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福看向侍卫,侍卫摇摇头,“我等来时,此处并无其他马匹。”
“不可能。定是你们见我的追影名贵故意藏了起来。”女子登时柳眉倒竖,抽出马鞭一指明福,怒道,“我劝你们赶紧将追影交出来,否则休怪本小姐不客气!”
明福神情变淡,挥了挥手,对侍卫吩咐:“爷等会就会回来,让她们离开,莫吵到了爷。”
说罢,他懒再理会这等胡搅蛮缠的大小姐,转身离开。
直到回到帐内,还能听到那女子嚣张的叫嚷声,好在不多时便安静了下来。等朱棣带着猎物回来时,早已不见那对主仆的身影。
瞅见朱棣猎回的野味,陈桐自告奋勇,亲自收拾干净后架到火堆上烤了起来。明福虽嫌他嘴挑,但等尝过他的手艺后,倒是稍稍消减了几分嫌弃。
朱棣也给面子的吃了不少,陈桐见状眉开眼笑。
是夜。朱棣在营帐中见到了安插在京中的暗探,“余大人看过账册后,已开始秘密调查,丁廷丁大人亦开始暗中调查郭大人。”
朱棣满意的点点头,“务必派人保护好他们,但不要让他们发现。”
“属下明白。”
翌日。天刚放亮,一行人便已准备继续赶路。孰料,刚驶出这片空地,打斜里就冲出个蓬头垢面的年轻女子,一扬马鞭就朝朱棣狠狠袭来,嘴里怒骂:“偷马贼!”
无需朱棣抬手,他身侧的侍卫就一把拽住了马鞭,另一名侍卫则一脚朝那女子踹去,那女子发出一声惨叫,身子腾地倒飞出去了五六米远,倒在地上哭痛不已。
“小姐!”旁边的草丛里传出一声惊呼,随即就见一名婢女惊慌失措的冲了出来,几步扑到年轻女子身边,手足无措的问,“小姐,您、您怎么样了?”
那女子抱着肚子疼得打滚,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可还没等她缓过气来,就被人毫不留情的押了起来。
朱棣坐在马上,垂目扫眼被押跪在地的主仆二人,淡淡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袭击我?”
明福被突来的袭击吓得脸色发白,待发现胆敢袭击自家主子竟又是昨日无理取闹的女子时,登时怒不可遏,“又是你们!”
朱棣看他一眼,“怎么回事?”
明福忙将昨日之事如实说出,“昨日扎营时,周遭并无其它马匹踪影……”
“呸,证据昭彰,竟还不承认,好个不要脸的偷马贼!”女子痛得脸色扭曲惨白,闻言咬牙大骂。
“放肆!”明福怒叱。
朱棣抬手打断他,看眼梗着脖子满脸怒容的年轻女子,“你说的证据在哪?”
女子使劲挣出一只手,一指他坐下黑神骏,怒道:“这就是证据!骑着本小姐的追影还敢问证据,果然是不知廉耻的小贼!”
陈桐打马过来,恰巧听到这话,不禁乐出了声,“王爷,赶情您这宝驹是偷来的啊?”
明福气道:“陈公子,越影乃是御赐神骏,跟随王爷多年,您休要胡言!”
“王、王爷?”女子一时傻了眼,发热的脑袋也终于冷静下来,再瞧这行人,尤其是容色无表、不怒自威的朱棣,心里不禁一个咯噔。咽了咽口水,她试探的问,“您是燕王殿下?”
“你认识本王?”朱棣有些意外。
女子见他承认,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尽管她家世不俗,靠山也大,一般的宗室子弟见到她还得奉承,但眼前这位爷可不是那些寻常皇亲,而是坐镇一方的藩王,根本不是她家能开罪得起的,可刚才她不仅拿鞭子袭击了这位爷,还出言辱骂……壹趣妏敩
想到这,素来嚣张跋扈如她也不禁哆嗦了下,心中直觉不好,连忙低头行礼:“小女吕妍见过王爷。小女适才无状,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明福撇撇嘴,看来再怎么嚣张的人,也有怕的时候。
朱棣睨她一眼,“你是吕家人?太子妃是你何人?”
吕妍咽了咽口水,“太、太子妃是小女的姑姑。”
朱棣点点头,没再多问,淡声道:“此乃本王爱驹,非你那追影。此处虽荒僻,但并非没有人烟,若你那马不是自行挣脱绳索离开,便是被人顺手牵了羊,不若早些报到官府以便寻回。”
“可、可是……”吕妍犹有些不甘心的盯着越影,怎么瞧都像她的马啊。
“小、小姐,王爷骑的真不是追影,您瞧此马眼尾有条红痕。”婢女压低声道。
吕妍定睛看去,果如婢女所言有条形似月牙的红痕,顿时脸蛋涨得通红,“是、是小女眼拙,误会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朱棣扫眼天色,已耽搁了不少时候,他懒再理会:“看在太子妃的面上,本王可宽恕你一回,日后行事切记谨慎,莫要莽撞。”
“是。”吕妍哪敢不应,忙不迭点头。
“走吧。”朱棣一夹马腹,头也未回的策马而去。
待一行人走后,吕妍一下子瘫软在地。她狠狠喘了几口气,才将剧烈跳动的心跳缓和下来,余光扫见怔怔望着朱棣离开方向的婢女,顿时怒道:“素晴,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扶我起来?”
