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延脚步顿住了。
“你的意思是,那位景范君不是一个人下去的,而跟着他一起去的同伴……都活着回来了?”
孙井桐点头,俞延却陷入沉默。
他记得在地皇殿那会儿叶峡跟他说过,三家内部史料并没太多关于万历年异神逃逸伤人事件的记载,更没有研究异神突然狂化伤人的文献。
那这位先祖当年的动向,孙井桐是怎么知道的?
“你联系到了范君先祖当年同伴的后人?”他疑问。
虽然觉得这个说法并不靠谱,但多少还算合情理,否则实在没法解释孙井桐到底从哪儿查来的。
孙井桐嗤笑一声,“你在异想天开,就算当年的后人能被我找到,人家怎么会把这个秘密告诉我?”
“鸣九大哥根据叶峡哥的口述整理了一份地皇殿的详细资料,我已经看过了,其中有关于那副壁画的描述。”
她沉着脸,抱臂在前,“当年地皇殿里的事必然是传下来了,你可以再想想,知道那幅壁画存在的人,你觉得他们会做什么?”
“这事你们三家内几乎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这次下了井,估计也带不出里面的消息。”俞延分析道,“他们独吞了这个情报,但他们的目的是……”
他说到这儿,忽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怀疑知道壁画存在的人在景家,所以现在景家才……”
孙井桐点头:“你现在能理解我为什么需要八仪了吗?”
俞延没有直接回答:“我有个疑问,当年有人跟随范君先祖去过地皇殿,还活着回来了,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孙井桐抿嘴不言。
她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俞延猜测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想着找个台阶下,“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等下我会带八仪过来的。”
“不,”孙井桐道,“不是不方便,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述,因为太离奇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
“是什么?”
“是我爸爸。”她道,“这些绝密信息,都是我爸爸告诉我的。”
这下俞延是真的愣住了,他没记错的话孙同学父亲是很久以前就去世了吧?她现在说是她爸爸告诉的?
他嘴张了半天:“这……这托梦告诉的吗?”
见孙井桐点头,俞延再次觉得自己认知受到了冲击。
“你们三家的秘术还真是能给人不少惊喜啊。”
“这不算秘术,准确地说,是我爸爸生前所用使徒的能力。”孙井桐解释,“其实关于我爸爸,我也还有很多……”
她还没说完,良赭突然从走廊穿过来,微微俯身到少女耳边道,“他们正在过来找您。”
“那就先不说了,以后有机会再跟你们解释。”孙井桐说完朝他摆摆手,“我和良赭先过去,记得你的话,别忘了让八仪也来。”
————
“大哥,你往那边去去。”云升缩在车门和回禄的挤压间,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回禄本在闭眼入定,闻言,赤红的眼珠朝他瞥去。
“不是你唤我出来么?”
这下云升只得尴尬摸头,毕竟召唤出回禄还是孙井桐的要求。之前刚过来那会儿还觉得车内位置挺宽敞的,结果多出俩使徒,尤其回禄还这么大块头,空间顿时逼仄起来。
第二排车位已经让给了孙井桐和八仪两个女孩子坐,他们几个男的自然不方便去挤,孙抚俞延和景殊行则在第三排跟一堆行李和秘术用道具挤在一起。尤其是孙抚的法器,那长柄武器都快有他人高了,侧放在车里实在难顶。
最机智的还是重哥,看情况不对第一时间抢占副驾驶,现在正开着车窗抽烟,别提多舒服。
孙井桐本来在闭目养神,总觉得有股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睁眼一看,八仪正眨巴着眼,好奇地望着她。
“我脸上有东西吗?”她问。
八仪摇摇头,指了指她的头,“帽子好看。”
孙井桐下意识摸向头,才想起来自己戴了个橘红色的贝雷帽,是八仪会喜欢的颜色。
她摘下帽子,递到她面前,“喜欢吗?”
八仪用力地点头,眼神透着跃跃欲试。于是孙井桐伸手给她好好戴上,顺手给她理了下头发。“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一直戴着。”
八仪对着车窗看自己的倒影,闻言兴奋道,“真的吗?”不过一说完她像是想起什么,转过头望向俞延,指着头顶的帽子。
“主公,好看吗?”
