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祯帝这话问得二人一惊，莫非他已对郁弘毅之死起了疑？
黎至清摸不准成祯帝的意思，再加上有事师兄服其劳，有肖瑜在，他只管嘴边挂着彬彬有礼的笑意站在一旁，用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装死。
肖瑜见惯了大风大浪，这会子被问话，他虽然心中狐疑，面上却分毫不显，仿佛成祯帝只是问了一句家常话，他便看似随意地答道：
“陛下所言甚是，微臣曾于二弟口中得知左司谏大名，微臣在外游历时，他曾客居肖府，未曾一见甚为可惜，后来有缘相见，一见如故，甚为投契，就忍不住多聊几句。”壹趣妏敩
“哦？京畿也就是你有这份容人之量。”成祯帝面上一派云淡风轻，让人不辨喜怒，转头看向黎至清，“多急的事，都等不到他回衙门？”
这话不似先时那般温和，不过黎至清丝毫不怯场，从容地将在北境发现朝中有人通敌一事娓娓道来，说完后又添一句，“陛下授谏院监察之权，查清此事，微臣责无旁贷。”
通敌之事非同小可，成祯帝听罢，面色阴翳下来，不过须臾，又恢复了方才的波澜不惊，“为何怀疑人在东府？”
黎至清摇了摇头，“尚无头绪，须得细细排查。若人在两府三司，则危如大厦毁基，三司由晋王殿下节制，殿下对通敌之事深恶痛绝，无需微臣介入。至于东西两府——”sxynkj.ċöm
黎至清顿了顿，又笑道：“微臣人微言轻，力不能及，肖给事中贤名在外，此事说与他知，想必他不会袖手旁观。之所以选择东府，还是因为西府就没有一位肖给事中。”
成祯帝被这话逗笑了，对着肖瑜笑道：“瞧瞧，这是变着法子夸你呢。”
肖瑜也笑着附和道：“陛下莫听他胡言乱语，东西两府他就认识微臣一个，再加上欺负微臣脾气好。不过，他若是直接去找林相和谢枢密使，怕是要被乱棍打出门的。”
成祯帝听了笑意更甚，笑骂道：“出去游历一趟，也学得油嘴滑舌了！”
肖瑜的玩笑之语，成祯帝听明白了。通敌是灭族的大罪，黎至清到底人微言轻，去两府查此事必定多番掣肘。成祯帝不禁感慨，难怪这些世家小辈里，就属肖瑜招人喜欢，有些不便说的，就借着玩笑话说出来，处处给人留着余地。此事若不允，只管装作没听懂便是，成祯帝此刻顿觉肖瑜贴心，不像穆谦那个混小子，只会梗着脖子气他。
肖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着成祯帝表态。
这也是他同黎至清商议过的，此事还是得在今上面前过个明路，后续万一有什么意外，虽不指望成祯帝为他们撑腰，但好歹他知情，不至于偏听偏信，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成祯帝坐了好一会儿，又觉得没什么精神，在黄中的服侍下，躺回靠垫上，半晌才道：“查吧，换个由头，查贪墨。就说是朕的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皆同对方脸上看到了喜色。
眼见着成祯帝开始闭目养神，黎至清给肖瑜使了个眼色，咱们是否可以走了？
肖瑜点了点头，正要告退之际，成祯帝以一副唠家常的语气开口了，“听闻黎卿乃登州人士，现下孤身一人在京畿，家中还有何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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