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驰,三日一弹指!
不过时局波诡云谲,却是瞬息万变!
三日之间,扬州军的东路防线,已经修缮完毕!
百姓们欢天喜地,按照扬州军的规划路线,经虎牢关回返!
唯有关中大地,沟壑南北纵横,无边无际!
扬州军的四路合围之势,东路防御工事,至此彻底功成!
至于都亭侯闵贡之死,陆远则根本无意理会!
一把大火,已将他心中怒火以及京中苟且,一并焚烧殆尽!
而唐瑛和伏寿,则在事后留在了扬州军营!
毕竟闵贡之死,牵连京城在关中战事上的姿态!
唐瑛与伏寿不动则已,动辄容易引出京城禁军,徒增变数!
值此关头,陆远自然不会在此事上松懈!
倒是唐瑛与伏寿,再一次验证了陆远的性情!
既定之事,绝不会为之徒劳伤神!
大战在即,也不会妄做徒劳之举!
一切正如唐瑛所料,对于她们前去,陆远甚至不曾多问一句!
而扬州大军的四路合围之策,依旧在紧锣密鼓中布置!
其中南路防御,依仗秦岭十万大山,无需刻意动作!
至于西北两路,则需等待关中诸侯入瓮,至今依旧潜伏!
只是西凉马腾,关中韩遂,依旧毫无动作!
即便扬州军明火执仗,修筑防御工事!
他们两只大军,六万精骑,依旧稳如老狗!
好似已经打定主意,执意等待河北诸侯到来,合力面对扬州军!
最新消息,河北诸侯二十九万大军,还在并州集结!
看似连营浩瀚,随时可能兵进武威,挥师关中!
不过诸侯蝇营狗苟,至今已经集结多时,却依旧踟蹰不前!
陆远对于河北势力的龟速,早已不抱希望,如今也只能静心等待!
反而他们如果再行拖延,他扬州新招募的七万大军,却能及时赶赴战场!
而亲卫军守株待兔之际,各路情报纷至沓来,却也并未耽搁!
海军三路分兵,南下,北上,东进,自然尚无消息!
不过甘宁暂管海军,配合扬州铁蹄,倒也未有差池!
如今已与徐庶大军,海陆联手,布防黄河!
而扶风郡法正,也已如愿进了扬州官府历练,隶属尚书省!
可惜陆远之前言明的,各州军屯所需青壮一事,贾诩终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贾诩书信言称,河北大乱将至,此时他扬州不宜妄动!
陆远对此深以为然,倒也并未另行催促!
毕竟袁绍虎视河北,曹操与袁术各有心思,如今恐怕都在静等河北诸侯离去!
一旦曹操轻取兖州,袁术接手青州,河北战火就已不可避免!
而曹操与袁术交手之际,就是袁绍收获河北之时!
这是大势所趋,即便曹操与袁术看透此局,也不得不战!
他们两方之前在豫州大战已久,仇深似海,根本无法联手!
想要面对袁绍,求得一线战机,就唯有先行干掉对方!
否则困守一州之地,无异于躺平等死!
陆远对此倒是无意理会,倒是文丑已经回了书信!
如今文丑已在茶马古道上许以重利,引诱身毒行商前来大汉!
而荀攸与许定已在益州做足准备,随时等待身毒行商,开拓茶马古路!
文丑则已领兵北上,志在西凉金城郡,按计划作为此战闲置一子!
随时准备出其不意,后发制人!
当然陆远对于此类军情,实则倒也不甚在意!
当下时局的真正关键,其实是他杀了闵贡后,京中天子的态度!
如果只是短兵相接,京城十四万禁军,倒还不足为虑!
只是诸侯混战之下,如果京城禁军在他后方发难,却会带来极大变数!
可惜京城巍峨险峻,他也只能在外围布防牵制,终究无法进京一扫隐患!
如今时隔三日,天子早已知晓闵贡死讯!
不过时值多事之秋,京城也依旧选择了隐忍,暂时并未妄动!
但是京城禁军大肆扩编,却已在彰显天子对于此事的态度!
之后大战之中,京城禁军极可能自西城门出京,直接参与关中战事!
只是陆远手上并无多余兵力,为防京城声东击西,依旧只能以斥候军应对!
