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大洲某处。
清风徐徐,树影婆娑。
在经过了一连串的客套之后,林葬天和洛雅总算是少了些繁琐的客气话。因为洛雅的家距离这个地方还有一大段距离,所以林葬天决定还是帮人帮到底,把她送回家再说,至于她有些害怕的那个人,在那颗小珠子上面,林葬天感受到了某些熟悉的气息,而且珠子上面还有一层禁制,目前来看,似乎是那个将洛雅困在里面的人为了以防万一而设下的,现在洛雅逃脱出来了,那个人立马就会知道,所以林葬天根本不用去找,他自会闻着味找过来的,到了那时,林葬天便可以好好地问一下他有关于魔教的事情了。
和洛雅又询问了一番,才知道那人是附近的一个宗门的大师兄,嫡传弟子,且在宗门中有着宗主当作其靠山,所以即使是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会被宗门责罚,反而是宗门为了自己的声誉,而选择了隐瞒这件事,还通过各种手段堵住了知晓此事的人的嘴巴,即使是洛雅他们家这样家大业大的家族,发生了这样极具羞辱的事情之后,也是无力反击,有苦说不出。在一般的百姓眼中,那些和修道沾上关系的名门正派,地位永远都高于他们这些人,无论是多么的家大业大,做到一定程度了,都会想着要更多,想要更多的钱,想要更漫长的生命,想要满足自己愈发得多的欲望。
而这些想法的实现,往往是通过这些门派和山下的有话语权的一些家族一起联合,然后进行利益互换,至于其中的弯弯绕绕,那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了。洛雅他们家,属于是在地方上有点话语权,但是势力不够强大,所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也只能忍气吞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被掳走。当时洛雅的父亲,也就是洛家的老家主一气之下,怒火攻心,大病三天,人一下子就老了不知多少岁,这一年来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家女儿的下落,可是一直也没等到洛雅的消息,于是后来大家都普遍认为洛雅是真的死了,家里面伤心欲绝了好几天。洛雅的父亲在那之后,就愈发的沉默寡言起来,他后来在某天雨夜里,撑着一把伞,经过家族的祠堂,跪在列祖列宗的面前,掩面痛哭。自从洛雅的母亲因病离世之后,就是他一个人将洛雅抚养长大,结果还没来得及让他见到她最幸福的模样,就让她被人掳走了。
奇耻大辱!
老人气愤得浑身颤抖,但是当他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那件事情就这样被掩盖住了,所有知道事情真相的人都选择了闭嘴,无人敢替他出头,毕竟当地人都知道,那个宗门来头很大,背后有着很多家族为其撑腰,与很多势力都有着秘密往来,所以识相的人早就自动选择了站边,保持沉默,至于洛家,因为这场无妄之灾,也渐渐没落下去了,老家主无心再处理家族生意,感到无力的同时,也仍旧抱有一丝希望。
时间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一年。
池塘边上,林葬天和洛雅正在歇息。
“休息好了吗?”林葬天问道。
洛雅闻言,赶紧起身,“休息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她拍了拍衣服,双手放在身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她离家太长时间了,虽然这一年的时间里面,她都在沉睡,对她而言,仿佛只是过去了几天而已,但是当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年时间没有回家的时候,便会不由得想到自己的父亲,又过了一年,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模样了?她被掳走的时候,老人那无力而又愤怒的样子,还停留在她的脑海中,耳边还回荡着老人的撕心裂肺的喊声。她在那一刻头脑变得一片空白,身子僵住,整个人都被一股强大的气包围了起来,想说话说不出口,被困在了那个男人的陷阱里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着家人越来越远,远成一个不起眼的小点,远成现在一年的距离。想到这,她咬住嘴唇,眼睛又开始酸了。www.sxynkj.ċöm
自从她长大之后,就很少哭鼻子了,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真的太苦了,憋了一年的情绪总是一股脑儿的,强有力地上涌,让自己那本想平静下来的心情愈发得波动起来,几度想要哭泣。但事实上,她已经掩面偷偷擦了许多次眼泪。林葬天自然是察觉到了,但是也只是装作没有看见,而她为了掩饰自己在哭,还会咳嗽几声,用在池底下待得久了,受凉了这样的借口装作自己受寒咳嗽了来掩饰一二。林葬天知道她性子里还是比较倔强的一个人,所以也就装作没有看见,还装模做样地问一问她要不要再休息一会,等你稍微缓和一点了再出发。洛雅闻言,赶紧摆摆手,她还是很急切地想要回家的,生怕自己回晚了一点,就会被大家误以为是已经死了。但是事实上,现在还相信她还活着的人,估计就只有她的父亲,洛家的家主了。其余的人在见识到了那日掳走洛雅的那个男人身后的宗门接下来所做的一切事情之后,顿时也就明白过来,自己是没有实力和这么庞大的势力斗的,即使是那些修道的宗门,也不见得能有底气来对那个男人所在的宗门叫板。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面,也有不少说风凉话的局外人,他们肆无忌惮地评论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然后大言不惭地指点江山一般,把这件事情分析得看似头头是道,实则什么都不是,废话一箩筐,然后跟身旁的人一讲,惹得众人一阵附和,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和傲慢之后,各自抱着各自的目的笑着,一个比一个假。
