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王恬安，陆满满毫不掩饰她的恶感，不客气地皱眉冷声道：“噤声，大夫看病时不得出言打扰，这个浅显的道理，王小姐竟然不懂吗？”
被人众目睽睽之下指责，王恬安俏丽的脸上满是红晕，眼中是恨不得马上杀死陆满满的阴沉杀气。
陆满满把了一会儿脉，又耐心地观察了万玉儿的脸、舌头和双手。
万玉儿一一照做，却始终不敢看陆满满，脸上是更上一层的自我厌弃。
陆满满待她的态度越和缓，她就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人，做的事情也龌龊之极。
陆满满则眼中含笑，这万玉儿平素里是不是一个好人，她无从判别，但万玉儿心底还有良知，却是毋庸置疑的事情。sxynkj.ċöm
这样的人，送她一场新生，并不为过。
“事关万姑娘的隐私，我想闭馆就诊，劳驾诸位散开吧。”陆满满忽然抬高了音量，对着人群喊道。
“慢着，陆大夫为何要遣散众人？难不成，是害怕治不好病丢人不成？”王梦安第一个提出了反对。
陆满满连一个眼神都奉欠，挥挥手招呼李默然一起把门给关上。
她动作利落，嘴里只解释了一句：“倘若是诸位身体有恙，也不希望自己的病情和病因，被其他无关的人一一听去吧。”
这个原因合情合理，众人对视一眼，纷纷散去。
王梦安本来还想再煽风点火，转念一想，反正陆满满已经碰到了万玉儿，最大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去阻拦了。
关上门后，万玉儿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一些，更让陆满满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万姑娘，你那病症是不是在这个月出现的？是不是一开始只是觉得食欲不振，然后皮肤上开始有莫名的搔痒，最后近几日手上还出现了这样类似的斑点？”陆满满抛出了一系列的问题。壹趣妏敩
陆满满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万玉儿的手臂。
在不知不觉间，她白皙的小臂露了出来，滑嫩的皮肉上有点点杨梅大小的暗疮。
万玉儿闪电般地拉下衣袖，将自己的手缩回桌面下，僵硬地点了点头。
陆满满继续问：“那您的隐秘处，是否也有症状呢？”
这话一出，在场仅剩下的人反应各不相同。
万玉儿霍然站起，脸色一青一白，胸口剧烈地起伏，说不出话来。
李默然的脑子转了又转，忽然反应了过来，刷地抓住了陆满满的手腕，将她带离了原地，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李默然很快被陆满满安抚住，但仍然紧张地贴在陆满满身旁，目光炯炯地紧盯万玉儿，只要她一有动作，他便会再次将师父拉开。
而早就在期待着陆满满反应的王梦安，则皱紧了眉，惊疑不定。
难道说陆满满早就知道了万玉儿染上了脏病？不可能啊，她知道了怎么还可能去碰万玉儿呢？
“万姑娘这病，我能治。”陆满满胸有成竹，也不想在这可怜的女子面前卖关子。
万玉儿猛地凑到陆满满面前，用力太大险些将桌子给撞到了，“陆大夫，您说什么？！您的意思是……我……”
“别急。”陆满满温柔地笑道：“你没有听错，我可以治好它。”
这反倒让万玉儿更加激动起来，她猛地跪倒在地，脆弱的膝盖磕在坚实的地面上，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响。
她却恍然未觉，整个人匍匐在地，白皙修长的脖颈微折，恰如垂死的天鹅，将最为致命的弱点袒露无疑。
万玉儿犹带哽咽地说：“若陆大夫真有办法治愈此病，妾身愿一辈子做牛做马，求您救救我其他的姐妹！”
“此话当真？”陆满满低柔的嗓音中，混合了几分涌动的暗流。
万玉儿语气坚定，“千真万确，若有违誓，天诛地灭，魂消魄散！”
陆满满摆摆手，“我不用你帮我做牛做马，一切等治好你再说。”
王梦安这才回过神来，她辛辛苦苦准备的杀招，在陆满满的眼里，竟然一点都不值得一提，这让一惯娇生惯养的她如何受得了？！
“不愧是陆满满，连这样子肮脏的病都有办法救治……”王梦安双手抱胸，口不择言道：“我以为你单单只学会了怎么服侍男人呢，看来你在戈尔族的草原上，还真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是不是因为服侍得好，他们赏给你的？
还有，你竟然连一个妓女都救，都不会嫌脏的吗？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看到她们，你就想到了自己肮脏的过去？救了她们，是不是就像救了自己一样？
别做梦了，过去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哪怕你再洗一千次、一万次澡，脏了就是脏了，你永远都不可能变干净！……”
“聒噪。”陆满满弹出一道气劲，准确无比地打中了王梦安的穴道，瞬间她就无法动弹，无法说话，也没有办法听见声音了。
李默然松开捏得死死的手，给陆满满倒了杯茶，方才如果陆满满没有出手，只怕他就要上去打人了。
喝了口茶，陆满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重新招呼万玉儿坐下，同时示意小徒弟过来听讲。
“其实梅毒，也就是世人口中的杨梅斑疮，在花楼女子中是很常见的病。它的主要传播途径有三种，分别是性行为、血液传播以及母婴传播。所以一般情况下，像之前我和万姑娘的接触是不要紧的。
默然，这时候针对这种病症，我们需要开具龙胆草、黄岑、栀子等药草，它们都具有清热利湿、消散淫毒的功效……”
陆满满一板一眼地进行讲解，在她的想法中，万玉儿就像是一个送上门来的案例，正好给李默然上一节保健课。
李默然还未通人事，只一心学习医术，倒也不觉得尴尬。
唯一尴尬的是万玉儿，但她也觉得陆满满这样的态度挺好的，没有把她当作洪水猛兽，也没有一味地认为她可怜悲惨。
“多谢陆大夫，如果我真的痊愈了……”重新戴好兜帽的万玉儿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陆满满也没有刨根究底，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等着你来报恩。”
万玉儿的眼里闪过一丝希冀，欠了欠身离开了。
“好了，只剩下你了。”陆满满走到被定住的王梦安身旁，清丽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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