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听到这个理由,都有些哭笑不得。
杨宜年赶忙对着地上啐了一口,“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这话不作数的!”
容成业倒是看得开,抱怨完那一句,就不再把事放心上,吃饱了点心,也有心思开起玩笑,“回头这事儿,肯定得找我准姐夫找补回来!”
众人不疑有他,玩笑几句丑时将近,距离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天石如今有了着落,众人各自散了去休息。
第二日清晨,黎至清正睡得迷迷蒙蒙的,突然听着门外有人敲门。黎至清折腾了大半夜,此刻并不想起床,闭着眼睛并不想应声。
过了一会儿,黎至清在睡梦中又听到了一个舒朗的男声,“公主,还不起床吗?咱们昨日说好,今日出城看霜打枫叶。”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黎至清蹙了蹙眉,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却被一个极近的男子骂声吵醒了,“哪来到混账东西,这么早扰爷清梦!”
然后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啊——你,你怎么——你怎么在这里!”
“我的天!爷还想问你呢!”先时男子不甘示弱,“啊,黎兄?黎兄快醒醒!”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门外传来更加焦急的敲门声。
声音时远时近,人声敲门声交杂,黎至清被扰得睡不下去了,想起床看个究竟,刚一睁眼,眼前的局面没把他吓晕过去!
现下,黎至清、苏迪亚和容成业三人正并排躺在一张榻上,黎至清在床外侧,容成业在床内侧,而苏迪亚睡在了正中间。此时此刻,黎至清和容成业身着中衣,而苏迪亚身上只有一件粉色的肚兜。
先醒的苏迪亚和容成业两人正大眼瞪小眼,特别是苏迪亚□□着胳膊,丝毫也不避讳。黎至清铁青着脸色,扯起被子往苏迪亚身上一裹,然后快步下了床,打量一圈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房间,更没有外袍能穿。
“这是哪儿?”黎至清声音里凝着冰。
倒是苏迪亚笑靥盈盈,“这自然是我的寝房,两位大人昨夜歇得可好?”
容成业也镇静下来,咬着牙道:“你敢阴我?”
不待苏迪亚反应,敲门声更急了,“公主,本王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公主可是遇到了危险?本王要进来了!”
苏迪亚对着二人灿烂一笑,然后立马换上了一副悲切的面容。等穆诣破门而入,四目相对之下,一滴晶莹的泪珠刚好夺眶而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殿下!殿下为我做主啊——”苏迪亚说着,穿着肚兜的胴体直接扑进了穆诣的怀里,呜咽道:“胡旗战败,苏迪亚仰慕大成,自愿和亲,如今却受此奇耻大辱,又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苏迪亚说罢,欲朝着桌角撞去。
“公主不可!”被穆一把拦住苏迪亚,然后亲自取了衣衫裹在她身上,才冷着脸对着容成业和黎至清道:
“苏迪亚乃是和亲公主,事关两国邦交,你们竟然胆大包天做出污人清白之事,简直恬不知耻,还不跪下请罪!”壹趣妏敩
这厢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惊动了苏淮、杨宜年并一众胡旗使臣,不多时各方人马陆陆续续来到了苏迪亚的寝房内。见到这场面,众人将信将疑,一来他们或多或少与容、黎二人有过交集,相信他们不是色令智昏之人,二来这些日子沉溺在苏迪亚温柔乡的世家子弟数不胜数,众人一时拿捏不好,这两人是否也不能免俗。
黎至清一身中衣站在床侧,脸色苍白,忍不住咳了几声,苏淮见状,赶忙脱下了自己的大氅披在了他身上。
而容成业从小到大就没被人冤枉过,被穆诣这般挤兑,登时少爷脾气上来了,从榻上一个健步迈下来,四下寻不到自己的大氅,回身把棉被往身上一披,往榻上一坐,翘起二郎腿,丝毫不给秦王面子。
“秦王殿下,我容成业虽然风流,但不是生冷不忌的,什么人都瞧得上眼!”容成业似笑非笑地瞧了一眼穆诣,话中明里暗里都在讽刺他,“再说了,我虽欣赏黎兄,但也不至于大度到跟他一起玩双飞,更何况对方还是这种貌美如花心如蛇蝎的。”
围观众人皆赞同地点了点头,悄悄议论起来,襄国公府嫡出的公子,要什么没有,来跟其他臣子共享个番邦女子,的确没必要!
穆诣见容成业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舆论也开始松动,当即把帽子扣了下来,“容成业,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人赃并获?”容成业不屑一顾,“只因我二人出现在她房内,就能断定我们侵犯于她?简直荒谬!秦王殿下还日日来与她相会,那能否说您已经与她珠胎暗结?”