此事于他而言,同样利弊参半!
为关中战事徒增变数,自然于大局无益!
但若能因此钓出京城禁军,由张郃提前执行犁庭扫穴之计,却也是天大利好!
只要他的合围部署,能够挡住关中诸侯,此战就可趁势平定京城!
即便他无意弑君,以免太过激烈,引发无谓争端!
但一个手无军权的天子,总比舞刀弄枪,可爱许多!
相比起来,也比他重立一个更为听话的天子,还要方便!
当然陆远最为关注的,还是祖父一行人的消息!
之前他坐卧不安,责令锦衣卫全力打探,此事详情也愈发清晰!
天子的勤王诏书,是在六日前通过绣衣吏,传进扬州!
而锦衣卫在扬州行事,只会保护陆康等一众老者,却绝不会暗中监视!
陆远自然也不会派人监视自己祖父,这才让京城钻了空子!
反而大战在即,郭嘉志在河北,当时正倾力往诸侯大军中安插锦衣卫!
而陆康等人有意悄然离京,这也让郭嘉智者千虑,多了一失!
之后陆远更不便大肆张扬,以免让人看到他的软肋,各派暗探对陆康等人出手!
毕竟他树敌于天下,各路势力想要拿捏他者,大有人在!
之前京城给陆康等人传诏,还只是试探,只为乱他心志!
可他若是对祖父表现出格外的重视,就只会为祖父等人招祸!
而且他并不担心祖父等人的安危,只是担心他们老迈残躯,经不起长途跋涉!
毕竟他早对虎牢关有过严令,关内战事结束前,虎牢关许出不许进!
而京城已在张郃,赵云,周仓三支大军封困之下,禁军出京即是死战!
如此局势,即便他祖父有心面圣,也无路进京!
他也只要接到祖父,陈明利害,诚心安抚即可!
只是如今已有六日,陆康等人却依旧毫无消息!
他也不禁为此惴惴不安,心头愈发急躁!
可惜大战在即,他身负扬州军十六万铁蹄重任,终究无法在此时肆意妄为!
即便有心回返京兆,沿途寻找祖父,也只能黯然作罢!
大军阵前,反而始终一副浑不在意,没心没肺的姿态!
时值深夜,陆远正在帐中休息,唯有脑海翻腾不息!
不过地面微微一颤,他也猛地眸光一绽,身躯骤紧!
唐瑛正委身在陆远怀里,却也随之娇躯一紧,不自禁一声轻哼!
“将军,你怎么了?”
唐瑛睡眼惺忪,无奈拍了拍臀上大手,软绵绵道:“我知你心系老太守安危,可此事只能静等!大战在即,军中大事总需你来决断!你若总是半夜惊悸,如何应对之后战事!”
她了解陆远,正如知道陆远的真正软肋!
而且之前屡屡大战,她也常在陆远身侧陪伴!
无论何时,何种境遇,陆远都始终镇定自若!
唯有此次关中战事,陆远才会表现出坐立不安!
这当然不是战场局势所迫!
如果前线战事有变,自有周泰前来禀告!
即便京城禁军有所异动,周仓也会随时关注!
唯有陆康杳无音信,才会让陆远有心无力!
甚至大手没轻没重,让她与妹妹都是满心无奈!
“大量骑兵进营,却只是普通战马!”
陆远却是侧耳倾听,眸光越来越亮,终于神色一震:“快,准备一下,外出迎接祖父!高顺这个混账,如此大事,竟然还是要按寻常军规,丝毫不知变通!”
他扬州军精锐,东争西抢,皆已换上了西凉战马!
只有无当飞军,身为山地军兵种,还在以普通战马代步!
至于最新招募的七万新军,则是草原战马与普通战马混杂!
不过此刻骑兵进营,却只能是他留在扬州的州牧府府兵!
“老太守到了?”
唐瑛明眸一闪,俏脸嫣红:“你快松开我,把你的脏东西拿出去!我去唤醒小妹,沐浴更衣,以免失了礼数!”
她匆匆忙忙,挪开身后大手,抽离娇躯!
来不及穿衣,就已匆忙唤醒一侧伏寿!
娇躯美妙晃眼,神色却稍显局促!
