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姑娘,将军他……不打了吧?”
“不会再找白令翊他们的麻烦了吧?”
看到容辞过来,北黎立即凑上前,一边还频频往顾云骁那边探头望。
在他看来,容辞既然出手,那应该就没有不成事的。
“你们楚大人对顾云骁劝过的话不会少了,他都没有动摇。单凭我几句话,又怎么可能让他豁然冰释?”容辞轻描淡写。
对劝不了顾云骁,也没有多在意。
“诶?……那那那就是……还要打?可……”
不对啊,容姑娘怎么可能劝服不了他。
“不打了。”
“啊?”北黎少年被片刻之间的几次曲折转弯搞得糊涂了。
又说没成,又说不打了,这不矛盾吗?
旁边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敲了一记北黎的脑壳,“意思就是那狗玩意的心结不会这么轻易放下,麻烦还是会找的。但今天肯定是找不了的。”
北黎怒瞪白令翊,“谁准你打了我!”
不过……
“将军还是不肯放下啊……”
北黎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跟在楚峥身边,见识也称得上小小的老道了。
顾云骁这事……怎么说呢,也不能怪他。
活阎王在京城和自己的父亲宁远候不和,那也和宴世子与平西王一样,是朝堂皆知的。
北黎从楚大人那儿听说过,将军的娘亲当年被诓做外室,还是宁远候府的主母夫人发现,却隐忍不宣,暗中避开宁远候,要置他们母子死地。
他们母子能逃过那一劫,是因为宁远候留在他们身边的一个下人感念将军母亲的宽厚待人,不忍他们母子糊里糊涂丢了命,终是告诉了她真相。
将军的母亲才惊觉自己嫁的不是什么如意郎君,而是个骗身骗心的渣滓。
将军的母亲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明白人。
她深知有这样手段的侯府主母,她纵然为了孩子忍气吞声同意入侯府做妾,终有一天母子俩也肯定死在那高门大院的后宅里。
所以,她带着自己的孩子和钱财帛,偷偷跑了。
远远地躲到宁远候府找不到的地方。
母子俩从此相依为命。
一个女人独自带孩子,还是在这样的乱世,会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将军一生最敬最爱的人,是自己的母亲。
亲眼看着自己母亲,以那样的方式惨死在自己眼前,他这一辈子,大概都挥不去这样的噩梦了。
被认回候府的将军,可是三天两头就把候府搞得鸡犬不宁,时刻把宁远候气个半死。
人称滚刀肉的将军,可不是只对外不对内。
他是内外兼收。
要不是宁远候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要不是嫡子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宁远候是打死都不想认这个讨债鬼。
谁叫宁远侯府只剩一架空壳呢?
谁叫将军军功显赫,前途无量呢?
宁远候呕一口老血,仍是得牢牢套紧这能光耀门楣的儿子。
北黎少年有点老道却也年轻,有着少年纯朴且直率的热血,他挺同情将军的。
将军没什么错。
不过呢,面前这只死狐狸也没错。
这世间最为难的事,就是大家都没有错。www.sxynkj.ċöm
头疼啊。
觉得头疼的北黎少年,看到顾云骁从五六百米远外面,走了回来。
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虽然脸上有多处刮伤,不过看起来也没事。
腰板笔直,步步生风。
路过白令翊他们时,眼神凶恶。
北黎有点心虚,因为刚才看了顾云骁出丑。
“不会还想动手吧……”
白令翊泰然自若。
顾云骁窝着一肚子的气,到河边整理他的狼狈身。
虽然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已经在手下面前破坏了,不过要是顶着这个糟糕模样回去府衙,那真的可以原地去世了。
容辞也在河边,她喝水。
马不停蹄赶到重芽山,不要说吃一口饭,她连口水都还没喝过。
顾云骁拍去身上的灰尘,又洗干净自己流血的脸。
起身,看见容辞要走了。
“喂!”
容辞回过头。
顾云骁:“楚峥承诺你什么了?”
她先头有句话,说白令翊不是土匪。
顾云骁现在回味过来了,她这话是有深意的。
“你打下泰州这些土匪山头,想做什么?”
容辞:“种地。”
顾云骁:“?”
容辞:“他们以后会老实种地,不再打家劫舍。官府则不再找他们麻烦。”
顾云骁卡了壳,有点如遭雷击的表情。
还能这样搞?
不过卡壳半天后,他又陷入另外一种千言万语不知道怎么说的滋味中。
这话就是楚峥说,他都立马喷他痴人说梦。
杀人放火的事做多的土匪,烂心烂肺,就算是朝廷这边有能力把他们招安,也仍然需要下大功夫管束。
至于让他们老实种地,能老实三天就要笑了。
不过说的是容辞,那就……值得期待一下。
虽然很牙酸又牙痛,不过顾云骁肚量还是有的,这个丫头的本事,她镇得住这帮混蛋也不夸张。
呃……他为什么要帮她说话啊。
气闷。sxynkj.ċöm
顾云骁酸痛了一阵,“喂,你知道世子断臂的事已经传得天下皆知了吗?”
容辞很干脆:“不知道。”
最近一直在打山头,没空听外面的信息。
白令翊没让人告诉她,也是清楚她没兴趣。
顾云骁看她这么无动于衷,抽抽嘴,也是没谁了。
“现在全天下百姓都在骂伤了世子的人,北地凉州的百姓更是恨死了伤世子的人。”
“他们要是具体知道哪个人是谁,唾沫就能淹死那个人。”
“你知道为什么吧?”
容辞还是那么干脆且无动于衷:“知道。”
大炎朝一城十二州,到处战乱;国土千万,唯有北地凉州、和南地泰州是没有战火波及的地方。
而不但如此,北地凉州也是目前唯一一个百姓还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的地方。
那是平西王扎根凉州几十年创下的功绩。
只要他不死,就没人能打那里的主意。
平西王是大炎朝百姓的信仰。
实话,朝廷虽然很想搞死平西王,而且又很难搞死平西王,但现在也不太敢搞死平西王。
他是大炎朝北边整条边疆线上最后一道防线。
虽然戎人和胡人被他打得百年都没有翻身力了。
但大炎朝北境防线又不止凉州,自东至西弯弯绕绕的一道国境线过去,一溜儿的敌国部族环伺排着过来。
镇守东北的是异姓王东川王。
要说不臣之心,平西王还是皇权政斗中的莫须有,东川王那就是路人之心昭然若揭。
关键朝廷也同样奈何他不得。
这是乱世王朝的必然。
臣下不忠的多了去,皇室势微,就只能靠平衡术勉强维持局面喽。
平西王就是拿来制约平衡东川王的。
而宴世子,世人并不知道他因何离开北地十年,但不妨碍凉州的百姓同样爱戴他。
在他放下手中那把守护的剑之前,他曾经和平西王一样,为北地凉州而战。
“他出泰州遭遇的药人埋伏刺杀,正好被他用来祸水东引了。”
“现在天下的舆论都指向了朝廷,骂朝廷不容忠良。”
“这还是没把药人的事暴露出去的情况下,他一条臂就换得朝廷的风雨飘摇又加剧了。”
顾云骁最后做了长叹总结,“我都不知道说你们两个什么好。”
一个够狂,一个够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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