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宇文谨的意思好像不知道自己给樊贵妃下药,夏莫然一愣,暗道难道冥一并没有跟他说?
不过她也不担心他不允就是了,不管上次风子淇的事,樊贵妃是不是主谋,她都有参与其中。她更加不是圣母玛利亚,能以德报怨。
“我让冥一给她下了蟾咏,算算时间,她也快彻底毒发了。”
“什么是蟾咏?”
“就是一种毒,取自极寒之带的冰蟾身上,中此毒者看似与常人无异,但时间一长,便表现为嗜睡、四肢僵硬无知觉,最后彻底瘫在床上。”
宇文谨皱了皱眉,问道:“无药可解?”
什么意思?难道还想救那个老巫婆不成?夏莫然怒目相视:“中下此毒七日内只要服下红连子便可解。”
言下之意,樊贵妃中毒已超过七日,无药可解,只能等着一辈子当个活死人。
或者还有办法,只看夏莫然愿不愿意了。
意识到宇文谨略显期待的目光,夏莫然又是狠狠一瞪,怒道:“你休想!有我没她,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丫头,如此满含醋意的话,也亏她讲得出口。什么“有我没她”,樊思敏又算得了什么,居然拿自己跟她比较。但不可否认,宇文谨听了心情很好,淡淡的笑声不可抑止地流出了嘴角。
夏莫然听到笑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被他耍了。她就说嘛,冥一虽然稀罕她家芝玉,但绝不会忘记自己的本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不事先禀报宇文谨。
反应过来自己讲了什么丢人的话,她恼羞成怒,仍不住去揪他胸前的肉:“看不出来你平时一本正经的,没想到焉坏,居然故意寻我开心。”
她下手本就控制在三分力道,宇文谨又有功力护体,这揪来揪去不啻于在挠痒痒,且胡乱抓摸,难免碰到胸前的亮点敏感上,倒让宇文谨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邪火又升腾了起来。
他连忙抓住她两只捣乱的手,抿唇说道:“她的母亲曾对母后有恩,所以进宫后本王一路护她周全,可她却越来越不知足,兴风作浪,还欲控制本王,就算你不动手,本王也不想再姑息她了。”
敢情自己还做了他的刽子手,夏莫然挑眉,酸酸地说道:“果真没有为她惋惜?啧啧,这么漂亮的青梅竹马,从此以后就要瘫在床上了呢,生活无法自理,真是可惜呀!”
宇文谨闻言,目光便看了过来,深邃的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彩,让夏莫然心脏突然一缩,呐呐地说道:“我不说就是了,你别这样看着我,让我发毛!”
宇文谨便凑到她耳边,低低地说道:“真那么不自信?或许本王让施展一下雄威,让你增强一点自信。”
呃……
“好了,夜深了,你明早还要进宫,早些睡吧。”说着便站起了身,看了一眼仍傻傻愣愣蹲在他身前的夏莫然,他柔软一笑,顺手拿起小几上的书,“长夜漫漫,孤枕难眠,你既然这么宝贝这本书,可见是难得的好书,让本王带回去好好欣赏一番,也好打发一下时间。”
“不行!”夏莫然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蹦而起,爪子伸过来就要抢,“那书我还没看完,等我看完了再借给你看!”壹趣妏敩
可是宇文谨已把那书塞进了胸前的衣襟里,她总不能真扒开衣服去抢吧?
想到书中降龙伏虎十八式,描写的细致精湛,夏莫然的脸红了又红。
宇文谨借着橘红色的灯光,把她的羞态看得分明,语带疑惑道:“难道这是本违禁的奇淫之书,所以你不敢给本王看?”
