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气晴朗,日光耀耀,吃过早饭后,昔拉在帝俊孜孜不倦的催促下端起了水杯,盯着手里的红色胶囊,脸色变幻莫测,活像皇上赏他鹤顶红。
不想吃药。
老天爷难得遂人愿,昔拉心还没横,突然一道白光将他和帝俊笼罩,而下一刻,天地倒转。
昔拉在有限的时间里意识到,这可能就是蓝名早上为何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笑的原因,——因为他把副本研究出来了。
还不如吃药。
蓝名研究出来的副本能是什么好东西,他一个脑子疯了的邪神,又是a区拆迁队的顶梁柱,号称行走的压路机,主机也是心大,竟然把权限给他,就不怕这疯大鹅把她的框架玩零碎喽。
进入副本的第一个瞬间,昔拉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不等他反应过来,第二个瞬间,一大堆数据直接在他脑子里炸开,形式上充满了蓝式作风,毫不给人喘气时间,考验的就是脑子有没有那个抗压能力。
待数据缓冲过后,第一个浮现的是视野左上方的一张地图,遍布着各色代表坐标的小点,右下方小字标注:共32人。
分8队,每队4人。
猎食者每队2人。
高级玩家(猎食者)共计16人;新人(食物)共计16人。
地图分5个区域,被环绕的中间区域没有坐标,标注着:城市补给点。
这么清晰的设置一看就知道出自北羿泽的手笔。
昔拉的视线扫过周围,正处于一片雪山,脚下是岩石,对应地图上绿色坐标的位置,而将意识投入地图中,可以准确感知到【雪山】共有八个坐标。
那就是两队。
雪山旁边是丛林,坐标颜色为黑色。
丛林边上是平原,颜色为橙色。
最后一个区域是海洋,左接壤雪山,右紧靠平原,颜色为蓝色。
中间自然就是城市。
视界右上方的通知栏,一行加粗文字置顶浮现:杀戮点数0/10,生命值3/5。(生命值请抵达城市进行补给)
往下是规则介绍:此次为求生阵营战,无真实伤亡存活一个月的队伍视为获胜,奖励三千点积分。
您的身份为:猎食者。
三分钟后开启第一轮【攻守方轮回】,请诸位做好准备。
警告:消极比赛者抹杀。(杀戮点数低于6点视为消极比赛)
求生任务提示:庇护所、水源、火、食物。
温馨提示:【猎食者】可在人形与兽形间自行转换,【食物】除却己方阵营,将以兽形出现。
这简单粗暴的厮杀规则,那两条提示简直是直接了当地告诉身为猎食者的高级玩家们食物应该在哪儿找。
绝逼是蓝名设置的,蓝名最爱这种风格的东西。
昔拉盯着那条温馨提示,可算是明白到底哪儿不对劲了。
其一,他的阿俊丢了,身边白雪茫茫,屁大一个人都没有。
其二,他低头看看自己的爪子。
白白的,毛厚厚的,有黑点豹纹,显然是猫科豹属的动物爪子。
是的,他又变形了,可以注册一个变形金刚的职业证书了。
非常重要一件事,昔拉代表物是十分有研究价值的卡申夫鬼美人凤蝶,但他不止有这一个代表物,鬼美人实际是他“前世”的伪神图腾。
他前世只有伪神修为,后来还被人散了功,惨的一批。
昔拉真正的神灵图腾其实是雪豹,动用20%的能量时会呈现部分兽化。
这件事只有帝俊和蓝名知道,所以蓝名才叫他大猫,久而久之,昔拉的朋友圈子里都开始叫他大猫了……
何其可恨!
想到这点,昔拉恼怒地挠了两下石头,瘫上蓝名就莫得好事,他越不想变什么,蓝名就越跟他唱反调。
这样下去不行的,迟早整个a区都会充满作死的味道。
他的嘲讽病毒和主机的大拇指细菌已经扩散到病入膏肓,绝对不能让蓝名的作死病毒再扩散了,到时候a区主神的画风会崩一地的。
一群神,一边竖大拇指一边花式嘲讽你,这他妈是什么可怕场面。
昔拉在意识中搜寻片刻,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形态转换按钮。
顺便,他还发现猎食者的坐标要大一些,点击就可以显示名字。
帝俊在山顶,身边是一个叫卡特尔的猎食者,应该是一队的。
而他在靠近丛林和城市的位置。
顺利变回人形后,昔拉明白,还是自己天真了,蓝名从不作小死,要作,就非得作个大的。
他盯着身上的豹皮大衣,内心一遍遍告诫自己文明人不说脏话。
其实不差,也挺好看的,款式宽松,里衬暗红,外翻的衣领一路延伸至背后,下摆长度正好与头发齐平。
白色靴子紧束着黑色长裤,衬衫同为黑色,但质地更加深沉,大衣的宽松袖子一举一动间露出衬衫袖口,华丽的金丝绣线勾勒复杂花纹,算是点睛之笔。
但他就是不爽。
娘不娘炮放一边,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昔拉气场在那儿,穿什么都驾驭得了,更何况这身豹皮大衣完美把他清瘦似竹竿的骨架遮掩了七七八八。
他是气得慌蓝名唱反调。
还没完没了,踩在雷区边缘甚至打算即兴唱段戏。
不行,不能惯着,蓝名现在处于中原中心,待会儿必须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社会主义的毒打。
昔拉长舒一口气,刚抬起左腿,正前方突然出现两道光束。
“???”
