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冷清得着实门可罗雀。
椒椒守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正要走,却发现了一个老者从侧门走了出来。
他背了个箱子,行色匆匆,椒椒绕了一圈,假装擦肩而过,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药香。
是个大夫。心中有了判断。
大夫为何不大大方方走正门门,却从侧门出来,而且他背的箱子并不是寻常可见的药箱,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木盒子,看病行医天经地义,为什么要特地掩人耳目?
看来又得做一回梁上君子了。
没有白跑一趟,飞檐走壁终于找到了宁粉粉和薛红药的藏身之处。
薛红药受了伤,整个人憔悴不堪,但脸上的阴鸷却丝毫没有锐减。
此刻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刻,椒椒没有把握一个人可以将他们拿下,立刻回去领兵来袭。
士兵将薛府团团围住,薛红药和宁粉粉二人是插翅难飞也难飞了。
叫了半天的门也不见开,椒椒直接让人撞门,没想到一打开门大家都傻眼了,母女二人竟然挟持了薛相和他的儿子们。
“放我们走,否则,玉石俱焚。”
“你们都是一伙的,就别演了。”椒椒才不吃这套。
薛大少爷立马委屈地鬼哭狼嚎:“不是的,是她们绑了我们,爹不得不就范。”
椒椒充耳不闻,傻子才信。
“求求你们别演了,我眼睛都要看出茧子来了。”
话音未落,薛红药抽出刀杀了薛大少爷。
众人愕然。
来真的?椒椒顿足。
刀尖在滴血,众人痛哭挣扎起来。
便是薛相也是老泪纵横,但他一语不发。
椒椒心中诧异:区区数月不见,未曾想已经老成了这般光景。
“金椒椒你若不想看到血流成河,放我们走。”
“你们还有人性吗?”椒椒看着薛大少爷的尸体,不寒而栗。
“人性?你爹灭我大周,涂炭了多少,那个时候他可没有想过什么人性。”薛红药冷笑着。
她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不及内心,因为她并不想杀薛府中的任何一个人。
可是若不死一个,他们就撇不清和自己的关系。
“两码事!”椒椒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薛红药撕个粉碎。
毕竟是她的哥哥,哪怕是没有血缘,可终究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便是禽兽,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废话少说,磨磨蹭蹭是想让我们再杀一个人为你提速吗?”
宁粉粉的刀横在了舅妈脖子上。
那个富态的女人直接吓得晕厥过去。
椒椒知道她们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只好放行。
“这个老家伙还得陪我们走一趟。”
薛红药提着薛相,言下之意并不想放了他。
“娘!”
就连宁粉粉都诧异,她这辈子最在意的三个人就是娘,外公,爹。
哪怕这个外公并非是亲的,在她看来也是想用生命保护的人。
“你还是人吗?”椒椒暴怒。
薛相还是很从容,“白眼狼,老夫早就习惯了,我跟你们走,只要你们放过薛府这五十六口人。”
椒椒本来很笃定薛相一定是和薛红药勾结的,现在闹的这一出又让她起了很多疑云——难道真的只是受了胁迫?我预判错了?
薛红药带着宁粉粉和薛相驾着马车离开。
随行而来的去疾很是着急,“椒——皇后,难道真的要放他们走?”
“薛相还在她们手上,就算是装的,我们也不能罔顾他的性名,否则传扬出去,阿四的名声就完了。”
“可是,这等同于放虎归山啊。”
“一个有伤,一个老头,一个猪头,我倒要看看能跑多远。”m.sxynkj.ċöm
椒椒取过弓箭,跨上马,“你们别跟过来,我一个人去隐蔽一点。”
一旁的鬼魅兄弟连忙摇头,“太后有令,必须要寸步不离保护公主安全。”
“公主?我现在是皇后了,太后官大还是皇后官大?”
椒椒心想皇后是六宫之主,应该算是和太后旗鼓相当的官吧?
这个问题难道众人了,个个抓耳挠腮。
“好了,不同你们废话了,谁都不允许跟来,否则,斩头!”
放完话便立刻扬鞭而去。
追到薛红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
她们在溪边起了篝火,水光掩映之下显得格外狼狈。
椒椒不敢距离太近,以免打草惊蛇。她躲在灌木从中,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野兽。
手中的箭已经瞄准了正在烤馒头的宁粉粉。
干掉她,留下薛红药,保全薛相。
过了一会儿功夫,宁粉粉起身来到薛相身边坐下,将烤好的馒头递过去。
画面十分有爱,椒椒心想:就知道都是装的,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未曾想薛相竟然恼怒地丢掉了馒头,水面上短暂地荡漾起来,而后回归平静。
怎么,又闹翻了?