精辟!夏莫然不甘地收回手,勉强一笑:“哪能啊,你要看便带回去看,只是看了适应不良可不许怪我。”
因为北辰皇朝是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中,所以禹陵的开国皇帝一登基便颁布了一条法令,像这类的情爱之书是朝廷明令禁止的。
她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说……夏莫然盯着宇文谨的胸前,心疼得在滴血。
第二日一大早,张姨娘因为香烛短了货,使她早课都没能如常进行,大发雷霆,她的贴身妈妈冰娘首当其冲,硬生生地挨了一记耳光。
冰娘没有办法,匆匆赶到馨园问容娘要了出门的对牌,急吼吼地出府采买去了。
有心细的不免疑惑,张姨娘是吃斋念佛的人,性子一向寡淡绵软,怎么会毫不犹豫地亲自动手打了冰娘呢?且她虽只是姨娘,但到底伺候的人也不少,她的小佛堂更是有专门的人在打理,怎么会短缺了香烛,前一天没有人知道呢?
疑惑归疑惑,但张姨娘平时实在太没有存在感了,谁也不会把她的事当成事,因为今早老夫人要和四小姐一起进宫,所以大清早的府里就忙开了,准备吃食,准备宫里的打赏荷包,检查马车,马车里还要放冰块,加水,真是忙得很。
且说冰娘得了张姨娘的吩咐,先挎着个篮子假装去香烛店买东西,可哪有香烛店这么早开门的?她跑了两三家都没买到,看看日头却不早了,只好慌慌张张往相府后门跑去。
她塞了一个荷包给后门管事的婆子,焦急地央求道:“老姐姐请帮帮忙,快些把红夙姑娘叫出来让我见上一面,家里发生了点急事,她老子娘还急等着她拿主意!”
孙素雅从青城回家后,张姨娘想念女儿,常让冰娘来找红夙,冰娘便随意撒了个谎,说红夙是她远房侄女。因为红夙无父无母,从小又跟着孙素雅离开了相府,这话倒也让相府的人相信。次数一多,相府后门的婆子没一个不认识冰娘的。
李婆子接过荷包掂了掂,发现里面最起码装了有二两重的碎银,心道估计家里真发生了大事,否则不会这么着急这么舍得。
李婆子从荷包里摸出一个四分的银锞子,抛给另一个婆子道:“老林家的,你去大小姐院子里叫声红夙姑娘,记住啊,压着点嗓门,可别惊醒了大小姐。”
“哎!”林婆子接过银锞子应着去了。
李婆子不想冷了场,便问冰娘:“好妹妹,到底发生了何事?姐姐我能帮上忙不?”
冰娘知晓她讲的是场面话,可这时候她哪有心思东拉西扯,脱口便道:“她娘病了!”
李婆子猜这病肯定不轻,否则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赶来,见冰娘实在没有闲扯的心,也就住了口。
不过片刻,林婆子回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红夙姑娘呢?她不得空?”李婆子率先问道。
林婆子气喘吁吁地呼了口气,回道:“大小姐差她出去办事,跟着相爷一起出的府。”
孙丞相每天三更就要上早朝,红夙竟是走了有两个时辰了。
冰娘大惊,李婆子笑道:“这可真不巧了,要不等她回来了,我告诉她一声?”
就算红夙老娘病得要死了,但红夙是签了卖身契的,放她回去是主人的恩典,就算不放也说不得什么。
冰娘想到主子阴狂的脾气,生生打了个冷颤,竟是连李婆子的问话都没有听见,失魂落魄地往夏府走去。
“她这是怎么了?”林婆子不解道。
李婆子只当冰娘担心红夙的娘,哀叹一声,目露同情。
这会儿,老夫人带着夏莫然坐着马车一路向皇宫出发了。
夏府,张姨娘见到冰娘回来,希冀地问她:“怎么样?见到夙儿了没?她怎么说?”
冰娘摇了摇头,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禀道:“奴婢去晚了,红夙姑娘三更天便跟着相爷出府了,说是大小姐差她去办什么事。”
张姨娘闻言心一凉,不好的预感越发明显,厉声道:“去哪了?办什么差事?”