毕竟她与伏寿一样,还都不是明媒正娶的陆府夫人!
此刻心境,颇有一股丑媳妇见公婆的姿态!
即便她自恃姿容,但她与伏寿同在陆远军帐,也绝称不上风雅!
何况来人当中,还有个当世的文坛领袖,蔡邕!
伏寿一醒,帐内当即一阵鸡飞狗跳!sxynkj.ċöm
平日装扮时磨磨蹭蹭,此刻却已成了雷厉风行!
没过一会儿,两人已经收拾完毕,模样大变!
唐瑛一袭素裙,遮住了璀璨娇躯,却也难掩绝世姿容!
伏寿一身绿裙,腰间坠着玉佩银环,妩媚天成!
只是当下粉黛娇羞,明眸扑闪,眸中嗔怨且复杂!
“姐姐,他们会不会看出来!”
伏寿轻拍滚烫脸颊,忍不住一瞟陆远,咬着红唇低语:“都怪姐姐纵容,才让这混账得逞!本来只说一次,结果这混账得寸进尺,夜夜都要那样……”
她想着夜间琐事,不胜娇羞!
不是轻拍俏脸,别有一番风情!
好似水莲悄然绽放,明艳不可方物!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啰嗦这些!”
陆远径自束好发髻,看着还在熏香的二女,挥手一揽,大步出帐,边走边道:“祖父他们一生侍奉大汉,今日即便前来,也是为了问罪!哪怕是紧张,也还轮不到你们!”
他当然知道祖父等人的目的,不过此刻却也不甚在意!
即便被质问几句你怎么敢,他也是做都做了,有何不敢!
实则最为紧张的,还是祖父等人年事已高,却又舟车劳顿……
陆远出帐没走几步,马蹄声由远及近,已经到了帐前!
高顺纵马在前,抱拳施礼:“主公……”
陆远挥手一摆,止住高顺后话,目光凝望向高顺后方!
五个老者,五张风尘仆仆的老脸,五副憔悴不堪的老迈残躯!
正是他祖父陆康,岳父蔡邕,乔景,以及在皖城养老的卢植,郑玄!
陆康白眉随风,老脸上沟壑嶙峋,在夜色下最为明显!
蔡邕衣着华贵,姿容风雅,只是难掩满面倦容!
乔景肥头大耳,慈眉善目,此刻神色却极为复杂!
郑玄衣着质朴,神色恬淡,不愠不火!
唯有卢植一惯儒雅,威严天成,却又在不断气喘!
陆远目光逐一扫过,快步走到陆康身边,鼻子微微发酸,却咧嘴一笑:“祖父……”
“你这臭小子,还是不知礼数!”
陆康蹒跚下马,伸出老手抚摸自己孙儿,白眉扬了扬,却又渐渐舒缓,呵斥道:“老夫千里迢迢而来,还不值得你磕个响头吗!咦,怎么又硬了!”
他环视一群老者,紧绷着老脸强颜欢笑:“你们一群老家伙,都在乱想什么!老夫说的是他胡子!这混小子的胡茬根根如长枪,越长越硬!”
这时,一群老者皆已踉跄下马!
高顺匆匆前去,准备饮食,军帐!
陆远则与唐瑛,伏寿一起,依次见礼!
只是细看卢植,却发现其眸光明灭不定,一副风烛残年的姿态!
不过当下并非询问此事的时候,陆远还是将众人先行带进自己军帐!
高顺也已带回了一碗碗白粥,小菜,另有一群军医严阵以待!
这却是他经太史慈提点,才终于开窍!
向一众老者再次行礼后,他也再次退到了帐外!
帐内再无外人,一众老者也终于没再端着架子!
“孙儿,此次关中之事,我等已经尽知!”
陆康喝着白粥,绷着老脸开口:“我们此次前来,倒不是要向你问罪!你平定战乱,恢复民生,开疆拓土,重振大汉!其中功过,也无人可向你问罪!”
他一语打消了旁人的质问之举,才继续道:“只是此番争端,我等无力制止!而天子传召,我等无论如何都需进京面圣!这其中大义,高于生死!旁人可笑我等愚钝,但你应该懂!”