见洛雅一阵局促又紧张的样子,林葬天不由得笑了下,宽慰她道:“你要是想的话,可以稍等会再出发也是一样的,我们等会御剑过去,很快的。”他不知道洛雅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其实是想着看能不能在这把那个将她困在这里的男人给等过来,因为据林葬天的猜测,这中部大洲的妖灵,或许也和那个男人所在的宗门脱不开干系,至于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还是整个宗门的问题,还得看到时候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了。总之,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一个宗门的大弟子,是如何与魔教的人勾结起来的,又是如何在这样被称作是名门正派的宗门里面与魔教的人往来,却还不被发现的呢?光是稍微想一下这其中的脉络,事情就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林葬天心底嗤笑一声,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无论是在万年以前,还是在万年以后,都是一个样子,无论换了多少个名字,亦或是改换门面,该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便免不了沾上一手荤腥。
帝国这么大,除了顶尖的学院以外,其他的宗门往往鱼龙混杂,里面牵扯太多,不是寻常人能够接触到的领域。有些披着名门正派的名号来行恶魔之事,替魔教做事,有些则是干脆不在乎那层华丽的“外衣”,比如南边的那个波竹教,就干脆直接和魔教合作了,连装都不装一下,但就是没法管束他们,因为这样的宗门何其多,管束了一个,结果下一个一模一样的又开始了,根本无法全部兼顾。所以在这些年当中,有不少宗门仗着自己修行者的身份去欺压当地的人的事情,但是因为上面有勾结,所以互相打掩护,上面的上面自然也不会派人过来,为这一方的事情处理公道。
林葬天认为,所谓公道自在人心,有的时候其实是大家为了抚慰自己的心情而做出的一个合理的解释罢了,对于当事人来说,这所谓的公道根本没有降临到自己的头上,留下的伤害也无法修复,只能是一场伤害了故事中的某些人,而宽慰了一众旁观者。这种毫无成效的游说之言,无法让林葬天理解。
“不麻烦了,公子您还有要事要忙,还是早点出发比较好。”洛雅手指攥着衣角说道。
看得出来,她也是真的想要早点回家了,所以林葬天便站起身来,月壶剑也随之出鞘,悬在了两人面前。
“你先上。”林葬天指了指悬在地上的月壶剑,对洛雅说道。
洛雅有些手足无措,站在原地,她看着面前的这把悬在半空中的长剑,其上浮着一层微弱的白芒,像是一层白色的月华似的,清贵高洁。其下氤氲着一层白色的雾气,像是书上看到过的仙气似的,她好奇地看过去,只觉得自己当真是苦尽甘来,以前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却正在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说世事无常,有的时候是好事,有的时候是坏事,只要耐心等着,努力坚持,那么总会有一天,倒霉了许久的人,也能遇见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好事。洛雅看着面前的这把长剑,咬着嘴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上去,她看了几眼林葬天,目光中有些慌乱。
林葬天见此,于是了然道:“你是不是还从未被人御剑带过?”说着,林葬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不好意思,我给忘记了”
“没事的。”洛雅赶紧摆手道。她觉得林葬天实在是客气,一点她情绪上的波动,他都会敏锐地洞察到,然后适时地提出一句话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能让洛雅感觉自己杂乱的情绪好像得到了梳理似的,变得平静了下来。这才一会的时间,她就已经准备好要出发,这也离不开林葬天在一旁陪着她,跟她聊天,对她的帮助。
既然如此,林葬天便开始教着洛雅如何上飞剑,声音温柔道:“别紧张,对,一只脚先踩上去,对,没错,然后另一只脚再踩上去,嗯,好了,你看,这不是挺简单的吗?”林葬天在一旁站着,一边指导着洛雅上去,一边也跟着踏上了月壶剑。
洛雅脸上露出笑容,低头看着脚下这把悬在地上的长剑,眼中光彩熠熠。本来以为这把剑看着不大,还想着自己踩上去它会不会直接掉在地上,或是不稳,但没想到她踏上去的时候,脚下的这把剑适时地往下沉了沉,托住了她的脚,踩上去完全没有要掉下的感觉,很踏实。这也算是她人生当中第一次体验到何谓御剑,以前自己瞎想的时候曾有过类似大胆的想法,如今真的实现了,就觉得一切都好像变得不真实了起来,身子忽然轻了一下。
“站稳了。”林葬天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轻声说道。
“嗯!”洛雅点了点头。然后下一刻,她便看到地面顿时离自己好远好远,整个池塘迅速变为一个蓝色的小点,周围的树林眨眼间便变成了自己脚下的一片绿色“海洋”,然后视野开阔起来了,洛雅看着周围的一切,天空、高山、以及遥远处的小镇,一切都尽收眼底,随着不断升高,她抬头一望,鼻尖竟是触碰到了云气,有些凉凉的,又有点湿润,鼻尖上都浮现出了一层水汽,然后凝成水滴滑下来。洛雅神奇地看着周围,感觉一切看上去都那么新鲜,其实这些她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只不过是现在换了一个视角来看这些平日里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事物之后,才发现居然会有那么大的不同。
