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华春堂,慕璃从瓷瓶中倒出一粒白色黄豆大小的药丸,吃糖豆似的扔进嘴里吞咽。
走了两步,她不放心,掏出掌镜左右照了照,眼圈确实青黑,一看就是昨晚熬夜所致。
但洛璟明没提醒她,显然是她在他眼中任何时候都是美的,慕璃心情又舒畅了些。
正在这时,掌镜忽然震动了一下,镜面泛起一圈圈涟漪,慕璃立刻左右看看,躲进华春堂旁边的小胡同里,连通另一端。
“小师妹,好久不见,想六师兄了吗?”
“咦,六师兄你何时变得这般肉麻了?怀春了?”
六师兄那张永远睡不醒的脸懒懒地呈现在镜子中,听了她的话,他蓦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不等她问,他就讲起了自己和一个舞姬相识相知的过程。
“唉,可惜了。”末尾,他长吁短叹。
慕璃忍笑配合着问:“怎么了?”
“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六师兄惊讶道:“你怎么不问我她怎么死的?”
慕璃不答。
“好吧好吧,那舞姬就是你相好让我找的木九卿的女儿。她是陈州向城青楼里的头牌,是三天前刚成为头牌,我见她之后第二天就死了,事先说好,人不是我杀的。”
“你和她说了什么?木九卿又在哪里?她和你对话时有什么特殊事情发生?”
六师兄见她这般认真,也不好再迷糊下去,“你也知道,陈州地方这么大,三教九流全都有,找人很麻烦的。我也是在成为舞姬那天才知道她就是木九卿唯一的女儿,为了见她我搭上不少银子呢,回头让你老相好记得给我。”
慕璃挑眉,做了保证他才继续说:“我见到她时她就拿我当普通客人,我呢,对她也有爱慕之心……”
“说正事。”
“咳咳,总之就是什么也没做,我对她用了琉璃术,查看了这些年的经过,发现木九卿已经死了,而且是因为他女儿长的太漂亮,被人惦记上,保护他女儿被恶霸的家丁打死的。他女儿才八岁,一路逃亡,最后活不下去,把自己卖给青楼。”
许是趴累了,他翻了个身,“还有,木九卿是七年前随大皇子一起来陈州的,大皇子死后他没有回宫复命,而是接了他的妻女一起到陈州隐居生活。他妻子到陈州后的第三年病死的,之后他带着女儿东奔西走,居无定所,勉强靠着手艺活度日。而且每在一个地方做完活儿,他就搬一次家。这些他女儿记得可清楚了,当然有些是她母亲偷偷讲给她的,还告诉她,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离开陈州。
这么明显的话,显然这个木九卿曾经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或者知道什么秘密。我猜他们一直躲着过日子,很可能背后之人就在陈州,甚至掌控着整个陈州。不然也不可能我查到线索之后,他们也查到了线索,还杀了木九卿的女儿。啧啧,师兄我如今睡觉都睡不安稳,生怕有人半夜来找我麻烦。”
夏日一阵凉风吹过,慕璃警惕地往左右瞧,见没人注意她,接着问:“你在陈州这两年,没发现其他异常?”
六师兄哼哼道:“你在陈州七年,就没发现陈州易主?不过,我之后去了木九卿最后居住过的地方,那儿挺僻静的,但里面的东西不久前被人翻过,我不小心撞倒了一面土墙,你猜我……”
“咚咚!咚咚!”四声沉稳有力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间的对话,两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
随着镜面转换,慕璃知道六师兄下了床。
不多时,六师兄的声音传来:“不好,小师妹,你师兄有生命危险,赶紧让你老相好来接我,咱们有时间再联系。”
不等慕璃说好,那边先挂线了。
慕璃脑海中只剩五个字“师兄有危险”。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陈州、木九卿、七年前,这中间有什么必要联系?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通知璟明一声,她想了想,璟明这时不是在刑部衙门就是五嵬司衙门,她去了太过显眼,遂唤出影四,前去通知。
她则往云家走,今日是云穆青抬姨娘为正的日子,她身为前嫡女,应该在场。而且若她没算错,两位哥哥今日正好回家,她要提前瞧瞧,他们对她的反应才行。
途中路过金玉满堂,恍然从门缝瞧见里面有人影走动,想起今早的璟明和她打过招呼,遂没在意,急匆匆迈着小碎步往回走。
云家正厅,古竹领着止希来到前厅,给座位上的五人福身,不卑不亢,“大小姐今早出门了,至今未归,应该有正事耽搁了。”
云老夫人多日未出福寿堂,也不知外面发生何事,皱着眉头,“又有什么正事,上次刚告诫完以后多在家绣绣花,学一学女孩子该学的,怎么又不听劝?那皇家儿媳妇哪有那么好当?”
钟姨娘安抚道:“娘,慕璃知轻重,而且西宁王不是也没说什么嘛。”
“等他说就晚了。”云老夫人叹气,“咱们云家一朝落魄,总不能儿女也没出息。”
“娘,”云穆青不乐意了,“我都跟您说了,您吃的那些就是慕璃研究出来的,您怎就不信呢。”
老夫人压了压鬓角,来之前吃的蛋糕很合她胃口,真的是慕璃研究出来的?
“看来大妹确实有经商天赋,祖母和父亲可以放心了。”云穆青长子云熙说,“云夏有律法,做官不得经商,我和二弟不能帮衬家里,大妹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大妹总得嫁人。”次子云昊一句话说到长辈们的心坎上。sxynkj.ċöm
云熙瞪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昊自知说错话了,忙换个话题:“爹,接我回来的人说我和大哥的亲事都被退了?”
又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云熙默默无言的别开头,心想他就不能说点开心的事?可云家败落后,他们身上就没再发生开心的事了。www.sxynkj.ċöm
钟姨娘轻咳道:“退了就退了,那两家就知道联合起来欺负咱们云家,便是他们不退,咱们也该退。他们提前退了,是给他们自己留脸面,与咱们何干?何况云家有你们,何愁不能复起,往后找更好的气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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