毕竟是他孙儿,他无论如何,还是多有偏心!
一举列举了陆远战功,就是不容旁人质问!
只是对于天子传召,朝廷忠诚,却是深刻于他骨髓的大义!
一生数十年奉行的信仰,已经无法于朝夕之间更改!
如今述说此事,也只是扬州军封困京城,他进京无门而已!
陆远却一时为难,略微沉吟,讪讪笑道:“此事不急,稍后孙儿自会安排!倒是祖父一路前来,如何能骗得过虎牢关的孙坚?”
此刻关头,他自然不愿让祖父进京!
天子既然能对扬州传召,可见其心中已无底线!sxynkj.ċöm
他既担心祖父等人身体,也不想授人以柄!
只愿先暂留祖父数日,等大战开启时,以便将此事搪塞过去!
至于祖父等人如何溜进的虎牢关,他实则倒并不在意!
只是想引开话题,免得众人纠结进京一事!
“贤婿,老夫知你心中忧虑,但你无需插科打诨!”
乔景却是一语戳破此事,笑呵呵道:“老夫未受过朝廷一文钱恩养,没他们这份忠义,本就无意为朝廷赴死!但你不妨想想,此时关头,即便我等进京,天子就真敢乱来吗!或者此时我等求见,天子敢收留吗!”
他挥手一指陆康,摇头失笑:“你祖父这把老骨头,如果死在京城,扬州有何损失?而如此局面,你会如何做?到时天子面对扬州军怒火,又将如何收场?”
他慈眉善目,又继续道:“天子但凡聪明一点,此时都不敢放你祖父进京!否则你祖父死于京城,他说得清吗!他都得担心你祖父在京城自尽,故意给你制造大义!”
陆远怔了怔,这才是高段位的选手,深藏不露啊!
之前他关心则乱,倒是未想通此事!
此刻经这老家伙点拨,才知确有其理!
“老夫对这天子诏书,本来就懒得理会!”
乔景摇头晃脑,喋喋不休:“只是你祖父,你岳父,卢尚书脑袋一根筋,说什么无法自欺欺人,执意前来!不过老夫却也想通了,卢尚书这把老骨头,本就活不了多久,死在京城正好!”
他振振有词,继续道:“你与京城的关系不必太僵,等卢尚书一死,你就骤然发难,问问天子,为何逼死朝廷栋梁!无论天子说什么,你就用报纸一口咬定,是他逼死的!”
陆远呆了呆,忍不住重新打量起乔景!
这个慈眉善目的岳父,幸亏家中没有男丁,无意天下纷争!
否则这种段位的高手,天下必将多起一处乱局!
起码之前诸侯讨董卓时,这个岳父就始终暗示自己,别管天子死活!
直接进荆州端了孙坚老巢,割据一州之地自治!
不过陆康,卢植,蔡邕听着乔景言语,却都是气得呼呼气喘,恼羞成怒!
“老家伙,此事你在路上说说就算了,岂能如此堂而皇之!”
卢植言语断断续续,却还是老脸铁青,怒不可遏:“老夫此行进京,只为给大汉尽忠,给自己守节,你岂能如此卑鄙无耻!陆将军若是信了你言,只计权谋,不知公允,如何为扬州表率!”
蔡邕也是胡须乱翘,横眉冷目:“你这老家伙,果然龌龊!我贤婿平定天下战乱,堂堂正正!何必依你诡计,沦为下作之徒!”
“你们先省点力气,别死在这里!”
乔景旁若无人,郑重其事:“你们一起著史,应该明白事理!你们总有一死,死在这里,轻于鸿毛!死在京城,给天子拖下水,才是重于泰山!”
他挥手一指卢植,看着一脸呆滞的陆远,漫不经心道:“贤婿,你不是疑惑我们如何进关的吗!这老家伙宦海浮沉,不知了解多少大汉隐秘!别说偷进武关,就是长安城,他也能找出破绽!”
他迟疑一下,又感慨道:“可惜,这老家伙没女儿了,他宁可把这些秘密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帮你!不过他总有一死,只要死在京城,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可成为你的助力!”
陆远拍了拍额头,脑海翻腾,一时却也有些无语!
他记忆之中,李傕郭汜曾通过长安城的内应,攻破过长安!