“你可以慢慢地看。”林葬天微笑道。他见她这副看一切都新奇的模样,再一想到她被困在那个池塘底下一年之久,便想着让她多看一看,以这种角度看上去的风景,会比平时看到的风景,更加有令人心胸开阔的感觉。
洛雅张了张嘴,一时之间没法拒绝。
月壶剑托着他们两人开始缓缓没入云海,在周围都是一片混沌之际,洛雅看到了在自己眼前飘散而去的白云,这还是她第一次亲手碰到白云,她双手往中间扇了扇,像是要把云汇集在一块似的,然后便看到那些云旋着,一圈一圈地汇聚在她的身前,然后才没一会儿,便又散去了。
林葬天看了看,笑道:“再往上点吧。”
于是林葬天直接带着洛雅到了云海之上,洛雅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那些巨大的云不断地变化着,像是一个个巨大的雪团拼成的大树顶部的那一部分枝繁叶茂的样子,跟朵蘑菇云似的浮在空中。太阳高高挂着,金色的阳光铺满了整片天空,以一种欢迎的姿态将她纳入它的光辉之中。
“真美啊……”洛雅由衷地感慨道。她今天自从离开了那个珠子以后,遇到的很多事情对于她而言都是第一次,以往不敢想的,实现了,以为自己要死在那个池塘底下了,结果被人救了。她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很幸运的,不然的话,不可能让她遇到这么多的好事。
“谢谢林公子!让我看到这么难得一见的美景。”她眉眼含笑,满含喜悦地对林葬天说道。这次,林葬天倒是没有觉得她有在客气,反而是觉得她是真的开心,所以也就没有什么。
两人御剑在云海上缓缓地经过,看着周边的流云不断变幻着,然后见证这一份被风所改编的云的状态。
遍地金黄的云海,涌动着一片温暖的颜色,林葬天他们穿过几朵蘑菇云,从云层间穿过,穿过后身上携着白云,又顺带着将那朵白云又增加了些人为的修饰,多出几条尖细的“尾巴”,像是流星经过时候留在夜空中的白芒,一道道。
就这样,林葬天与洛雅两人御剑在云海之上穿过了大半条路程,然后开始准备从云海上方下去,即将准备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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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康镇。
一个即使提起来,但也没有多少人听过的,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小城镇。虽然看似不大,但其实它的底蕴被完全低估了,其交通往来便利,而且还有着各种各样想要将其发展起来的从小到大就生活在这里的人。
洛家。
小镇上名声较好的一个人家,虽然自从现在家主的女儿被人掳走之后,就变得意志消沉了起来以外,镇上的人们都已经大概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那一日的场景还停留在他们的脑海中,保护好自己这句话,也时不时地在人们的口中听到,成为了许多谈论此事的人们最后结尾的时候一定要说的一句话。因为弱小,因为知道自己无力去与那个庞然大物般的宗门去争什么,话语权从来也不在他们这里,而是在强者那一方,那么你们强大,你们理应让开你们的位置,让弱者来讲话。如果道理是这么讲的话,那么一切就都没得谈了。
街上,几个眼神不善的人互相耳语了几句,然后跟上一个从他们面前经过的女子,将其打晕了带走,他们被镇子里的那些家族派出来,主要是最近刚好到了洛家的那个女子消失的日子了,因为担心人们又重新谈论起当年的事情,所以宗门对与其相熟的家族都下达了命令,一但是见到有人谈论此事,就可以带走,然后再写一封道歉信,极具侮辱性。
但是,没有受到约束的权力,往往会变成没有缘由的暴行。在这项工作开始了没几天之后,就开始陆续出现了人们被无缘无故地被抓走的事件,而且大多数的事情都比人们所能想象的残忍的多。就好像是上面的宗门,特意交代过的似的,但是一个个消息都其实还是被捂住了,没有传出来。如果有人要说这件事的正确与否的话,那么那些死去的无法张嘴的人们,或许也会等来你。只不过他们全部都被淹没起来了,无人会知道。
当一个地方,几乎大部分的人都选择装傻的话,那么那些一个个的死亡的人,听上去和看上去,似乎也就并不那么正义和有意义了。因为他们的死亡全部被人给掩盖了,并且加之以谎言对其盖棺定论道。而且掩盖这些消息的,都是构架出这座小镇各大家族,除了洛家以外,其他所有家族都参与其中。
洛家的老家主看待此事还是很有见解的,在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之后,他也就明白了过来,那些人,是想要知道那件事情的人全部都不见,那样的话,他们也就不需要再在这个小小的贤康镇上面下功夫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肯定希望将这个地方的人全部都给赶尽杀绝,但可惜不能,因为他们的选择,利益纠缠之下,他们也就只能一个个地将不属于自己阵营中的人给一个个地清除掉。但是洛老家主总觉得,那个宗门所想要的,似乎并不止于此。事情肯定是和那日发生的事情有关的,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情导致了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对洛家出狠手,老家主到现在还不是很能想明白其中的关键。难道那一日还有什么是他们没有发现的?于是老家主便开始认真地回想起了那天的事情,那个男人莫名奇妙地出现在家中,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将洛雅掳走,想要将其占为己有,大家想要阻止,结果洛家上下,竟然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这份屈辱的事情到现在也历历在目,每次想起来的时候,老家主都会告诉自己一次,一定不能忘记这件事情,无论别人说什么,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女儿还活着。她虽然从小就没有经历过那样的苦难,但是老家主知道以她的骨子里面的那份坚韧,她一定还活着。壹趣妏敩
一定还活着!
