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叶千重凑近,狡黠的笑容还挂在嘴边,“你觉得你需要吗?”
“这……这……”俞延已经震惊得失去了语言能力,他嘴张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重哥你……还是人吗?”
叶千重很不耐烦地啧了声,“你这是什么话?骂我呢?”
俞延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是说……”
话到了嘴边,他却忽然反应过来,闭上了嘴。
刚才的信息实在太过冲击,可在震惊过后,俞延逐渐恢复镇定,开始注意到一些细节。
他犹豫了半晌,问:“除了这里,别处还有吗?”
据他所知,的确存在肋骨畸形多生或少长一两根的情况,万一这家伙只是天生骨骼畸形,却拿这个忽悠他咋办?
俞延和他拉开距离,警觉地打量眼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上一秒还在跟你追忆往昔自揭伤疤,下一秒就笑嘻嘻地让你接纳他的条件,他不知道叶千重哪句话是真的,甚至都不知道他刚才眼里的悲痛是不是真的。
孙井桐说得没错,这个人不是他能看透的,他能倚仗的,只有自己的谨慎。
“你怀疑我?”
见俞延半晌没说话,叶千重眨了眨眼,声量忽地提高。“好小子,来嘛!你就说信不信吧?”
他说着,又抓住俞延的手按住自己的脚踝,“我有必要拿这个骗你吗?”
这下俞延彻底傻了。
他分明摸到对方踝关节皮肤外……不,已经不能称为皮肤了,那触感告诉他有密密麻麻整齐排列的硬片已经附着在了关节表面,他往上伸手,硬片已经覆盖了部分小腿,还有增殖的趋势。
“我背后还有,你要看吗?”见他不说话,叶千重又问。
“……不用了。”俞延收回手,他想了想,又问,“你对中天皇君的来历也有研究吗?”
“没有。”叶千重果断否定。
“我看见了,你找的文献封面上写的《三皇考略》。”俞延毫不留情戳穿他的谎言,“没研究大晚上还躲开我们专程来文献馆?”
“这是另外的价钱,小家伙。”叶千重无奈了,“你只答应帮我保密今晚的事,却让我给你透露这么多东西,我未免也太亏了吧?”
见他不打算配合自家主公,八仪手一挥,刚才抛出去的长戈重回手中,长戈指向地上男人,尖端亮起起阵阵寒芒。
叶千重脸上笑意退了几分,“别拿这玩意对着我,小家伙,你就算真杀了我,有些话我也不会说。”
“我没那个意思。”俞延拍拍八仪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只是很疑惑,重哥你为什么要选择把这个禁术告诉我,你是认为我会接受吗?”
“当然。”叶千重毫不迟疑。
“为什么?”
“因为你迟早会需要它。”
他瞥了眼八仪,再面对俞延时,眼神意味深长。
“虽然你不是三家的人,但你其实也隐约察觉到这里面水有多深。你有使徒,还是最强使徒,却从来没真正意义上使用过,其实你内心深处是情愿自己上,也不想让她受苦受累吧……我说得对么?”
俞延没有回答。
“有个词叫趋利避害,算是对人本性的总结。可你……”说到这儿他笑了两声,“你不要好处,也不接受收买,哪怕我告诉你前面是大坑,你还是会照跳不误。”
俞延没有正面回答,但脸上凝重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今晚的事,我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俞延声音很平静,好像刚吃完夜宵回来碰见熟人打招呼那样自然。
“再见,重哥。”
“你会来找我的。”叶千重对着他的背影道。
“再说吧。”
他背对着男人挥挥手,牵着八仪的袖子,慢慢往檀院方向回去。
“主公。”走出一段距离后,八仪忍不住小声问,“你是因为八仪才放过那家伙吗?”
俞延回望少女一眼,“这不叫放过,”他说,“我们互相有求于对方,只是各退一步而已。”
“可那家伙威胁主公诶!”八仪那张漂亮的脸顿时显出忿忿不平的神色,“他那样子太无赖了!真该好好打一顿再放他走!”
俞延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好啦。”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我刚刚找到了关于你的文献,拍了照片,咱们赶快回去看看吧。”
“真的吗!”一听见自己的身世可能有了着落,八仪顿时兴奋起来,抱着俞延的胳膊摇来晃去,哪还有心思管刚才的插曲。“那就走快点!”
俞延看她这么高兴,也笑脸相迎。然而等八仪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后,他的表情沉了下来。
文献上有限的文字仍旧是那套说辞,说八仪是周天子礼乐化身,仿佛是意念的造物,生来便不食人间烟火。
他想起很多,无论是最初的连山密宫夜战,还是良赭提到教授过八仪的兵家,又或是中天皇君秘境的见闻,古怪的梦境,文狸对她表现的熟稔……
八仪的身世……哪会那么简单?