哦,他忽然想起来每队四人,他的队友上线了。
光束散去,他的两位队友,一个腰间系校服,一个手里拿炸鸡。
学生和肥宅两脸懵逼。
学生一看就是那种叛逆期的中学男生,手里拎着扁平的双肩书包,戴了四五个廉价戒指。
他脑袋顶着一只兔子的虚影,还有两个大字说明他的身份:雪兔。
肥宅则是很正常的肥宅,白白净净的胖脸很有喜感,是只土拨鼠。
昔拉眯起眼睛,不自觉歪了下头,饶有兴趣地打量他们。
别的不说,那学生的戒指让他想到了帝俊,难免心情会好一些。
“这是哪,你是谁?”学生率先反应过来,雪山的风跟刀子似的,吹得他清醒,冷得他连忙把校服穿上。
许是他这句话起到了连锁反应,肥宅也反应过来,神色惶恐,“我,我没干坏事儿啊,等等,我是华夏人,不归你们天堂管!”
昔拉看向他,操持一口流利普通话,语气像在逗猫:“别慌啊,你没死。”
他会说普通话,只是偶尔带点儿东北口音。
昔拉懒得解释游戏规则,想着应该还有一个高级玩家没上线,便又说道:“等一会儿有人跟你们解释。”
这话说完不到两秒,最后一道光束如约而至。
光散去,露出一个懵逼的男人。
他穿着黑灰色大氅,长相有种希腊人的感觉,精气神十足,沉稳中带有向阳的暖意,可见是很励志一个人。
别西卜愣了三秒,第一秒在回想,他在办公室坐得好好的,突然就有一道光把他笼罩,气息很熟悉,是主机,他就没有阻止。壹趣妏敩
第二秒,他的脑海里炸开一个数据包。
第三秒,消化数据包。
别西卜头痛地拍了下额头,拍到一半,忽地僵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确认似的扫了昔拉好几眼,成功确认这就是队长。
“苍蝇,你装看不见我?”昔拉笑眯眯地问他。
“没有,昔哥我瞎。”
别西卜走到他旁边,瞥了一眼学生和肥宅,眉头一皱,“这是主机的副本?规则可不怎么友好,还有我怎么也进来了?”
他清楚主机为人,这么残暴的规则,横看竖看都不像她设置的。
反倒像蓝名那疯鹅的作品。
“那得问蓝名,他搞出来的,”昔拉一扬下巴,“你去和他们解释规则,我解释不清楚。”
“行……说真的,大猫你这身衣服不错。”别西卜呲牙一乐,冲他竖起大拇指,“貂皮大衣对不对!”
“……这特么是豹皮,我说你那身狼毛是狗皮你开心吗?”
别西卜同为猎食者,身后有只灰狼的虚影。
他挠挠头,“不都是犬科吗,我无所谓,说起狗,我还蛮喜欢锦书家的大金毛呢。”
昔拉无言以对。
阿俊不在的第一分钟,想他。
别西卜跟他们解释规则的时间里,昔拉眼睁睁看着这俩人的表情从惊恐化为隐约的兴奋,顿时一阵心情低落,本身心情就不好,看到别人开心,更不好了。
花费了两分钟,新人已经初步了解游戏玩法。
话说【食物】还真的只是食物,没有地图和任务,想来想去,蓝名加新人的原因只是用来消耗,而且还不允许内部消耗,完美通关必须保证无真实伤亡,食物们的命就一条。
消极比赛也是针对猎食者的,说白了,食物就是战火的引线。
本质上还是高端局。
【第一轮攻守方轮回开启,本轮攻击方:雪山,海洋。】
视界通知栏刷新,攻守方通告下多了一行提示:防守方不得猎杀攻击方,违规者扣除3点生命值。
轮回开启后,昔拉明确感受到自己冥冥中多了一种猎杀权限。
他轻呵一声,听不出具体情绪,悠然而毫不在乎地讽刺着,态度极其不端正,“先去山下找水源,当然了,你们谁想在山上安营扎寨吃雪度日,我不在乎给你们尝尝知识的铁拳。”
真想把这俩新人抹脖砍死然后上山找帝俊。
阿俊不在,不开心。
才歇了一晚上又被拉进副本里,更不开心。
学生有心怼他两句,但看到那家伙透着阴毒的目光,默默把话憋了回去。
他是不清楚,要怎么在一张笑眯眯的脸上看出阴侧侧的狠毒来。
下山路上,昔拉和别西卜走在前方,别西卜疑惑地看着他,终于没忍住,问道:“怎么这么不高兴?”
