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关上后,阿晴不知这两位婉娘口中的贵人是谁,便偷偷打量着,见秦天泽一脸严肃地盯着她看,她吓得立马低下了头,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只好叠在一起,绞着指头,怯懦地说:“奴婢给两位贵人倒茶。”
她手抖着要去拿起桌上的茶壶,却被林燕芝按住轻拍着说:“阿晴姑娘别怕,是你姐姐让我们来找你的。”
阿晴这才松了一口气,想了想,恍然大悟:“姑娘想必就是奴婢那小外甥口中的美人姐姐了,姑娘您晚来了一步,她们已经漏夜乘船走了。”
“走了?那、那……”林燕芝一听,急了起来。
“姑娘不必担忧,奴婢的姐姐她都交代好了,说您在问那赌坊的事,您是要去那赌坊吗?”
秦天泽问道:“你知那赌坊在何处?”
阿晴摇了摇头:“但姐姐跟奴婢说了她那些有同样遭遇的女伴们都住在哪,奴婢可以带二位去找她们问问看。”她小小地抬眸,“其实不止姐姐,奴婢身边也有个女伴,她的相公早些日子也被人哄着去了,也是欠了债,那些人说了还钱就放人,不还钱,人就归他们了。不过比较幸运的是她娘家家境不错,凑足了钱,她相公才不没有被带走。”
“他们要不到债不应该是继续逼迫,或去骚扰他身边的亲朋好友?而是直接把人带走就算了?”
“嗯……这个奴婢不清楚,但直到今日都没有人来骚扰奴婢。”
林燕芝咬着下唇凝思。
这不对吧?
她在原世界里,就连普通同事欠钱不还都有人时不时的打给她说。
难不成古代催债的不屑用这种手法?
秦天泽沉思道:“……奴役。”
“那帮人主要的不是钱,更多的是要奴役?”
他点头道:“目前看来是如此,只能先找那些受害的人家去问个仔细。”他转头跟阿晴说,“不过我们今晚还有事在身,只能够先去一家,劳烦姑娘了。”
他就要动身时,阿晴又开口了:“公子稍等,奴婢说的那个女伴她夫妻俩也在这里做工,奴婢这就去把她们叫来。”说完她就出去了,很快就带了那对夫妻回来。
少妇推了一把身旁的青年男子:“还不快跟两位贵人说你是怎么一回事!”
那男子尴尬地笑了几声,抬头看了眼秦天泽,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林殿下,小的,草民叩﹑叩见!”他紧张得话都说得颠三倒四的。
阿晴和那少妇此时才知眼前的原来是如此尊贵之人,也吓得同跪在地上。
林燕芝失笑道:“你这声林殿下,我可不敢认。”
秦天泽则无奈地道:“都别跪着了,快起来和本宫说清楚整物事的来龙去脉。”
那男子便颤抖着起身,详说了起来。
那日晚上,他干完活又领了工钱,便去了城南的一处酒肆打算小酌几杯。
刚有点醉意时,来了一位陌生男子坐在了他的对面,叫了一大壶酒和他聊了起来,说的都是些家常。
聊着聊着,那男子说:“兄弟,偷偷跟你说,最近这盛京城开了赌坊,我一时好奇去了几趟,都赢了不少,就是最近这一次输了,他们都说新人的手气好,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帮我赢一把?”
听男子这一说,他也好奇,这从未见过的赌坊是长什么样的?
那男子继续哄说:“兄弟,赌资我来出,我只是要借一下你的手气,你就当帮帮兄弟。”
他见那男子如此说,自己也喝了人家的酒,觉得不好意思,便跟着他去了。
一开始他真的把把都赢,后来他见钱都落在那男子手上,自己便想着这手气是自己的,干嘛要便宜了别人,便也下了注,赢了好几把后意犹未尽便继续玩了下去,结果可想而知,就是欠了一屁股的债,那帮人押着他去到他家中。
他夫妻俩凑够了钱,给了他们后,他们却说那只是利息,还有笔本金,若是限期到了不还便把他的儿子抓去卖了。
接着,他妻子便问娘家借足了钱,那帮人如期到来,带头的那个一来就说:“嫂子居然没跑?看在你们如此夫妻情深的份上,给你一个选择,要嘛我把你儿卖了,要嘛我把你相公带走。”
结果,那些人估计也没想到,他们还真把钱凑足了,踹了一下门就走了,走时,他听到那带头的踢了身旁男子一脚,说了句话。
“他说了什么?”林燕芝急不可耐地问道。
“怎么挑的。”
秦天泽若有所思地问道:“那赌坊在哪?”
“那赌坊,草民去的时候人也喝得不清醒,所以…哈…”
“为何不报官?”
“那帮人知道草民家在何方,怕他们报复。”他偷偷看了眼秦天泽,“而且都说了禁赌,草民这不是怕嘛……”
林燕芝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那你还敢去?!
她以前一个网友的家庭就是被这玩意害得家没了,人后面是救回来了,就是余生都只能躺床上了。sxynkj.ċöm
想到这,林燕芝气得一拍桌子,把那男子吓得又是一跪,直说:“草民再也不敢了!”
秦天泽说:“你可还记得那帮人长什么样?”
