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两个人只会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谁曾想到,过了半个多月,春雨又再次见到了这位白捕快。
此时对方很狼狈,浑身沾满了泥土不说,还有好几处破了,手肘,膝盖都有血迹从布料里透出来。
还好是大白天,不然春雨都要以为对方遭到了什么猛兽的袭击,这才狼狈逃命跑到了自己的绣坊里。
旁边的那些绣娘被吓了一跳,春雨作为管事,立马询问起对方发生了什么。
白捕快隐忍的皱着眉头,右手紧紧的捂着腹部,有些用力的平息自己的喘息声:
“没,没什么,就是刚刚有一个犯人跑了出来,追捕的过程中被他伤到了,我的同僚很快就会过来接我,还望在贵处休息片刻。”
春雨点点头,还让人给他搬来了椅子,看着对方惨白的面容,春雨担心的询问道:
“白捕快,您真没什么大事吧?要不我先派人把大夫请来,等其他捕快来,不也得给您先治伤嘛?”
对方摇摇头,还想要再坚持片刻,春雨却发现有血顺着他坐的椅子缓慢的往下滴,立马果断道:
“马三,快去把大夫请来,许娟把绣房里的几块白布拿过来。”
因为桃花的缘故,春雨也学了一些急救的手段,一看就知道对方的伤口一定很大,这样血流不止,若是不及时包扎,说不定会因为失血过多造成危险。
便强硬的将对方的手拿开,纤细白嫩的手指,在对方黑色的衣服上显得特别刺眼,但春雨无暇顾及这些细微末节,而是认真的捏起破掉的衣物,看了一眼伤口。
长长的一道刀伤,血淋淋的,还在不断的往外流血,春雨连忙把旁人递过来的白布按上,然后用力的按在伤口处,只有这样才能够暂时的减缓血液的流出。
春雨专注地按压着伤口,没有发现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
白小堂还是第一次和异性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哪怕知道对方只是出于同情心替自己按压伤口,依然忍不住的心悸。
自己是在慈幼堂长大的孤儿,要不是仗着身子骨比别人厉害,扛得住摔打也不可能有机会当上衙役。
因为从小就在底层摸爬滚打,在府城也很有自己的处世之道,借着打听消息的便利办了几件大案子,也不可能这么年轻就升到了捕快。
但是也因为自己习惯了凶狠地出现在外人面前,除了府衙里的几个好友,身边也没有什么亲近之人。
更不用说能和异性这么接近了,他都怕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吓到人家小姑娘。sxynkj.ċöm
盯着春雨认真专注的神情,白小堂忍不住红了耳廓,又在大夫来之前快速的把目光移开。
大夫一看这伤口就皱着眉,忍不住批评道:
“你这个年轻人伤口这么严重,居然还有本事强撑着到现在!是拿自己的命不当命吗?
这刀再深一点,你的肠子就要流出来了,这伤口这么大得先缝合,我来的匆忙也没带麻沸散,这下有你的苦头吃了!”
显然是要让白小堂忍着痛,生生的把伤口缝起来。
饶是春雨不是当事人,听到这样的处理方法,也忍不住白了脸,有些担忧的看向白小堂。
白小堂只是犹豫了片刻,便立马点头道:“没事,大夫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大不了就晕过去。”
大夫闻言只是冷哼一声:“哼,要是能晕过去,还算你小子运气好了。”
嘴上虽然不满伤者对自己伤口的不重视,但大夫还是小心翼翼的清理了伤口,然后拿出专门缝合伤口的针线,让人好好的躺着,再叫几个身强力壮的压住白小堂的四肢。
剧痛之下,就算对方再怎么理智,也会控制不住的反抗。
绣坊里的男子,今日只有三个人,都是负责在门口守卫的,其他绣娘又不敢上前,春雨想到对方救了自己,便主动按住了对方的右手,心里还在打算,若是对方挣扎起来,大不了自己就直接压上去。
像白捕快这样热心助人,惩恶扬善的好捕快,就算是救了对方会有一些流言蜚语,自己也觉得是值得的。
春雨的手,强硬的压住白小堂的右手时,白小堂就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也想不起来即将有大夫要用针线穿过自己的皮肉。
满脑子都是,春雨柔弱无骨的双手按住了自己的手臂,甚至和自己的手掌有着肌肤接触。
虽然强迫自己不要看向人家姑娘,但是注意力却不受控制的,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右臂。
突然一道尖锐的痛感从腹部传来,白小堂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春雨害怕对方挣扎,只能柔声在对方耳边道:
“白捕快,你千万要忍着,不要挣扎,要是让大夫扎错了地方,还得再受一次苦。
这伤口很严重的,得把它缝起来才能恢复的快一点。”
春雨没怎么安慰过人,很多时候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不等需要自己出手的时候,双喜就已经把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双喜这个妹妹在安慰自己,所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正在受苦的捕快。