她把自个的女儿当宝贝,却忘了女儿在相府不过是一介奴婢,真心疼她,当初就不该未婚勾搭了相府的小厮,如今主子差遣她做事,难道她还能说不?
这些原是常理,但冰娘此时却不敢多说的,只道:“孙小姐差遣的,相府其她下人并不知情……啊!”
话未完,便挨了张姨娘一记耳光,冰娘迅速红了眼。
张姨娘却犹不解气,尖利地骂道:“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子事情都办不好!”
冰娘捂了脸,敢怒不敢言。
可张姨娘撒完气后却茫然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只觉得心“突突”跳得厉害,就像当初红夙她爹死的前一晚。
冰娘只得劝解道:“姨娘放宽心,昨晚本也是你的猜测,四小姐到底知不知道还未知。再说红夙姑娘只是和相爷一起出府,并不一定是去宫里,你在这里自乱阵脚,被有心人知道还不定要生什么乱子来。”
“对对对!”张姨娘合手念了声佛,“定是我想差了,当初相爷废了这么大的劲要把夙儿弄进相府,定是为了中用她,无论如何都会保她平安才是。”
冰娘心颤了颤,觉得孙丞相把红夙接进府,不过是想利用她更好地控制主子罢了,只有主子才当他是个好的。不过此时见她情绪稍稳,便趁机说道:“姨娘有时间何不多给红夙小姐念几遍平安经?”
张姨娘听罢转身往佛堂走去,边走边道:“还是你提醒得对,我要多念几遍经,菩萨看我心诚,定会保佑我们母子平安的。”
菩萨真有这么灵,会让红夙还没出生就死了爹?冰娘看着她焦急进佛堂的背影不语。
老夫人和夏莫然进了宫,自有闵贤妃安排的宫女领着她们一路往后宫中走去。
夏莫然上两次进宫都是为了参加筵席,在特定的宫殿,又恐人多伺候不及,这才特许各自的奴婢跟随。此次情况不一样,凡宁宫虽暂时给了夏玉然住,却本是嫔妃住的,且闵贤妃又指了宫女伺候她们,所以容娘和夏莫然带的芝晴都留在了指定的地方歇息。
看出领路的宫女春儿直接带她们去凡宁宫,老夫人不解地问道:“不用先去拜见贤妃娘娘么?”
虽然是夏玉然要见的人,可到底是闵贤妃传的口谕,按照道理,她们应该先去拜见她。
“娘娘知道老夫人要来,特意吩咐了,不让你赶来赶去,以免你中了暑气。”春儿笑道,“娘娘还说了,以后见她有的是机会,等天凉一些,她再宣你和四小姐进宫一叙,也使得。”
老夫人和夏莫然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恐怕闵贤妃也嗅出了一丝不对劲,并不想搀和进樊贵妃和夏莫然之间的纷争中,这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有意避了去。
而后面说等天凉再宣进宫见面,却有些刻意套近乎了,只要她们今天能安安稳稳出宫,就凭着夏之然的侯爷之位,闵贤妃拉拢她们也不亏。
这宫中,从来不养蠢人。
两人便不再多语,眼观鼻,鼻观心地跟着春儿往凡宁宫走去。
却在沁芳亭边偶遇了黎月。
这沁芳亭搭建在荷花池边,寿宴上,冯嫣便是不小心从亭边的拱桥上摔落水的。
“这不是黎月姑姑么?”春儿面带不屑道。她只是宫女,而黎月却是掌宫姑姑,春儿按理应该朝黎月行礼的,可她不仅不行礼,态度还十分傲慢。“贵妃娘娘如今卧病在床,你不在跟前伺候,来荷花池做什么?”
夏莫然眼儿微眯,暗道樊贵妃果真彻底失势了,连三等宫女都敢随意踩踏她跟前的女官。
黎月面对春儿嘲讽的嘴脸,竟是瞧也不瞧,只向老夫人和夏莫然两人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说道:“老夫人和四小姐是来看三小姐的么?”
