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祭挤出微笑为椒椒擦拭泪水,温柔地道:“椒椒,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想将你困在山上,山下山下,都是……”
杜衡见他要说出秘密,连忙阻止:“肖祭!”
肖祭握着椒椒的手看向杜衡:“杜兄,我再也不想骗椒椒了,她已经被骗了这么多年,我不能再骗她,上战场的那一天,我便想,若是能活着回来,一定要对椒椒坦诚相待。”
“那你,”杜衡稍作犹豫,“说吧!”
他掏出怀中的金创药为肖祭止住了血,转过身去,事已至此,再瞒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椒椒,你并非是个寻常的乡野姑娘,杜衡是你的亲舅舅,当朝太后,便是你的亲生母亲。”
肖祭捂着伤口忍着剧痛将秘密和盘托出,椒椒诧异地看向杜衡。
杜衡点点头,道:“但你不是先帝的孩子,我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明白。”
杜衡不想言明姐姐被人玷污之事,只能这么含蓄地表达。
“所以,你的存在,可能,在外人的眼中并不光彩,因此你娘和你哥都得要你的命。”
这件残酷的事情杜衡死都不想说出来,可是不说出来椒椒蒙在鼓里,没有警惕便会有性命之虞。
“我娘和我哥?是那个太后,还有谁?”椒椒不理解。
“当今圣上。”杜衡低头又道:“便是你的八拜之交,鱼阿四。”
“阿四?”椒椒更是诧异困惑,“这么说来,阿四从一开始接近我便是为了杀我?”
肖祭点点头,“我便是奉皇命去杀你的,没想到中途被掖庭宫的人埋伏,恶斗之后偶遇了你,刚要出手,便被小蛊咬伤,失去了记忆,而后杜兄将我医好,本想同你长厢厮守,隐居山林,奈何陛下派来了新的人手,若不回去复命,那你依然会被新的死士暗杀。椒椒,我从来没有抛弃你,只是形势所迫,我,我宁可你恨我,也不想你死。”
椒椒摇头:“你该早些告诉我的,即便死,我也不想承担失去你,还有……”还有失去孩子的痛苦,可是椒椒心疼肖祭,不舍得将这个悲痛往事让他知晓伤心,“还有别的事情的痛苦。”
肖祭将椒椒抱入怀中,深情款款说道:“我现在已经懊悔了。从今以后,你我之间,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椒椒明白了杜衡欺骗自己长留此山的目的,原来是为了保全她的性命,愧疚地看向杜衡,给他磕了一个头:“肚子很疼,对不起,我错怪你了。我不下山了,我们便躲在这里,与世隔绝。”
杜衡知道画地为牢并非椒椒本意,她是不想辜负肖祭和自己,因而做出的无奈之举。
他无话可说,但想到椒椒依然是叫他肚子很疼,觉得很不合礼数,便道:“以后叫舅舅,亲舅舅。”
椒椒想起方柔荑要杀自己,满心恨意:“虎毒不食子,你那个姐姐要杀我,如何配得上做我娘,她不是我娘,你也便不是我舅舅。”
“她有苦衷。”杜衡也很不认同方柔荑对椒椒下狠手的行为,但见椒椒对她如此恨之入骨,不免心疼自己的姐姐,因而为她解释。
“苦衷?就因为我是她同别人生的杂种,她便要杀我?”椒椒依然是不服,她觉得生命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先帝的种便是龙,别的,连个活人都不配做是吗?”
椒椒想起玉枞说起方柔荑十分疼爱自己,没想到对她竟然要赶尽杀绝,心中更是大怒,瞬间不想躲在山中苟活,而是出去硬碰硬,一了百了。
“好,这个狠女人不是要杀我吗?我下山去给她杀,反正这条贱命就是她给的,还了便是。”
杜衡道:“不可!”
他知道自己劝不住椒椒,只好用肖祭的性命安危来劝阻。
“你出去,肖祭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对方人多势众志在必得,即便是武功盖世的他,也敌不过那滔天权势。”
椒椒再次握紧肖祭的手,低眉说道:“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我真的不喜欢被囚禁在牢笼中生活,缩头乌龟,不是我金椒椒能过的日子。所以我死也要出去,去我的牙行,该挣钱挣钱,该被追杀追杀。相公,你选择了我金椒椒做你的妻子,便要连同接受我的选择,对不对?”
杜衡一骇:“这么说,你这是铁了心要同你这怨种相公一起送死了?”