“你猜。”
别西卜肯定道:“别担心,俊哥能看见你的位置,会来找你的。”
“知道,”昔拉低头凝视修长的红色指甲,“但他一秒没来,我就一秒想冲上去找他,天这么冷万一冻着了怎么办,要不你带他们下山,我去找阿俊。”
别西卜在一旁听得热泪盈眶,“昔拉,你要是能这么关心一下我多好,不要每天除了扎心,就是扎肺。”
昔拉面无表情道:“你的世界树种子我送给主机了。”
别西卜:???
why?!
“别问,问就是为什么你为它跑了半年多,却不知道请我喝顿酒,”昔拉恨铁不成钢:“世界树我都能给你薅一棵过来,你个二傻子竟然忽略我。”
“哈哈哈哈哈……”别西卜干笑道:“这不想着别麻烦你吗,昔哥,昔哥我错了还不成吗!”
昔拉一仇得报,心肝舒坦不少,连带着看两个新人都觉得可爱。
虽说心里还挂念着帝俊,但已无伤大雅,不影响眼下事宜,毕竟帝俊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他无用的担心。
深层点的话,昔拉有点怕自己一直黏着帝俊,会不会让他感到腻。
路途崎岖,不过好歹在山脚找到一条雪山融化成的河流。
即使下了山,空气依旧寒冷,昔拉抬头看看太阳,估算着现在十点钟左右。
“趁着这一轮赶紧搭好庇护所,估计两轮之后就有人离开阵地开始猎杀了,”别西卜说道:“不排除防守方内部厮杀,那疯鹅可能已经杀上了……”
“【攻守方轮回】没说明时间,”昔拉忽然道:“有人出门带作弊器啊。”
别西卜一愣,很快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蓝名之前说想混个辖区,我还纳闷儿仙境不算他的辖区吗。”
“几点说的?”
“昨晚十一点三十四分,群里说的。”
昔拉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奇怪,顷刻,莫名笑了起来。
“行啊好小子,我说这破鹅为什么莫名其妙吞舌头,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他?原来藏着这一手呢。”
昨天在酒吧,这破鹅绝对监控了他俩,少儿不宜那部分不知道看没看,但关于夜承空的部分,昔拉肯定他看了。
恶种的能力用过后会在“受害者”身上留在印记,通过这个印记要做点手脚,对于蓝名这个层次的神明太简单了,更何况他了解昔拉的基本能量构造。
正常情况,监视对昔拉没有作用,别人对他稍有意念都能轻易感知,但蓝名显然不是个正常人。
因为能量有共通点,蓝名甚至可以通过昔拉监视周围,离得越远,这种一体状态就越不明显。
虽然这缕共鸣能量接近主体后会出现异常反应,但直接切断不就好了?
蓝名把连接处放到舌头上,先断后吞,干脆舍弃。壹趣妏敩
昔拉伸手,掌心缓慢钻出一缕绿色浓烟,极致的破坏规则以它为中点,不断向四面八方蔓延。
“卧槽,”别西卜秒懂发生了什么,“蓝名疯了敢在你身上做手脚?”
“能猜到他想干什么,不过花一万块钱买一盒烤冷面可不值得,”昔拉五指合拢,血红雾气自指缝向上蒸发,反复碾碎那缕邪能,“不管他想干什么,老子还能让他遂了愿?”
蓝名这人的风格就是这样,做了一大堆的事,有用的就一个。
他想把夜承空身上的权限转移给自己,但偏偏绕了十八个弯,明明跟主机说一句的事,他非要自己玩出花。
然后把昔拉又气了一遍。
昔拉觉得自己迟早要成河豚。
a区风气近些年怎么越来越让人肝疼了?感觉就像养了一群熊孩子。
这冰冷的人情世界,只有单纯的主机能带给他一点点心理安慰了。
主机不在的第一天,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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