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李虺跑到厨房,倒了一盆凉水,狠狠的从头到脚浇了一遍。这一下总算是让体内的邪火被浇灭了。李虺跑到外屋把门关好,乘着没人赶紧把身上的水擦干净,重新开始把衣服穿上。
终于穿好了衣服,收拾停当,李虺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来房门,闲庭行步的走到土坡下。
骑兵团的将士正在排队吃早饭,见李虺来了,纷纷起身肃立。这些将士虽然没有穿着已经配发的制式盔甲,却穿着自警卫排时期就形成传统的黑色麻衣,头上还扎着黑色的布带,而且在眉心的位置还绣了一个红色的五角星。这个红色的五角星自然是在李虺的授意下在全军推广开来的,作为“红军”自然要有“红军”的标志性符号红色的五角星,于是所有的红军将士头上的黑色布条中心便绣上一个红色的五角星。
李虺向这些将士打着招呼,不知不觉便将后世军礼的动作做了出来。开始还没什么,随后便有将士发现这个动作虽然古怪,可是从李虺的表情上看,像是在向他们行礼。于是有头脑比较灵活的将士开始学着李虺的动作也将右手放在右侧眉毛的旁边,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是千奇百怪,各有各的姿势。
李虺看到已经有人领会这个动作的意义,开始用相同的方式向自己回礼,于是面带微笑的上前一一纠正着那些错误的手型。
正在李虺与一众骑兵团的将士相互敬礼打着招呼的时候,戏志才和管亥疾步走了过来。
“主公,有侯勇派来的斥候送信,他们已经过了雒阳,不出一个时辰就能赶到这里了。”
戏志才来不及行礼,便抢先开口道。
“哦,这么快。赶紧集合队伍,把郭靖叫来,咱们现在就出发,前往迎接黄忠。”
管亥立刻下令骑兵集合,上马整队,准备出发。戏志才则命人备了马车,又派人去找郭靖。
一番忙碌之后,众人到齐,李虺翻身上了黑王,一挥手队伍向东上大路前往迎接黄忠。
十里的路程,对于骑兵而言并不算多远。不过因为要保持队形,速度并没有放开。大约两刻钟的光景,人马行出十里的路程。李虺下令队伍驻扎,人马在大路两旁排列开来,马车停于道旁。有人将酒食和案几从马车上搬下来放在大路中央,准备着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
眼看着己方人马看上去还挺有阵势,可总觉得哪里缺少什么,李虺询问戏志才道。
“志才,你看咱们着阵势还缺点什么?”
“旌旗。”
戏志才言简意赅的回答了两个字,仿若醍醐灌顶般提醒了李虺。
“对呀,我军自成立之初便一直没有旌旗。志才为何不早些提醒于我。”
“主公,时机未到而已。”
“哦,为何时机未到?”
“主公,我军现下还没有真正的官封称号,私自打出旗号那就是造反了。如今我军还不宜明目张胆的与朝廷作对,所以还不到时候。”
李虺想了想,戏志才说的也对。再说,这次与黄忠相见也不是为了招揽此人,自己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明说比藏着掖着要强。否则日后露馅了反而不美。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远处大道上已经能看到一行人马和车队朝这里缓缓行来。不多时队伍来到近前,李虺只见队伍前方是侯勇和一个浓眉长须的中年汉子并马而行。为了表示尊重,李虺没有上马,而是步行向前十几步立于大路中央。
侯勇见李虺步行而来,哪还敢继续骑在马上。当即跳下战马,一路小跑到李虺近前,叉手施礼。
“主公,小的已经将黄忠一家平安护送来了。”
“我说‘小猴子’,你都当连长了还整天‘小的,小的’的自称,不怕你手下的笑话你呀。”
“嘿嘿,主公,习惯了。”