只能絮絮叨叨的东说一些,西说一些,希望能够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什么自从白捕快收拾那几个小混混之后,绣坊楼下的摊贩日子就好过多了。
又或者,那日白捕快出手相助之后,自己就一直想办法想要报答对方,但是又一直没有机会再次遇到。
总之最后伤口缝合了,白小堂也没有挣扎,只是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彰显着这个过程的不容易。
后来白小堂就被自己的同僚接走了,春雨是为了救人,又是绣坊里的管事,倒没有因此有什么流言蜚语真的传到她的耳边。
只不过过了几日之后,春雨就发现自己总是能遇到这位白捕快,有的时候是自己刚离开双喜酒楼,准备来绣坊时,刚好就遇到对方要前往府衙。
两个人偶遇了,又有三面之缘,也不好不打招呼,便只能一路相伴而行,只不过为了避免流言,两个人中间隔着的距离,可以走过三个人。
再后来自己离开绣坊,要回酒楼的时候也会遇到对方,江玉荷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以为对方是什么小混混。
一脸警惕的盯着白小堂,春雨只好解释:
“姐姐,这位是府衙的白捕快,他住的地方刚好和我们是一个方向。”
江玉荷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居然是捕快,一个捕快怎么一脸凶巴巴的,看着就不好惹,身上又有江湖气,不像官家的人,倒像是什么地痞流氓的头头。
而且又没有穿捕快的官服,自己难免就会误会了嘛。
“哦哦哦,原来是白捕快,这还真是巧了,我之前也没遇到白捕快和咱们一个方向回家呀,这是刚搬到那边不久?”
不怪江玉荷疑心,自从经历过自己前夫那样的渣男,在江玉荷心里,这天下的男人甭管有什么光鲜亮丽的外在条件。
不能因为对方的职业或者是身份,而觉得对方一定是好人,自己的前夫还是读书人呢,不照样爱赌,又喜欢打媳妇儿?
谁规定捕快就一定得是好人的?
白小棠只把江玉荷当做春雨的亲姐姐,出于不知道该怎样理解的情绪,在对方面前不自觉的就矮了一头。
为了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只能认真说道:
“是刚搬过去租了个小院子,之前住的地方,主人家回来了,只能另外租一个。”
江玉荷点点头,然后好奇地问道:“这样说来,白捕快不是本地人?”
如果是本地人,爹娘也是在府城的,两辈人怎么着也应该有一个稳定的落脚处了吧?
没有自己的房子,那估计就是同自己一样,从别处赶来府城发展的,这样的人还能够在府城当上捕快,说不定很受上面的人器重。
谁知道白小堂摇了摇头,语气颇为认真地介绍了自己的情况,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别人就把自己的身世说出来。
“我不知道我是哪的人,从小就是在府城的慈幼堂长大的,慈幼堂里的嬷嬷也只说,我是大冬天被人在路边发现的弃婴。
所以没有父母,也没有亲戚朋友,自然在府城也没有什么稳定的落脚之处。
好在运气好,当了衙役,又升了捕快,这些年虽称不上大富大贵吧,但养活自己是足够了。”
他一说完,春雨还有江玉荷便安静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题来安慰对方这样悲惨的身世。
反倒是他自己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倒不觉得自己可怜,能够在那样的乱世之中,还是冬天存活下来,又怎么不能够算作老天爷垂怜我?
而且上次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是春雨姑娘想法子替我请了大夫,我这一生遇到的都是好人呢。”m.sxynkj.ċöm
江玉荷这才明白,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也很正常,春雨这样标致的人,又有好手艺,心地还善良。
听着对方的语气,还救了对方一次,对方会心动也很正常。
不过,这人无父无母的又没什么家底,外人不知道春雨如今家境如何,自己可是明白的。
东家如今已经是乡主了,还开着两家酒楼,家里不仅在县城有一套四合院,在府城的酒楼也是买下来的。
这春雨自己当绣坊管事,在酒楼吃住都不花钱,这些年存下来的钱就算买不起什么大宅子,要是愿意买一间小一点的,也不算什么难事。
而且田大叔和田大婶又是特别疼闺女的那种人,只怕不会同意对方这样的背景娶自己的女儿。
世人都喜欢高嫁低娶,疼爱自己闺女的人家,总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嫁一个可以依靠一生的人。
对方这样无依无靠,如同浮木的身世,那可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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