“简直荒谬!”穆诣一时语塞,又拿不出证据,只得看向苏迪亚。
苏迪亚梨花带雨,哭哭啼啼,指了指床榻,不肯多言。
穆诣一个眼色,手下的人走上前去,粗鲁地将容成业推到一边,掀开被子一瞧,榻上竟然是一片落红。
瞬间引来嘘声一片!方才小声替容成业说话的人都闭了嘴。
苏迪亚明艳动人,穆诣对早就对她怀了不该有的心思,没想到有人竟然捷足先登,顿时脸色铁青,“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
容成业与黎至清两人昨晚皆忙至丑末寅初,疲累不堪,一站枕头就立马去会了周公,怎么来得这个房间都不知道,更别说侵犯苏迪亚了。
没想到竟然落了红,容成业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接话了,有些无措地看向黎至清。
黎至清对他微微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理了理思绪,缓缓开口了,“敢问秦王殿下,屋外可冷?”
穆诣不耐烦道:“说这些有的没的作甚,当然冷了,没瞧见本王穿着大氅外头还罩着貂绒披风吗?”
黎至清操着温润的嗓音不徐不疾道:“如今正值四九,池水冰封,寒冷异常。黎某与容兄的住在前院偏厢,公主寝房在后院正房,两处相去甚远,若徒步过来,约摸至少要一盏茶,如今放眼这室内,殿下可瞧见黎某与容兄的外袍、靴子?”
如今黎至清身披苏淮的大氅,容成业裹着棉被,两个人赤着脚站在屋内,很是狼狈。外面天寒地冻,让人相信他们两人身着中衣徒步而来,简直天方夜谭。众人心中开始渐渐相信二人是遭人构陷。
“那你们出现在公主房中,作何解释?”穆诣接不住话,只能另起一茬。
黎至清不肯被穆诣的思路带着走,直接将矛头指向苏迪亚,“敢问公主殿下,昨夜可有饮酒?”
苏迪亚不解其意,只得诚实地摇了摇头。
黎至清又问道:“那可曾用服药?”
苏迪亚依旧摇了摇头。
黎至清不紧不慢,“那公主昨夜用了什么晚膳和宵夜?”
这次,不等苏迪亚开口,杨宜年立马报上了晚间馆驿的食谱,“公主殿下昨夜的例菜是红烧狮子头、老汤酱肘花、松鼠桂鱼、松茸乌鸡汤、白灼秋葵、芥兰核桃仁、文思豆腐以及西湖牛肉羹。蜜饯和点心上了,但是公主怕胖,一口没吃。”www.sxynkj.ċöm
黎至清微微颔首,又对着苏迪亚道:“公主殿下不曾饮酒、不曾用药,所用晚膳也无甚安神助眠食材,那敢问公主,若您昨夜被侵犯,为何不当即扬声唤人,为何要今晨秦王殿下来时才发作?”
“此外,黎某有幸于北境战场,领略过公主跨马杀敌的飒爽英姿,只需一刀就能将我大成将士斩落马下,公主有这本事,竟也由得他人相欺?”
苏迪亚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一时语塞,接不上话,只泪眼朦胧地瞧着穆诣,哭诉道:
“殿下,苏迪亚不明白他说什么,许是他们给苏迪亚下了药呢?苏迪亚虽然不是大成女子,也明白名节的重要性,又怎会拿着这个开玩笑!更何况,苏迪亚与他们二人无冤无仇,又为何要冤枉他们?”
一听这话,容成业不干了,“放屁!爷还说你给爷下了药呢!爷也想知道你坑我们是几个意思!”
一番掰扯下来,穆诣也拿捏不准孰是孰非。他虽然不待见容成业,一心想给他个教训,可没打算为着一个番邦和亲公主得罪整个襄国公府。至于黎至清,他早就听说了他在北境的事迹,觉得此人可用,不免对他起了心思,要么收入麾下,要么斩草除根,如今他还没顾上对黎至清下手,就发生了这样的事,难免尴尬。
穆诣虽然好色,但并不昏聩,大手一挥,当即下令,“先把他们两人带回枢密院羁押起来,回头再审。今日在场的人,都管好自己的嘴,此事若是泄露半分,就别怪本王要你们的命了。”
穆诣说完,又指着杨宜年、苏淮等人对苏迪亚软硬兼施道:
“公主殿下,今日之事他们不会泄露分毫,相信胡旗的使臣亦是。若此事传扬出去,颜面无光的可不止大成,本王想你也是知道分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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