老家主每天都在心里默念这一句话,给自己以力量。整个洛家上下,貌似现在也只有老人一个人抱有这样的信念了,其他的人都已经默认洛雅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以那个男人的做法来看,分明是害怕自己这名门正派的人,做出了不符合身份的事情,从而传播了出去,影响到了宗门,所以很大可能就是洛雅已经遭受那个男人的毒手,不在这个世上了。
老人不爱听这样的话,所以家里的人也从来不提,若是不小心聊天的时候提到了,让老人听见了,就会被盛怒的老人给赶出家门,当然了,赶出去也只不过是一种说辞,要是想要回来的话,也是可以回来的,只要你不再提及那件伤心的事情就可以了。但是看到偶尔独自呆坐的老人,大家心里多少都不是个滋味。知道了自己的弱小之后,又能怎么样呢?有能够变强的方法吗?或许是有,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究其一生,可能都无法修炼出什么成果的人来说,对上真正的修道之人,真的会有胜算吗?而且对方还是有着那么多的势力在背后,根本不在意你是谁,不会跟你有太多的话的。在习惯了走在黑夜中的人群里面,即使有个萤火虫经过,都会引起一连串的愤慨的声音。
此时的洛家。
老家主的房间里面,一位下人匆匆地敲了门后,走了进去。
“何事?”老家主抬了抬浑浊的眼眸,看向他,问道。
下人于是小跑过去,在老人的耳朵边耳语了几声,老人一边听着,眉头一边皱起。
他看了眼下人,摆摆手,“你先退下吧。”待下人走了之后,老人才靠在椅背上,眉头紧锁,喃喃道:“为什么突然增加了人手呢?”他有些不理解,以往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去抓人,结果现在不得不人人自危,结果现在还又忽然增加了人手,似乎是担心这样还不够乱似的。但可惜光是他们洛家一家说了是不算的,这些日子里,他们也想过通过建立同盟的方式来将大家的力量都联合在一起,但是奈何总是被打击,才聚集在一起没多久的人们,又一下子开始需要各自分开,没有人想要和一个会被修道之人的宗门针对的家族合作的,所以计划也就那样泡汤了,收集到的资料也都被烧掉,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有时候人们合作,都是看眼缘,这东西,有的时候是真的学不来。
当一个连正义都无法准时到达的小镇,你又能奢求它什么呢?
洛家现在实在是太孤单了,作为一个遭受无妄之灾的家族,他们与宗门的关系实在是好不了,纵使他们有再多的借口都是白搭,,因为他们族中的家主之女被宗门的人掳走了,生死未卜,一直到现在都没能等到一个解释,等来的就只有那么冷冰冰的一句与宗门无关的话罢了。小小的镇子上面,不知何时已经笼罩了一片浓重的乌云了,在宗门之下,他们实在是渺小如蝼蚁。
老人忽然想道,他们这么突然的增派人手,或许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的女儿还活着!老人非常兴奋地握紧了拳头,脸上笑容难掩。
或许以前遇到这样的事情,还会有人冷嘲热讽老人几句,说他年纪大了,总是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女儿都没有音讯了,若是还活着的话,肯定要往家里寄信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生死未卜。或许之前的他们说这样的话,听着还有些道理,但是现在来看的话,老人是真的猜对了!只不过他心心念念的女儿,此刻还在空中,正御剑往这边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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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光宗。
一个所谓的名门正派,但其实这个宗门里面的人,很多都是魔教的人,他们之所以能够在短短的时间里面发展成这样大的规模,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和魔教之间有着合作关系。披着名门正派的皮,而去行魔教之事,像这样的小宗门,在帝国境内还有很多,都是魔教为了蚕食帝国,早早就开始布置的棋子。由于他们做事谨慎,所以基本上抓不到他们什么把柄的,也因此,他们得以有机会在帝国境内去做一些不为人所知的事情,就比如正光宗的那个宗主的嫡传弟子,大师兄,也就是掳走了洛雅的那个男人,他就在中部大洲将妖灵释放出来了不少,然后让它们按照既定的计划,先隐藏起来,然后等到合适的时机之后,再出来。在那之前,妖灵们都是由正光宗来处理的,像这样的小宗门还有很多,散布在各个地方,一有机会就会让他们这些人出现在世人眼前,然后再按照计划,开始一步一步地进行。
正光宗的某处修炼之地,一个黑衣男子闭眼盘膝,正在修炼,然后他突然睁开眼,目光中带着不可置信,皱眉道:“禁制居然被打破了?!”他马上站起身来,眼珠转来转去,咬着牙,思考着应对之法。“当初应该直接杀了那个女人的!”他咬牙切齿道。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当初把她放的那个地方,居然还能让她给逃了出来,这简直不合常理!他心里有些不安,因为若是他这魔教的身份暴露了的话,正光宗就会有极大的可能被帝国的人给查过来,魔殿那边传来的消息,这边的任务不就失败了吗?若是那样的话,第一个遭殃的人就是他了。男人原地踱步,想了又想,决定还是按照自己在禁制上留下来的那个追踪的记号,去将那个女人给杀掉。一定要速战速决,万万不能让宗主给知道了,尤其是不能让魔教那边的人给知道了,亦或是同样在中部大洲的其他魔教的“棋子们”,被他们知道了,可是比让宗主知道了还要更惨一些,因为他们这些没有到达一定程度的小宗门,都是不被魔殿那边看在眼里的,除非是做出了一番非常值得夸赞的成果,不然的话,就只能是随着魔殿那边的说法来进行行动,而不能有自己的主观想法,凡是所为,都得为自己的行动承担后果。如果这件事情让他们知道了的话,无论是结果被帝国的人知道了,还是没有消息没有流露出去,他都难逃一死,因为魔殿那边对于这样的失误是一种零容忍的态度,只要是暴露了魔教的身份的人,那么他们就一定会追杀到底,不会轻易放过的。这是魔教的办事规矩,他无法抵抗的。
