困在深山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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