俞延点头,她穿着跟他们差不多的户外探险服饰,戴上这个帽子其实很不搭配,但不得不说,八仪是真的好看,即使现在穿着打扮谈不上美观,他也觉得好看。
“帽子多少钱?”他问孙井桐。
“不贵,偶尔戴戴,她喜欢就拿着吧。”
孙井桐漫不经心说着,眼睛却一直落在八仪扶着帽子的手上,她带着野外探险用的速干保暖手套,她不觉得使徒有这么怕冷。
“她手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俞延有些意外。
孙井桐摇头,“的确不知道。”她说着已经握住了八仪的手腕,“方便看看吗?”
根据不久前和孙同学对话得出的消息,在他和叶峡哥出来后,叶大哥就根据叶峡哥的转述写了消息发给她了。
孙同学说不知道,那只能说明叶峡哥并没有提。
至于原因……或许是怕暴露他异化的事实,干脆连八仪的伤口成因也秘而不宣了。
一时间,俞延心情有点复杂,说不出是感激还是别的什么。
见八仪向他投来询问的眼神,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孙井桐给她脱下手套,猝不及防,原本白皙的双手遍布大片的黑色,她不禁用拇指搓了搓,黑色的表面并不光滑,像是糊了一层泥。
或者说,是黑色的血肉暴露了出来。
两人的对话引起前后排的注意,云升和孙抚已经趴上后靠背探着身子去看了,叶千重闻言也回头瞥了一眼,眼神却并不意外。
“我去!”最后排的云升惊讶道,“虽然之前听你提起过这个事,可没想到这伤口长这样啊,这还能治吗?”
这也是俞延想问孙井桐的,于是看向她。
孙井桐蹙着眉,还在思考,倒是副驾驶的叶千重出了声,“我帮你联系下霭无,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
“谢谢重哥。”俞延礼貌道,但这话他之前已经和叶峡讨论过了,不见得有用。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会儿,孙抚问:“井桐,之前说带我们去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白城外有座遗址,据说是金太祖陵寝所在的位置。”孙井桐道,“那里有些不一样的气息,我很在意。”
“你是说斩将台?”叶千重问,脸色严肃了几分,“你说是应邀过来,现在不先去拜会主家,反而跑去那里,会不会太冒犯?”
他算是斟酌了一下语气,但也知道小桐这姑娘认定的事不会改,有点身为主家杀伐决断的气概在身上。
但这个目的地,如果不是有确定有大收获,冒这个风险去其实并不好,他还是得提醒一下。“那地方可是……”
“我知道。”孙井桐打断他,“持天枢内都重视先祖,贸然过去的确容易引起误会,但千重哥……”她看向前排男人,“那里有急需我们验证的东西。”
见少女这么说,他也不再坚持,反正叛逆的事情也没少干,不怕多这一次。
他们俩在前面对话,倒是把后面俩小家伙听得云里雾里,俞延拍了拍她的后座问,“听你们刚才的意思,那里有景家的祖宗?”
“算是吧。”孙抚接道,“其实三家虽然都是以姓氏和血脉以及秘术师承为纽带,但在千百年的发展中,还是吸纳了不少其他分支的人进来,最后都冠上了共同的姓氏。”
“比如景家,历史上最早其实是楚国过来的贵族,当时流行巫祝,其中也不乏有贵族男子传承了楚地特有的术法,到现在也是景家极为重要的特殊秘术。”
“那楚地也不在这老北边啊,”云升不禁问,“他们翻山越岭这么远,迁到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干嘛?”壹趣妏敩
“这就是我要说的景家另外一个重要分支了,这个分支历史上是关外的少族,名为……”
“穆昆。”景殊行背靠着车门接道,“这个分支追溯先祖可以追到金太祖那一代,不过在和景家融合后,也给三家带来了很多秘术的创新,那一代的景家老祖宗最终接纳了他们,于是穆昆改了汉姓景。”
“原来是这么回事。”云升听着有种在上历史课的感觉,“那你是属于哪一支?”
“不知道,这得问我哥,我没管。”景殊行言语中透着不耐,“不管属于什么传承,都得为三家的使命效力,要是靠着出身搞特殊化,那也太没劲了。”
“哟~”叶千重听他这番论调,不禁多看了他两眼,“咱们景家小帅哥看不出来还挺有觉悟嘛!”m.sxynkj.ċöm
“这都是我哥教我的,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也就这么做了。”景殊行撇撇嘴,“就是我在这边没什么熟悉的人,就怕帮不上井桐的忙。”
“不会。”孙井桐道,“加上你正好四个。”
俞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云升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咱们这车里怎么看都不止四个人吧?”
倒是叶千重最先反应过来,“你要布阵?”他有些惊讶。
孙井桐没有回答,她望着前窗白茫茫的开阔地,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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