侯勇挠着头傻笑。
“别傻笑了,快带我引荐一下黄忠。”
“喏。”
侯勇一本正经的答应了一声,转身朝黄忠走去。
黄忠早见到侯勇向李虺行礼,自然也猜到此人便是侯勇的主公,自己此来的目的便是与此人一会。见侯勇带着此人朝自己走来,赶紧跳下战马迎上前来。
李虺见黄忠来到近前,赶紧朝黄忠拱手一礼。侯勇赶紧给黄忠介绍道。
“黄将军,这位便是我家主公。”
李虺等侯勇介绍完,冠冕堂皇的说道。
“黄将军,在下李虺,表字学涛。久慕将军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李虺已经率先行礼,黄忠也赶紧拱手还礼道。原本黄忠听侯勇说自家主公是“咸亨商行”的老板,本打算称呼李虺为“掌柜”。可见到李虺迎接自己所带的兵马,绝不像普通商家的私兵护卫,甚至就连普通的郡县兵马也不如李虺的兵马精锐。
这让黄忠有些怀疑李虺的身份,甚至是帮助自己的动机,于是便改口称呼李虺为将军
“李将军高义,不但请张太守为小儿医治多年顽疾,还解了黄某的后顾之忧,令黄某能带小儿北上并州,黄某实在是感激不尽。李将军,请受黄某一拜。”
说着,黄忠便要跪地行大礼。
李虺手疾眼快,赶紧抢上前去,一把扶住黄忠。
“汉升兄切莫如此,举手之劳切莫挂怀。李某只是敬重汉升兄弓马娴熟,有当世养叔之称。只是可惜汉升兄因令郎之故无法大展拳脚,李某甚是惋惜。机缘巧合之下结识张太守,李某便相求张太守出手为令郎医治顽疾,也可使汉升兄有一展拳脚的机会,不至于埋没了汉升兄的一身本领。”
“哪里哪里,李将军谬赞了。黄某虽也有些手段,却难登大雅之堂,实在是枉费李将军一片苦心呀。”
李虺听黄忠话里有话,显然是并不打算为自己效力。
“汉升兄过谦了。李某此来只为与汉升兄结一善缘,既然张太守说令郎的身体更适宜居于北方,李某自然是不会勉强汉升兄前往他处。并州主簿吕奉先,乃李某好友,汉升兄前往并州,吕主簿定然另眼相看,举荐给刺史丁建阳。汉升兄当可无后顾之忧一展拳脚,也不负汉升兄一身本领。”
“多谢李将军。黄某原以为李将军此来,是想让黄某为将军效力,恐耽误了我儿的病体,孤儿适才有颓唐之意。不想将军守信重诺,是黄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哪里哪里,汉升兄谨慎自无不妥之处,看来是李某唐突了。”
说着,李虺往身后的队伍瞟了一眼,又看了看黄忠,两人心领神会,不由得开怀大笑起来。www.sxynkj.ċöm
于是,李虺又给黄忠引荐了戏志才和管亥。有将士端上了酒碗,四人共饮一碗,算是给黄忠接风。随后,众人再次上马,一同往上北芒村而去。
这一次,一行人直接前往了戏志才的家中,这是早就安排好的。因为戏志才的家相对来说更加体面一些,用来安顿黄忠一家更为合适。
进了轩室,众人落座,戏志才的仆妇端上茶水。黄忠又将自己的夫人和儿子黄叙引荐给众人。黄夫人被王洁带去了厢房,陈到和沙摩柯不失时机的拉着黄叙到外面去走走。
黄叙经过了张仲景的调理医治,现在的身体比过去要好得多了。虽然还不能做过于距离的运动,但是出门走走还是没有问题的,因此黄忠也没有阻拦几个少年的行为。
李虺见三个少年结伴出了院子,转头吩咐郭靖。
“郭靖,去看着你两个师弟。不要没有轻重,黄公子身体还很虚弱,切不可让你两个师弟带着乱跑。”
“喏,弟子这就去看着他们。”
黄忠见李虺如此关心自己的儿子,感激道。
“多谢李将军牵挂小儿。我看令高徒也是颇为不凡呐。”
“汉升兄过誉了。其实在下并非什么将军,汉升兄还是称在下表字吧。”
“哦,黄某尚不知学涛身居何职,故而臆测,还望学涛见谅啊。”
“不敢,不敢。实不相瞒,李某实乃一占山为王的草寇。”
黄忠听李虺居然说自己是一个山贼,这让黄忠大感困惑。
“黄某虽无识人之能,可是以学涛之气度,怎会是山贼草寇。莫非……你是黄巾余孽?”