而作为有着魔教身份的人,他们这些人平日里除了要处理魔殿那边传来的任务,还有就是需要纳入新的成员,也就是以为正光宗就真的是名门正派的修行之人,然后让他们加入进来,成为宗门中的一员。之后再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进行隐藏,将正光宗彻底打造成一个寻常的江湖门派,在这之中,由负责宗门事务的魔教之人再在这些找来的修行之人当中筛选出来适合加入到魔教的人员,然后再看看能不能为魔教所用,若是可以的话,就让他们加入魔教,再在他们的身上放置虫蛊,以防万一他们想要将魔教的身份给说出去,一旦起了那个念头,体内的毒虫就会开始撕咬体内的脏器,直到一个都不剩,这样的事情,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人敢不信的,但是为了让他们彻底相信,也会是一些手段,让个别人受到虫蛊的撕咬,在众人面前展示他们背叛的后果,随后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利益诱之,而不是以情理之言,对于这些人而言,这样的方式是最快的,也是最有效的。不然的话,为什么要将这些可能是被其他门派淘汰下来的劣质品吸纳进魔教的成员之中呢?而对于这些渴望成功,渴望修道有成的人来说,进入这样的名门正派是自己这一生最大的成就,明明天赋一般,可就是很努力,努力地想要靠近那一个遥不可及的层级,对于他们来说,比起是不是魔教,可能在这样的宗门里面,有个地方可以修炼就很好了。
黑衣男人看着修炼台上的众人,心里顿时有些烦躁,他闭上眼睛,仔细感知着自己追踪的那个标记,现在是否还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哼!男人冷笑一声,即使你将那个珠子给丢掉又如何?我在珠子的里面也早就布置了定位,你只要接触到,你就会被一直追踪着,呵呵……男人阴险地笑了一下,随后赶紧消失在了修炼台上,去追寻那个几乎要毁掉他计划的那个女人去了。
他的身上燃起了一阵黑色的风旋,将他整个人都给瞬间带走了。与此同时,他也跟那个小镇里面的各大家族说了一下,让他们增加了更多的人手,然后就开始准备等着看那个女人是如何死在自己的手里的。名为“李义”的这个男人闭着眼感知了一下那个标记所带来的位置,他不禁皱了下眉,怎么回事?她怎么会以这么快的速度移动?而且……方向居然还是朝着这里的!李义笑了一下,表情有些狰狞,他决定在到外面等着那个女人的到来,在她回来之前,就将她给杀了,这样就能够堵住她的嘴巴了,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想了一想,李义忽然觉得还是自己也得去快点见到那个女人,不能让她靠近这里,若是暴露了一点,他都有小命不保的危险,所以他决定,与其在外面等着她回来,还不如自己主动去找她,这样还能将其扼杀在“摇篮”里面。于是李义便赶紧又离开了贤康镇,带着一身的黑色,开始逐渐压向远处的那块清明之地。
小镇里。
洛家外面。
洛家老家主走到街上,想去看看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增派了人手之后,还是在执行着先前的事情。老人走到街上,一见他们随处问人,露出凶相的时候,心里便将那些不安定的想法给彻底地落了地。
看来自己的女儿真的没有死!老人高兴得几乎要哭出来了,他先是扯了下嘴角,然后鼻子一酸,眼泪也就跟着下来了,一点也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地流下来眼泪,老人于是赶紧低下头来,掩面,然后头抵在街边的一处墙上,肩膀颤抖,不知不觉地弯下了腰,然后缓缓地蹲在了地上。
一年了,老人每天都在心惊胆战的那个问题,如今看来,似乎是真的有了点希望,他现在只希望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活着就好,这样他也就有了继续斗争下去的勇气。他这一年搜集了有关正光宗的各种各样的信息,目的就是为了从中找出来什么东西,能够让他亲眼看到那个所谓的名门正派倒塌下去时候的模样。他一定会记住那一天的。
回家的时候,老人又遇见了那几位平时会取笑自己的老家伙,一见到他们,老人就是一肚子的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过去那些冷嘲热讽他真的是受够了,如今好不容易根据这些信息得知自己的女儿很有可能还活着,这么高兴的消息一来,让他想要对这几个没脑子的老害虫多说几句的想法都没有了。
但有的时候就是你不去找麻烦,麻烦自己不请自来。
“哎呀,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呢,这是谁啊?这不是老洛吗?哈哈哈哈……怎么样?女儿找着了吗?还没找到啊,唉……可惜了可惜了,你当初应该多生几个的,不然现在偌大个家业,也没个传承人啥的……”一个尖脸老人讥讽道。