见两人点头称是,便又笑道:“最近娘娘常常咳嗽,茶饭不思,又睡不安稳,奴婢趁着特意来这荷花池采些新鲜的莲子,回去炖些莲子羹给她吃。”
说着她身后白萍手中的篮子便低了低,以便众人看清里面饱满的莲蓬。
黎月此番作为不啻也是打了春儿的脸,处处视她为无物。春儿哼了哼,不悦地高声说道:“姑姑倒是清闲得很,奴婢可没这般好命,如今贤妃娘娘暂代凤印,管着宫务,忙得很,奴婢跑了这一趟,还得回去帮她忙呢,所以姑姑还是快让开些吧。”
如此落井下石,偏生黎月不为所动,竟是当真挪开步子,示意她们先过。
春儿一拳打在棉花上,十分无趣,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老夫人和夏莫然便从黎月身边走过。
待走出十步开外,春儿才对两人笑道:“老夫人和四小姐莫怪,她平时仗着贵妃得宠,常常不把我们这些二三等的宫女放在眼里,奴婢今儿才有心给她个教训,倒是在你们面前失礼了。”
老夫人当然不会说什么指责的话,夏莫然却心思转动起来。能忍别人所不能忍,这个黎月倒是个人物。
她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黎月带着白萍身姿挺拔地向前走,并无因为樊贵妃失势而显得萧索。
而樊贵妃想吃些莲子羹,都要身边的女官亲自来摘莲蓬,可见贵妃宫里日子当真不好过。
察觉到春儿探寻的目光,夏莫然淡定从容地转过头。这春儿也是不简单的,她可不认为仅凭一个三等的宫女,就胆敢为难有品级的掌宫姑姑,她定是得了闵贤妃的嘱咐,这才肥了胆子,至于目的,那就耐人寻味了。
老夫人毕竟有了些年纪,平时又养尊处优惯了,不一会儿便出了一身的汗,夏莫然怕她支撑不住,和春儿两个一左一右扶着她到了凡宁宫。
凡宁宫此前第一位住的是兰妃,听说也是皇帝在府邸时就抬的侧妃,只不过入宫不到两个月就香消玉殒了。第二位住的是雨妃,也是皇帝早年立的,住进凡宁宫后也是不到两月就去了。
从那以后凡宁宫便有了不吉利的说法,再无妃嫔敢住进来,就是原本偏殿中活得好好的五品修媛也闹着搬走了。
如今凡宁宫里只有几个年老的宫女和太监照看着夏玉兰,见到春儿来,老远便规规矩矩地朝她行礼,由此可见春儿这段时间经常出入这里。
穿过正殿,春儿停在右边偏殿其中一间屋子前,笑道:“三小姐便是住在这间,老夫人和四小姐请进。”
说着率先推门进去,只不过见到屋里的情境后竟是一愣。
夏莫然透过她的膀子向里面看去,屋里除了夏玉然,还杵着三四个太监宫女。
夏玉然正坐在床榻上,双颊清瘦,两眼无神,只看到嫡母和夏莫然时,那枯槁的眼中闪出点光亮来,那是仇恨的目光。
饶是夏莫然事先早有准备,也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中一悚。夏玉然,让她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之感。
春儿却像是没看见夏玉然,对几个太监宫女横眉指责道:“都不用干活吗?杵在怜淑贵妃跟前做什么?打扰到她休息怎么办?”
夏莫然听了好笑,暗道这春儿倒长了张利嘴,说话总能打在别人七寸上。称夏玉然为怜淑贵妃,不就是暗讽她即将成为老夷王的妾么?怜淑贵妃,叫着好听罢了。一个俯首称臣番邦部族首领的妾,也敢在宫中耍威风!
夏玉然听了果然身子一抖,眸中的愤恨越发明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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