而韩遂乱党,首领十余人,的确难以齐心协力!
如果卢植知道这些乱党详情,想来确实有机会从中挑拨,发展几个二五仔!
可惜此事正如乔景所说,卢植早已不谈政事,应该无意帮他!
而他的四路合围之策,对于攻破长安,也意义不大!
何况乔景啰嗦至今,他还依旧未看透乔景心意!
到底是有意激将,不想几人按原计划进京!
还是真如他所述,建议自己从中利用!
陆远略一沉吟,当即摇头轻叹:“岳父大人,言重了!小子要立扬州规矩,就只能堂堂正正,不容旁人诟病!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卢大人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他行事只求结果,自然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乔景所述太过歹毒,他却无法当着卢植的面附和!
按照乔景的意思,卢植似乎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既然卢植有心进京,给大汉尽忠,给自己守节,那就不妨成全其忠义!
只要卢植死在京城,他反手就可质问天子,为何逼死朝廷栋梁!
无论天子如何应对,他都可通过报纸宣传,将此事做实!
到时天子成了昏君,天下士子同仇敌忾,他也刚好有了大义!
而卢植身死,无论愿不愿意,都难免为他利用!
这简直是让卢植死不瞑目,当面提及,太过狠毒!
何况此时于他而言,实则也不缺这份大义!
而且平心而论,卢植可谓光风霁月,他也极为推崇!
如有可能,他倒更希望这些老者颐养天年,得个善终!
“天道无常,人寿有至,这是难免之事!”
卢植未等旁人接话,径自开口,笑脸中略有唏嘘:“所谓风烛残年,老夫正如这帐中烛火,油尽灯枯了!这是老夫心思太重,不如你祖父豁达,怪不得旁人!”
他老脸含笑,似有解脱:“之前老夫心有羁绊,不敢言死!不过强撑着这口气,活得着实疲惫!如今得见陆将军坦荡,没有为宵小蛊惑,坚持以扬州规矩行事,倒是死而无憾了!”
他气若游丝,却依旧豪迈一笑:“将军不必介怀!人固有一死,老夫能在死前得见将军平定战乱,开疆拓土,已是极大宽慰!世上能有几人,如老夫一般,死而无憾!”
陆远肃然起敬,抱拳一礼,由衷感慨:“之前小子无状,不知卢尚书胸怀,屡有冒犯之言,这是小子之过!卢尚书光风霁月,小子敬佩!”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只觉得送别这样一个纯粹的老者,心情格外沉重!
尤其是对方视死如归,还会反过来宽慰他!
相形见绌,这就让他更为愧疚!
“你们两个,莫在老夫面前哀哀戚戚,轻易言死!”
蔡邕老脸一甩,盯着卢植训斥:“你只是明知被天子利用,却无可奈何,才断了心气!可你宦海浮沉,被朝廷利用了一辈子,还在乎这最后一次?反而你心系子嗣,却为立场两难,只想一死了之,装什么豪迈!”
他是当世大儒,本就辈分最高!
何况其确有才华,往往言之有物!
哪怕倚老卖老,也常让人无从反驳!
卢植老脸一绷,唯唯诺诺:“先生教训的是,学生受教了!只是……”
“你只是什么!老夫路上不是说了吗,让这混小子想办法!”
蔡邕一语打断,转而看向陆远,拿捏着姿态道:“我们出发时华佗曾言,他身心俱疲,的确油尽灯枯!身体旧疾,可用辽东野山参吊命!至于心中死志,老夫以为,只是矫情!”
他老眼浑浊,却异常殷切,沉声道:“你听懂了吗!”
“辽东野山参?小子懂了!”
陆远神色一亮,言辞正色:“小子会通过公孙度,尽快换到辽东奇珍!只盼祖父,岳父大人,卢尚书稍等数日,以全小子心意!”
蔡邕老脸一缓,沉声轻叹:“此事难为你了!辽东公孙度素有野心,若非形势所迫,情非得已,老夫也不愿你与他交易!”
“岳父大人,言重了!”
陆远不动声色,悠悠笑道:“我大汉海军已经北上,此事算不得为难!公孙度若识大体,小子可给他个承诺!他若不愿,小子自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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