洛老家主知道他们这样说就是为了想要蚕食自己的家业,虽然现在洛家已经落魄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他们还是想要瓜分洛老家主的家业,将其合并到自己的生意当中去。老人用脚都能想明白这些弯弯绕绕,他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若是愿意当我儿子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那人听了,脸色被气得铁青,指着老人的鼻子,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口水横飞的,洛老家主只当他是在放屁,根本不在意他究竟说了些什么,他只在意自己的女儿,只要知道她还活着,老人就有动力去继续进行自己的那些计划,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那个正光宗的把柄给抓到,不然的话,他们就一直会被正光宗欺压,之后的日子也只会更加得不好过。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就别为这点小事生气了。”另一个老头说道。他将那个骂骂咧咧的老头往后拉,免得一会打起来了,一把年纪了还要打架,实在是丢人,都是快要埋到土里面的人了,在死之前还是留点体面在世上吧。
“朋友?小事?”洛老家主冷哼道:“真要是朋友的话,是说不出来这样的话的。你们还是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们!”老人气愤地挥袖离去,背后还是骂声不断,但是洛老家主已经全然不在乎了,反正现在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活着,那么那些人的话都全当是耳边风就行了,不需要去在意。
回到洛家之后,老人看着桌子上摆出来的有关正光宗的一些消息,再根据上面所提到的一些信息来看,“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成为了这么多人都知道的一个宗门,实在是有些不太正常啊……”老人皱眉道。他印象中的那个掳走洛雅的男人,其身上的那股气味,倒是让老人不由得想起了曾经有关于魔教之人的一些记载,但是苦于没有任何证据,所以老人也只能是先大胆地猜测,并不能完全确定下来,但是根据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事件与事件之间的联系,是有着极大的可能性的,而且根据目前暗中搜集得来的这些资料来看的话,那个男人,很有可能是魔教的人,而正光宗,也可能是一个披着正派的皮的魔教的傀儡工具。老人将这些内容尽数铺开,眉间尽是忧愁之色。不光是愁自己的女儿,还愁的是帝国的将来,一个商人,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一个高瞻远瞩的目光和一颗爱国的心脏。如果国家的未来都面临着风雨飘摇的情况了,那么自己的这些事情,或许很容易就会被意外先打乱吧?比如悬在整个小镇每个人头顶上的帝王——正光宗。
老人回过头去,看着家中的某个印有“洛”字的令牌,陷入了片刻的沉思,眼神之中有着数不清的纠结,他拿起那块令牌看了看,又重新放下,眼神有些失望,因为他知道,他们是不会帮他的。但是老人还是不甘心地又看了一眼,神色极其复杂,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但是最后老人还是将那块令牌放下了,就像是卸下了一身的重担似的。
老人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屋子,来到院落里面。
头顶一片愁云,轻忽飘过,太阳的光被遮挡着,始终休息不好的脸上一片蜡黄之色,墙外的树枝探入院子里面,像是要窥见什么秘密似的,院落里面,也不过是一个石桌,一个石凳,以及一棵长得异常艰难的树。
这一年,真的过得很难,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上,老人缓缓地走到石桌边坐下,像是终于轻松了一下似的,眼皮垂下来,一双混沌的眼珠摇摇欲坠,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每次都是被噩梦惊醒,梦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掳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到,那种绝望感一直在他的心里面被埋了下来,然后再不断地发酵,直到一次又一次的失眠。
院外的下人看着独自坐在院子里面的老人,眼神有些同情。
微风吹皱了他的银发,露出他脸上的皱纹,可能是天色的缘故吧,总感觉老人好像老了很多。
刚才见到老人的时候,他还看到老人脸上隐约的怒气,也不知道刚才是发生了什么。正当他准备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睡着了,他的头往下一点一点地垂下,脸上皱着,愁苦的情绪也挤成一团,像是一个寻常人家的老人,倒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老爷了。
沉重的天色下,院子里的墙都好像更深了一些,方才和老人说过话的下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给老人轻轻披上一件薄衫,在那些为数不多认为老人正常的人当中,只有他觉得老人相信的那件事情,一定要是真的!