“草民一看他们就吓得直抖,没敢正眼瞧他们。”
最后,秦天泽记下了其他人的住址,再叮嘱了几句便起身了。
离店前,他让林燕芝她们先上马等,自己去找了掌柜:“今日之事,麻烦掌柜多加管束,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掌柜毫不胆怯地问:“可是,刚在店里的还有其他的客人,小的不能保证他们。”
“这个无须你来操心,你只管你的伙计即可。”
之后三人便打马到了宫门前,无咎又不愿意走了,这时,秦天泽骑的那匹白马径自走了过来,嗅了嗅无咎又啄了啄它的脸,之后便马头一甩,走进宫门后停下回头看它,丢了魂的无咎就这样乖乖的跟着回去。
林燕芝对自己这没出息的马很是无语,秦天泽则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吩咐从今开始,这两匹马放在一块养。
回到东宫,卫千城被安排住在了偏殿里,只是他却不愿去休息,硬是要同他们一起去清君苑。
“好桃杏,有没有吃的?你家大人我快饿死了——”林燕芝先一步跳进院里,一把揽住了桃杏问。
桃杏含笑着说:“奴婢早就备好了,只是没想到您去了那么久,我这就去热一下。”
林燕芝抬头看到她师父在指挥着池远又在屋顶上捣鼓起她的张小床塌,突然池远跳了下来,对他们抱了一下拳,就去了八角亭里拿了剩下的那张凳子,举起他手中的大刀,就要对它下手。
林燕芝顿时瞪直了眼。
她之前就奇怪那里的凳子怎少了,原来!
秦天泽喊住了池远,把怀里的纸张交给了他,说了几句后,池远就放下了大刀,“咻”的一下就飞走了。
林燕芝立马拿走凳子搬回了原位,对着屋顶大喊:“师父——你就放过它吧,咱就是说!去外面买不行吗?”
跟在她身后的卫千城一听,问:“姐,她是你的什么师父?”
林燕芝慢慢走到石桌前坐下:“教功夫的师父啊。”
“姐,你想学功夫的话,我也可以教你。”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大喊:“你下来和我切磋一下,我要看看你有否当师父的资格!”
尧杳往前挪动脚步,稳稳的停在檐上,含笑着:“乖徒儿,你这是从哪儿捡的小狼崽啊?”
“师父,他是卫世子。”
“哦,卫世子,我的这一身吶是可以行走江湖的武功,而你的则是从你祖父身上和军中学的拳脚功夫,与我的本就不是一路子的,如何切磋?你上阵杀敌自是可以,翻个墙头也不在话下,可是要像我们这样一跃而上,恐怕就不行了吧。”尧杳摆手道。
林燕芝觉得她说得很是在理,便扯了下卫千城:“好啦,快坐下一起等吃吧,我跟你说,桃杏煮的东西可好吃了!”
卫千城对着林燕芝小噘了一下嘴:“姐,你别听她胡说——”
他话说到一半,脚下用力一蹬,就上了屋檐:“我这不就上来了?”
难得看到师父被打脸,林燕芝顿时就举起双手想大力鼓掌,然而……
“……下去吧你!”
只见卫千城脚才刚碰到瓦片就被尧杳一个踼腿,没有防备的他来不急二段跳,就这样被踢了下去。
此时,桃杏刚好走出,要去石桌那,忽然眼前出现了虚影,一个庞然大物砸翻了她手中的托盘,她也被那物带得倒在了地上,她看着脚边的焗鸡,抿着小嘴,忍不住就想要哭。
卫千城骨碌起身,见她这模样,便装出一脸凶狠:“你别哭啊,至于吗?”
桃杏一听,心里一丢丢的小脾气被他勾了出来,她立马起身,同样狠狠地看着他说:“你没听到大人说她快饿死了?!而且这可是大人之前就想吃的,我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荷包鸡!这就被你浪费了!”壹趣妏敩
林燕芝想上前劝的时候,被不知什么时候下来的尧杳拦住,笑说:“乖徒儿,你可别妨碍为师看戏。”
下一刻,卫千城走到桃杏身边,弯腰捡起了地上那只鸡,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张嘴就咬了一口吞下:“谁浪费了!”他还走到了林燕芝面前,把鸡递到她的嘴边,“姐,给。”
“呃?”一时脑子一片空白的林燕芝,下意识就要听话下嘴时,被秦天泽一把拉开。
桃杏对卫千城说:“你自己说不浪费的就自己全吃了。”见他果真大口吃了起来,她靠近林燕芝悄声地问:“大人,他是不是……脑子有点﹑有点问题?”
乐得捂住肚子的尧杳,凑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问道:“卫世子,这鸡的味道如何啊?”
“味同嚼蜡。”卫千城盯着桃杏,故意气她。
桃杏一听,眼睛都瞪大了:“不可能!”想到他原来就是卫世子,又低下头噘嘴说道:“奴婢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信心的。”
卫千城把啃得干净的鸡骨架一丢,用衣袖擦了一下嘴:“那你下次再接再厉,让我相信你当真厨艺了得,能照顾好我姐的胃。”
程东这时来了,拱手说:“殿下,那边准备好了。”
秦天泽便出声道:“好了,都消停,燕芝,千城,随我一同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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