他并不打算向重哥学习禁术,但从看见叶千重翻开《三皇考略》的那刻起,他就隐约知道,这必将是他以后的计划中绕不开的一个人。
刚才的对话,只是更让他确信了这点而已,他也相信,叶千重对此事也是心知肚明。
还不如这时候各退一步,以后好相见。
————
而那边,无人居住的客院中。
见两人走远后,叶千重才起身,懒洋洋地掸去身上的灰尘,笑得得意。
傻小子,也不看看我本职工作是干啥的?咱最不缺的就是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经验。
不久前和四爷的会面虽然不欢而散,但因为八仪主公这个身份,俞延其实一直是三家各处势力竞相争取的对象。加之这小子脑袋灵光,又兼有云升和孙井桐这俩得力助手,强取必然是下策。
小家伙年纪轻轻,一不要钱二不要命,真想套牢他,只能打感情牌。
除了和他本人交好外,一个八仪就能给他拿捏得死死的,到时候跟投饵放食似的随便给点关于八仪的信息,何愁这小子不配合自己的操作?
虽然被俞延撞见是意料之外的事,但还好在自己的应变下,劣势转成了优势。
叶千重慢慢地往回走,脚踝上鳞化的硬片带来轻微的阻滞感,他摸了摸手腕,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都是孽债。”他自言自语,“希望能撑到清账的那一天吧。”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会去睡一觉,加剧的疲惫会影响他压制后遗症的力量。娱神的仪式估计会在近两天举行,他不能在那种人多的场合露馅。
然而就在他即将跨出客院的大门时,一把长刀悄无声息地抵在他脖子下面。
“退回去。”淡漠的声音从耳旁传来,“我也有话问你。”
……
叶千重不得不重新返回这间客院,他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看着对面黑袍遮住头脸的男性使徒,对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这点深感懊悔。
如果说在文献馆被俞延撞见还能解释为运气不好,那这时让良赭撞见明显就是被下套了。
“你们这一前一后,”他指了指俞延刚才离开的方向,“衔接得还挺好啊?”
良赭没理会他话里的调侃,“都在主公的意料之内罢了。”
听到这话,叶千重脑子转了转,很快理清楚了来龙去脉。
俞延不是三家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文献馆的存在,更遑论找到文献馆的位置和潜入进来的方法。
除了被孙井桐指点过,他想不出第二个更合理的解释。
良赭的出现显然不是意外,而是早就已经算计好的。良赭是刺客,身为使徒天生就能隐介藏形,他要是有心隐匿,没人能察觉出他的气息。
难怪从犀象厅出来那会儿孙井桐老是说她对良赭“有别的安排”,搞了半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这儿埋伏他一手呢?
想通一切后,叶千重不由失笑,“小丫头算计我啊……”
“主公一直都在关注你,只是缺一个引你出来的契机。”
良赭站在他一旁,显然刚才他和俞延的对话都被他听见了,“关于今夜的一切,主公希望叶先生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也就是说我得说给你听,然后你回去再报告给她咯?”叶千重忽然抬起头,笑言道:“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有些事只要你不说,她就不会知道?”
“我不会对主公隐瞒任何东西。”良赭语气不善。
此话一出,叶千重却笑着摇头,“良赭,你知道你说这话很没有说服力吗?”
见男性使徒的表情越来越冷,叶千重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如果这话是俞延那小子说出来,我或许会信。但你不一样,俞延心狠,你心软。”
良赭没有回应,因为这话在他看来简直不值一哂。他身上血债累累,说一名刺客杀手比高中生还心软,说出去任谁也不会信。
“当然,”叶千重补充道,“你的心软是有特定对象的。”
说到这儿,他话题一转,“你知道小桐以后要面对什么吗?”
“我只知道主公今夜是吩咐我来审问你的。”良赭冷冷道。“别妄图逃脱。”
“你说得没错,那么她呢?”
叶千重一摊手,甚至还耸了耸肩膀,“她有什么都告诉你吗?你知道她的计划吗?你知道她过去的经历吗?你知道她以后的目的……”
话还没说完,长刀已经贴上了他的脖子。
“别妄图挑拨我与主公之间的信任!”男性使徒低声喝止。壹趣妏敩
叶千重脸上仍挂着笑,他无视良赭话语中的威胁,食指轻轻弹了弹刀面,一声鸣响。
“你就真的……不想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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