老人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一次,但愿能无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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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
流云转瞬即逝,远处渐渐能看到小镇的影子了,轮廓也逐渐显露出来,在山边上的那一点,密密麻麻的一块,像是一群蚂蚁聚集在那里似的。
林葬天带着洛雅离开了那处云海,御剑在空中,朝着她说的那个地方飞去。若不是林葬天对中部大洲提前了解了一下,不然的话,他根本不知道洛雅口中的那个贤康镇究竟是位于哪个地方。所幸还是找到了,没有浪费时间,从这边走,也是往东,算是顺路。林葬天心想。
“那……那边好像就是了,”洛雅高兴地回头看向林葬天,然后转过头去,一双眼眸顿时湿润了起来,“好……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她说道,声音带着哭腔。终于要见到父亲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可还在寻找着我吗?或是认为我已经不在了?她眼眶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林葬天瞥了眼洛雅,这就是泪眼婆娑吗?他心想。
“等会风会吹得猛一些,记得要闭眼啊。”林葬天突然说道。
洛雅抽泣了几声,也没问为什么,就闭上了双眼。
林葬天笑了笑,看向远方,天空从远到近,突然变得阴沉了许多,不一会头顶就是一片阴暗了,似乎随时都会降下雨来。
在距离林葬天他们面前的不远处,一个黑色的气旋突然出现,然后随后便看到从里面走出了一个黑衣男子,他眼神冷漠,看向林葬天身前的洛雅的时候,眼睛突然一缩,似乎非常震惊。居然还活着?!直到他亲眼看见了,他才会觉得这件事有多么不可想象,要知道,他可是特意找在了一处方圆百里都鲜少见到人烟的地方,根本不会有人知道那个地方究竟在哪,没想到居然会被这个男人给找到。他皱了皱眉,心中十分不悦。
“怎么?觉得她还活着,你很意外?”林葬天看向他,轻声问道。
洛雅闻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当看到不远处的那个男人之后,她不由得惊呼了一声,那些被他掳走的记忆好像就在昨天一样,在脑海中记得十分牢固,她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李义盯着洛雅,只见她还是和当时分开的时候的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将她直接杀掉,而是选择以那种方式去折磨她,现在居然还被她成功逃了出来,简直和自己预想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别怕。”林葬天对洛雅说道,“他也不过是个魔教的走狗罢了,不足为惧的。”
“魔教?”洛雅有些震惊。难道这个人还是魔教的人?那么这样一来,那个宗门是不是也是魔教的?她想到了其中关键,眼中有些兴奋,如果正光宗和魔教有牵连的话,那么帝国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吧?尤其是中部大洲的那个将军。
李义心中震动,眼神一凌,皱眉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他的视线在林葬天的身上四处打转,似乎是想要从林葬天的身上看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只能看出他那把剑有些不同寻常,不是平常人家可以买得到的。
“不难看出,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不把她身上留下来的标记给消除?”林葬天拿出那枚小珠子来,笑道:“还随身带着这个小珠子,就是怕你找不到我们的位置。”说着,林葬天随手将那枚小珠子扔了下去,然后笑道:“不过现在也用不到了。”说着,林葬天手掌搭在洛雅的肩膀上,轻轻点了一下,她身上被李义留下来的标记顿时从她的掌心显现了出来,是一条紫色的纹路,然后就这样渐渐散去了。
洛雅看着自己的双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没想到自己的手掌上居然一直有着这样的东西,居然只会在消除它的时候出现,真是奇怪。
李义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握紧了拳头,骨节都在响,看得出来,他非常生气。毕竟他一直以来隐藏的身份,居然就被他们给这么简单地就给知道了,他现在脑子里面的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定要让这两个人留在此地,千万不能让他们进入贤康镇,若是让他们回去了,他的小命也就不保了。当初他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将整个正光宗全部都给拉下了水,当时的那个行为,让宗内很多人都对李义不满,就连宗主,都在那件事之后,单独找他聊了几句,让他不要毁了教主的大计,做事要小心,要谨慎。李义当时跪在地上,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既然都让你们知道了,那你们就别想着要走了。”李义神色一边,双手摊开,衣袖鼓胀起来,从里面开始往外面不断地冒着黑烟,浓烟滚滚,迅速就将此处全部都给布满了漆黑的乌云,其中还有电光闪过,一副乌云摧城的压迫感向着林葬天他们袭来。
林葬天笑了笑,“口气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说着,林葬天御风离开月壶剑,然后跟洛雅说道:“记得坐好,不要站起来,等会它会带着你离开此处,到一个安全点的地方去的,等会我就过去。”
洛雅点点头,对林葬天说了句:“小心。”然后便按照林葬天说的那样缓缓坐了下来,月壶剑见她坐下来之后,马上离开了此处,到达了一个与这相隔数十里的地方才停了下来。洛雅的身子缩在一起,刚才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一眨眼便离开了那个地方,风全部灌到了耳朵里面,怪不得林葬天之前让她不要睁眼呢,看来是早有预料的了。不过即使是闭着眼睛,她也还是忍不住去揉了揉眼睛,张了张嘴,用打哈欠的方式来让自己好似被堵住了的耳朵来变得通透一些。
她低头略带试探性地问道:“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下来吧,就比如下面的那棵树,”她指了指底下,对月壶剑说道:“这样你也可以休息一下嘛。”她知道一些剑是有灵性的,能够听得懂人说话,刚才听见林葬天那样称呼它,她便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就想着试一试看。