椒椒点点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当时说好了。”
肖祭一笑:“嗯说好了。椒椒,我陪同你下山,生死由命,咱们不藏不躲,自由自在地活在这天地之间。”sxynkj.ċöm
自由自在地活在天地之间,这句话打动了金椒椒,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对,我要大摇大摆住进统领府,我要大摇大摆在京城的每一个大街小巷乱窜,想杀我的人,尽管来好了。”
“既然如此,我只能说一百万个支持了。”杜衡其实是完全认同的,若是放在他自己身上,也不想过着藏头露尾的生活,大不了干脆一死,可是放在别人身上,他便不禁优柔寡断顾虑重重起来,“大不了,别人杀你一次,我救你一次。”
三人相视一笑,突然觉得心中都明亮敞快了许多。
椒椒抹抹眼泪,将银两扶起,“走,我们去湖心居,先把你的伤治好,再下山迎接新的伤口。”
杜衡摇头:“早知道我当日就不学医了,被你们折腾死。”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只药丸,塞进肖祭的口中:“我们现在在山顶,下去得一定时间,先让他睡一觉,安养一阵子,路途颠簸气血运动过于剧烈,不等到湖心居,可能就直接挂了。”
肖祭服药后便沉沉睡去,椒椒正要启程下山,玉衍摇着扇子和去疾拾级而上,迎面走了过来。
“椒椒,别来无恙。”
椒椒冷冷说道:“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别装了。真是卑鄙!”
玉衍一惊,看向奄奄一息的肖祭,质问:“他告诉你的?”
“明知故问。”椒椒心中的火气很大,心想好歹我们也算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没想到你却处心积虑置我于死地。
可玉衍生却以为肖祭将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全都告知了椒椒。既然如此,只能将这三个人一并除掉。
“舅舅,你也知道了?”他想再核实一下,以免错杀了杜衡,到时候方柔荑那边不好对付。
杜衡见他动了杀心,讥笑道:“别叫我舅舅。”
这么说来,杜衡已经知道我不是他的亲外甥了?玉衍心中拿定了主意:杀无赦!
“动手!”他一声令下,去疾的剑便明晃晃地抽出。
杜衡漫不经意地冷笑:“你以为就他一个人,能敌得过我们俩个,我一个人处理他也绰绰有余。”
说着杜衡便拔出剑和去疾过招。
玉衍看着椒椒,沉痛地说道:“椒椒,你救过我,我对你并非完全无情无义,可是,你非死不可,若你现在跳下山崖,自取灭亡,我答应,放过肖祭和杜衡。”
“你少给我假惺惺,要我金椒椒自杀,下辈子吧。”
椒椒扛起昏迷的肖祭便要走,没想到玉衍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当下朝椒椒刺去。
凌厉精准,差点要了椒椒性命,光是这一招,便可管中窥豹,判定他武功的高下。
“原来你的武功竟然这样好!”杜衡心想真是低估他了,不再如同方才那般胸有成竹。
椒椒也不再轻敌,轻轻将背上的肖祭放下,直面玉衍。
“好,今天就和你拼杀个痛快,即便死在你手,我也认了。”
四个人陷入混战,但椒椒不是玉衍的对手,很快身上便中了几处剑伤,杜衡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大致可以断定,玉衍的武功,纵然无法和肖祭打个平手,但也相差无几,再这样单打独斗下去,他们非在此殒命不可。
肖祭,对不住了!杜衡在心中默念了这一句,便掏出银针,脱手而出,飞刺肖祭的人中。
他一个激灵苏醒过来,睡眼惺忪看着玉衍,只见他手中的利剑正刺向椒椒的胸膛。
“不要!”
肖祭瞬间便抛却了所谓的君臣之礼,抽出未几挡了过去。
但还是慢了一步,剑刺中了椒椒原来的伤口部位,鲜血直流,按理说一剑并不致命,但那是旧伤,要比寻常的部位脆弱得多,便是轻轻一击,也疼痛要命。
椒椒嗷得一声叫了出来,痛苦万分。
“你!”肖祭在那一瞬间忘却自己负伤的事,只觉得一股力量从胸口迸发而出,运剑向玉衍的手刺去,不取性命,但足以让他一时半会拿不起剑伤人。
哐当一声,伴随剧烈的刺痛感,那把软剑脱手而出。
“你敢弑君?”玉衍大喝。
肖祭面不改色,从前他以为即便是死在玉衍手中他也不会犯上作乱,但如今看着椒椒捂着胸口伏在地上,只觉得心痛如麻,这才明白,之前说的话只不过是无稽之谈。什么君君臣臣,在这一刹那都灰飞烟灭。
“谁杀她,我杀谁。”他只有这句话。
话音未落,玉衍一脚踹起软剑,向椒椒旋去,肖祭眼疾但身体因为负伤不再灵敏,无法将椒椒推过,只能自己迎上去挡住那一剑。
椒椒的半张脸被肖祭的鲜血染得斑驳,她眼睁睁看着肖祭倒在眼前。
“银两!相公!”椒椒扑了过去。
肖祭并未当场暴毙,他握住未几剑,向玉衍小腿刺去,依然是未中要害,只能让他行动不便罢了。
玉衍跪倒在地,冷冷看着肖祭:“朕不该在刚开始的时候手下留情,养虎为患。”
“你就这么想杀我?且不说你我一个娘胎里出来,便是这些日子一来,我待你,也同亲生弟弟别无二致,可你却如此冷漠无情!”
椒椒放下肖祭,举起手中的剑,要取玉衍的性命。
“你对我无情,我也对你无义。从此以后,你我,便是仇敌,没有骨肉至亲更无八拜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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