素晴回过神,赶紧扶她起身,忧心忡忡的道:“小姐,咱们怎么回京啊?”昨日小姐与夫人闹脾气,一气之下带着她从京城跑了出来,结果马丢了不说,连个带信回府的人都找不到,害得她们昨晚硬在树洞里躲了一宿。想到这,她心中不免有些埋怨,脸上未露分毫,只叹道,“要是刚才请王爷带我们回京就好了。”
吕妍一滞,旋即嘀咕一句:“还是王爷呢,一点也不怜香惜玉,都不晓得主动捎本小姐一程。”
话音刚落,一阵马蹄声就传了过来,就见昨天拦她的侍卫牵马而来。侍卫跃将下马,拱手道:“吕小姐,王爷命我给你们送来匹马,并转告吕小姐,荒郊野外不安全,还是尽快回京为好。”
说罢,也不待吕妍反应,将马往旁边树上一系,随后上马而去。
吕妍主仆互视一眼,素晴喜道:“小姐,这下咱们能回去了。”
吕妍望眼朱棣离开的方向,心里有些异样。她揉了揉仍有些疼痛的肚子,轻哼一声,“还算有点良心。”
朱棣抵达京城时已是午后,吩咐明福带陈桐等人回王府安置,自己则带着李泰等人进了宫。
与此同时,燕王进京的消息也很快传了开来,有心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皇宫的方向。
御书房内,朱棣恭敬的行完礼,愧疚道:“儿臣久未归京,未能侍奉父皇左右,还让父皇为儿臣操心,是儿臣不孝。”
朱元璋亲自扶了他起来,拍拍他结实的臂膀,哈哈笑道:“只要你替朝廷守好一方国门,让封地的百姓安居乐业,就是你的孝顺了。”
“儿臣必不负父皇所托。”朱棣肃声道。
“好好好。”朱元璋满意的抚须一笑,“朕召你回京,一为宋庭之事,二是想让你帮帮你大哥。”
“宋大人之事是儿臣之过,儿臣未能保护好他。”朱棣一撩袍裾再度跪下,“请父皇相信儿臣,儿臣绝未行那等贪墨之事,更未因私谋害朝廷命官。”
朱元璋扶起他,意味深长的道:“宋卿曾与朕提过,死后不愿葬在北平祖地,而是要与宋夫人合墓,你既能将他的尸身千里迢迢送回京,想来也知道此事,而他能将此事告诉你,必然极信你,你又岂会谋害他?”
朱棣面露惭色,“儿臣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暗中命人扶棺回京,未能让宋大人风光大葬,是儿臣愧对他。”
“只要你能查清真相,便是对他最大的祭奠。朕听说北平府流言四起,有些话很是难听,老四,你受委屈了。”
朱棣摇摇头,“只要能抓出那些祸国蠹虫,肃清朝野,儿臣受些委屈又值什么?”
朱元璋欣慰的拍拍他的手,“好好,果不愧是朕的儿子。你大哥那里,怕是要响雷敲重鼓,才能让他警醒警醒。有些事交给老二朕不放心,只能靠你了。”
“儿臣明白。”朱棣隐约猜出此话是何意,心绪不免有些复杂。一众兄弟中,父皇最看重的依然是太子。
“你连日赶路辛苦,这几天也不急着上朝,在府里好好休养休养。”朱元璋吩咐道。
“是。”朱棣心中一动。听说他那二哥回京后在金銮殿上很是闹了一出,气得父皇直接下令禁了他的足。一个禁足,一个宽假休整,看来父皇是打算让事态再发酵几分。
顿了顿,他又道:“儿臣还有一事要禀。”
朱元璋端起茶盏,“说吧,什么事?”
“有人在北境发现了一处铁矿,儿臣已派人查探过,确认无疑。”
朱元璋端茶的手一顿,脸上渐露出几分惊喜与几分若有所思,“陈九四当年找到的那个?”
“应是如此。”朱棣略略讲了经过,只是暂时掩去了对陈桐身世的怀疑。
朱元璋将茶盏往龙案上一磕,哈哈大笑,“当年陈九四那厮宁死也不将此事吐露,结果如今不还是被朕所得?”
朱元璋心情大好,很是夸赞了朱棣几句,“此事暂不要外传,待你回封地时,朕让工部的人随你回去勘查勘察,再看看如何开采为宜。”
“是。”若说朱棣对那处铁矿没想法显然是假,但他也知此事不宜隐瞒下来。
朱元璋得意了一回,这才道:“你说发现那铁矿的乃是一乡绅之子?此人倒有几分运道,你回去后好好赏赐此人。”
朱棣顿了下,还是暂且压下了陈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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