月壶剑听了她的话之后,上下微微地浮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然后便开始下降了。
洛雅十分惊喜地看着他们离地面越来越近,它果然能够听得懂自己在说些什么。“谢谢你。”洛雅手指轻轻点了点月壶剑身。
到了树下之后,她和月壶剑一起站着,望向林葬天此刻的位置。
洛雅闭上眼睛,双手捧在一起,默默祈祷着林葬天平安归来。
远处。
李义见林葬天连自己的剑都不要了,笑道:“你就那么托大,连剑也不拿,就不担心自己等会会被我蹂躏致死吗?”他扯起嘴角,不屑地一笑。在他看来,林葬天这样的做法,和送死根本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临死前救了个美人,也算是死的有点意义。不过他还是稍微谨慎了一点,决定先探一探林葬天的虚实。
“你对自己的自信,倒还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林葬天笑道,然后他双手负后,又伸出一手,淡淡地说道“再别废话了,快点出手吧!”林葬天可不想再在这方面浪费时间了。
“哼!”李义从黑烟之中拿出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来,远远地看上去宛如一个长棍,而且好像还没开锋的样子。这是李义继承了宗主以前用过的一把剑,这把剑威力极强,每一次攻击如果落到了实处的话,那么下一次的攻击威力,将会在此基础上叠加,一次比一次强。
随着他拿出这把漆黑的长剑之后,空气几乎凝滞。
然后下一刻,李义便将那把剑打向了林葬天的头顶,势要将他的天灵盖给打碎,与此同时,空中凝聚的那团雷云,也跟着打下无数闪电,像落雨一般地落着。
林葬天抬头看了眼有些熟悉的场面,一时之间有些想笑,他的身上被雷电打到之后,居然一点事也没有,但是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那些雷电在来到他面前几尺的地方的时候就消散了。好歹也是个全系天才,怎么能不知道拆解那些雷电呢?林葬天躲过李义的那一剑,然后侧过身去,一个闪身,身子一旋,将他一脚踢到地上去了。
李义只感觉自己方才眼前一黑,一剑落空之后,他再一看,眼前已经没了林葬天的踪迹,正当他扭头准备看向四周的时候,林葬天恰巧在那个时候出现,然后他一脚踢在李义的腰间,李义感觉自己差点就被他那一脚给拦腰踩断了似的,整个身子像是被山岳给重重地撞了一下,彻底没了力气,他这下算是明白了,那人为何不拿剑,不是因为他托大,而是因为他确实有那样的能力。他在坠落的时刻,脑子里面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为什么一个修道之人的体魄可以强得这么离谱啊?!
李义无力地坠落在树林里,一路上又撞断了几棵大树后才顺利停下,后者背靠在一棵树下,无力地颓坐着,然后侧身一倒,坠在了地上,他浑身上下都疼得要命,刚才说过的话好像做梦一般地回放在眼前。他的意识渐渐昏沉下去,又突然提起精神来,睁开一只眼睛,望了一眼远处,那里,站着一位有他爱恨同样多的一个女子,李义的眼中还是有些不甘。
他的视线逐渐被面前缓缓走来的人影所吸引,但是他只能看到一袭黑袍和林葬天的鞋子,其他的,即使他想要往上看,也无法再做到了。
“中部大洲,有多少?”林葬天拿起他的那把剑看了看,然后随手扔到一边,又是一件破烂。
李义呵呵地笑了笑,嘴里咳出血污,他知道林葬天问的是中部大洲,像他们这样的宗门,到底有多少,但是他不想回答,于是扯起嘴角,说道:“你猜啊……”声音里还有些戏谑,即使自己现在已经面临着这样的处境了。
林葬天笑了笑,一脚踩在他的脚上,一阵骨头粉碎的声音,林葬天把他的两只脚都给踩碎了,不是那种细碎的,是几乎要踩成粉末一样,李义闷哼了一阵,脸上,额头上,脖子上,皆是青筋暴起,几乎要将牙齿给咬碎。
“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林葬天眼神冷漠,又重了点力道,李义眼皮颤动,要翻白眼了,然后没一会便晕了过去,嘴里吐出白沫。
林葬天看了看,想了一番,“也好,省得我再去浪费时间了,直接来就好了。”说着,林葬天蹲下身,将手掌轻轻地抚在上面,开始窥探他的灵魂深处的记忆。
过了一会,林葬天嫌恶地收回了手,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双手,没想到这个看着好像能知道挺多东西的人,居然就只知道那么一点东西,这些东西自己问一问,也能查到,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就这样吧。林葬天看了眼李义,然后朝前走了几步,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林葬天出现在洛雅的面前的时候,她还在默默祈祷着。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洛雅。
等到洛雅睁开眼睛的时候,忽然吓了一大跳,她捂住嘴,惊讶道:“这么快?”
林葬天点点头,然后问道:“你刚才在祈祷吗?说了些什么?”
洛雅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将脸边的发丝捋到耳后,说道:“已经不需要了。”
“那就好。”
林葬天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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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康镇。
洛家门前。
洛老爷子被院子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给吵醒了,他忍着怒气,走出了门外,结果才刚到门口,便怔住了,怔怔地站在原地,眼泪夺眶而出。
“爹,我回来了!”洛雅笑了一下,然后瞬间崩溃痛哭起来,和老人抱在一起。
一家人终于团员了啊……
林葬天双手拢袖,站在人群里看着他们。
围观的人群里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很多人也不由得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林葬天环顾四周,人群热闹,但他的心中却感到了一种来自宁静的喜悦。
周围的树叶如庞大的山峦遮蔽着日光,只露出湛蓝的天空的许多个碎片,如星星似的挂在晴空的天上。
真美好啊……林葬天不由得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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