椒椒的八卦心起来,很想再距离近一点,仔细听听他们到底为什么事情吵架的。
她很懊悔,没有去学唇语,唉,要是相公在就好了。
估计是薛相丧子,心中难过万分,对她们母女恨之入骨,因而不想吃嗟来之食。
椒椒胡乱猜着,最后笃定是因为这个原因,并且还表扬了自己,竟然又不知不觉使用了一个很厉害的成语。
但她只猜对了一半,薛相不是恼怒薛红药杀了自己的儿子,而是她没有按照原来的约定多杀几个。
“只死一个,根本无法打消陛下的怀疑。为何你们不按计划行事?”
薛相还是一脸冷静,死了儿子,他自然痛心,但还有比死儿子还要痛心的事。
“我,下不了手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毕竟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兄长,薛红药唤他们哥哥,而他们唤薛红药妹妹。
“既然如此,你可愿意放弃复国大业?带着粉粉远走高飞?”
“当然不行,我们就算是身死,也要为国捐躯。”在这件事上,薛红药无比坚定。
宁粉粉一个字也不想听,因为她根本就不认同母亲,但是她也没办法反抗。她只想报仇,杀了金椒椒,旁的,都可徐徐图之。
“你难道真的想让粉粉陪同你去送死?”薛相也从来不曾认同过薛红药的复国大业,但是因为对她过于宠溺,所以才会违心地帮助她。
“她的命属于大周,如果大周注定覆灭的话,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薛红药狠心的话让宁粉粉很是难过,原先她一直以为母亲很是疼爱自己,没想到她的命在她的眼中也不过是草芥而已。
“粉粉不可以死!”
薛相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壹趣妏敩
他深情地看着宁粉粉的脸,似乎想起了非常遥远的从前。
宁粉粉的脸和他的初恋重叠在一起。
当初他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但她却阴差阳错入了宫成为了大周皇帝的女人,后来风声走漏,他被皇帝深恶痛绝,被贬至蛮荒之地,一去就是十年;而他最深爱的女人,也因为替自己求情被皇帝冷落了数年,在深宫惨淡经营,只为了能再次相见。
“粉粉不能死!”薛相再一次强调。
宁粉粉也试图说服薛红药,“娘,我们已经输了,没必要负隅顽抗,不如……”
不如保命要紧。
薛红药见他们都不支持自己,脾气上来,背过身去,而后又转过来冷笑。
“粉粉,你是金椒椒的手下败家,就这么认了?”
“她算个什么东西,我迟早,要取她的狗命。”
“她现在是当朝皇后,一国之母,你这辈子都要被她踩到脚板底,要想解你的心头之愤,你唯有登上那个位置,才能碾压她。”
宁粉粉的内心重新燃起怒火,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在金椒椒手底下讨生活,她不配。贪生怕死在嫉妒和仇恨面前瞬间消解。
薛相废了右手,尚且完好的左手伸过去握紧宁粉粉的手,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孩子,以前的事都忘了,重新生活,外公一定保全你的平安,为你觅一处世外桃源,可好?”
“不好,金椒椒不死,便是住在天宫粉粉也不见得开心。”
“你斗不过她。她毕竟是先帝和太后的女儿,玉南倾和方柔荑的女儿哪。”
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让宁粉粉大为不爽,尤其是抬举她最看不上的金椒椒。
“外公,既然你觉得我不如别人,那你何必顾惜我。”
椒椒远远地看着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你们能不能别挨那么近,近就近了,能不能别老动。
她的弓箭早就按捺不住了,可是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薛相总把宁粉粉挡住。
“粉粉,在外公心中,你自然是第一人,但是有些东西,就应该认命。”
“要我认命,不如让我死。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金椒椒好过的,你信不信,外公,我不会让她得意。”
宁粉粉恼怒地甩开了薛相的手,她内心充满了委屈。
“粉粉,外公只是想要你活着而已。”
薛相对宁粉粉的耐心明显要比薛红药更大。
“外公,如果我的脸不是长这样,您也会这么在意我吗?”
宁粉粉问出了一个大胆的问题,场面一时间很沉默。
薛相欲言又止,他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明白为何粉粉要问这个问题。
“你有时间还是想想怎么对付敌人,别问这些不知好歹的问题。”
薛红药对女儿的不知轻重也是头疼,人生最大的败笔就是没有养成一个能继承自己大志的孩子。
“看来我猜对了。”宁粉粉是真的很伤心。
她觉得外公对自己的爱一点都经不起推敲,甚至会怀疑那到底是祖孙之间的亲情,还是其他的东西。
宁粉粉赌气地离开。
我的天,好歹拉开了距离,动手!
椒椒拉开了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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