听黄忠将自己当成了黄巾余孽,李虺等人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汉升兄,李某虽也对朝中奸佞有所不瞒,却也羞于那黄巾贼为伍。只不过,李某倒是利用了这些黄巾贼,壮大了我的势力而已。”
李虺的话把黄忠听得云里雾里的,反倒是更加不明白了。
一旁的戏志才看黄忠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开口道。
“黄将军,我家主公志存高远,早已看出这大汉天下将要大乱。因此,趁朝廷下诏剿灭黄巾之时,于中原数败黄巾,收拢十数万不明所以,被裹挟的百姓。为保全这些百姓不被朝廷兵马屠戮,我主便将这些百姓聚于山中,等待时机再另行安置。”
黄忠听戏志才说完,当即起身开口质问。
“军师所言的百姓不就是黄巾余孽吗?你们保全这些黄巾余孽,且不是要造反吗?”
“黄将军差矣。黄巾反贼不过张角兄弟及其弟子而已,百姓不过走投无路,受其蛊惑因而附逆。倘若一概而论尽皆屠戮,杀的尽是我大汉百姓。人口减少,土地便会荒芜,朝廷赋税从何而来?此等做法伤的可是我大汉根基。若无百姓,域外异族趁我大汉疲弱,破幽并二州南下,朝廷以何挡之?我主此举实乃是为保全大汉之根基呀。”
黄忠听罢又缓缓坐下,陷入了沉思。
“汉升兄,天下乃人人之天下,非一人一姓之天下。李某所为乃是为天下百姓免遭涂炭,我汉家江山免遭外族窥伺。天下之乱已势不可挡,李某只想在这乱世之中保全我汉家根基而已。倘若有人祸乱这天下,李某自然起兵讨之。若是天下太平,待朝廷不再追究这些被黄巾裹挟的百姓之时,李某自当放其还乡做个顺民。”
李虺说这话是故意在黄忠的面前偷换了一个概念,把“大汉天下”说成是“汉家天下”。虽然乍一听上去没什么区别,可实际上却是两个概念。“大汉天下”指的是刘邦建立的汉朝,而“汉家天下”指的却是汉人建立的朝代,至于是不是姓刘,那就不是现在讨论的事了。而且,李虺一开始就明确表示了“天下乃人人之天下,非一人一姓之天下。”这就是告诉黄忠,这天下是谁有本事谁来做,而不是只有姓刘的才能当皇帝。
当然,李虺这一番话,作为相识多年的军师戏志才自然是听得明明白白,还不住的点头表示认同。可一旁的黄忠和管亥却各自有这各自的理解。
黄忠自然是按照汉家天下姓刘的固有思想,将李虺理解为忠君爱国,心系天下黎民百姓的仁人义士。反倒是对自己误解了李虺而感到惭愧。
至于管亥却是觉得自家主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迂腐,居然还要把自己好不容易控制的军民交还给朝廷,那自己这帮人日后还有活路吗。
黄忠满面羞惭的拱手一礼。
“学涛心系天下百姓,实乃真英雄也。黄某只念家中小儿,未曾出力与朝廷,与学涛相比黄某实感汗颜呐。”
“汉升兄心念令郎病体,实乃父子天性,并无不妥之处,汉升兄有何汗颜之处啊?汉升兄此去并州乃是边塞之地,上郡、西河郡、朔方郡有南匈奴,五原郡、云中郡、雁门郡以北有鲜卑,此异族皆有窥伺我华夏之心。汉升兄有先汉飞将军之能,当不会对异族觊觎之心无动于衷吧?”
黄忠听李虺把自己与飞将军李广相提并论,当即有一种知己之感。
“黄某此去并州定不会坐视异族侵扰我大汉边塞,只要妻儿得以安顿,黄某自当护我大汉边境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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