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宋守郁回到客栈,虽然喝的是果酒,但也是有后劲的,微醺的宋守郁今日状态不佳,也就没有秉灯夜读了,回到床上没多久,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宋守郁被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给吵醒,伸了伸懒腰,昨晚微醺的脑袋此时终于恢复了清醒。
不知外面为何这般敲打,是哪家有喜事了吗?还是永寿坊有新店开业呀?
宋守郁起身穿好衣服,刚准备叫店内伙计送水来洗漱,便听到敲门声混杂着敲打声从门外传来。
“还有没有公德心啊?大清早就敲锣打鼓的,街坊邻居不用睡觉的啊?”隔壁的房客拉开房门探出头来喊道。www.sxynkj.ċöm
宋守郁一打开房门,就看到杨掌柜正一脸讨喜的看着自己,身后是两名差役,大红色差服,一人手持红纸,另一人手持一面小铜锣。
“二位差爷,这位便是宋案首。”杨掌柜向两位差役介绍道,随后又双手抱拳,一脸笑容的恭贺宋守郁,“恭喜宋公子了。”
炎国重文轻武,且科举本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所以考中秀才之后,官府便会有专人上门报喜。
宋守郁看着报喜的差役,不禁有些诧异。报喜不都是往家中报的吗?怎么这往客栈来报喜的。道出自己的疑惑,差役立马就解释了一下。
“宋案首切勿诧异,报喜之人今早鸡鸣之时就驾马去往蜀锦镇了,估摸着此刻也快到了,我兄弟二人也就是走个过场,恭喜宋公子高中司晨府案首,公子年少有为,必定是前途不可限量的。”差役拱手说着恭喜的话。
“多谢二位吉言,还劳烦二位跑这一趟。”
看着两差役没有走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宋守郁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一点心意,请二位买杯茶润润嗓子。”宋守郁憨笑着作揖,不露痕迹的取出两角碎银子塞到差役手中。
两差役假装推辞几下便收下了银子。捏了捏掌心里的银子,脸上就笑的更灿烂了。
“那我兄弟二人就却之不恭了。”
“哦~你看我这,差点儿忘了正事。公子于今日午时还需前往府学写亲供,这都是每年的惯例了。届时学政大人也会在场勉励学子的。”碎银子塞回袖子里,那差役一拍脑袋,仿佛刚刚真的是忘了一般,向宋守郁交代道。
“公子已是秀才,前往府学之时不妨换上生员的服饰,免得有人寻公子的不是。”另一差役是个细心的人,提醒了一句。
“多谢提醒。”宋守郁拱手道谢。
炎国对于礼制的规矩不可谓不严格。生员的服饰也是有特别的样式,生员衫,以玉色布绢为之,宽袖皂缘,皂条软巾垂带。凡举人监者,不变所服。书生的话,大多穿直裰或曳撒,戴巾;平民则穿短衣,戴小帽或网巾。读书人没有考上秀才之前,是不能穿生员服饰的,不然就有逾越之举了。
院试前母亲给自己新买的衣袍虽说是读书人穿的,但毕竟不是标准的生员服饰。宋守郁送走两位差人后,向杨掌柜告罪之后,便准备下楼去街上找家成衣店买套生员服来应急。可不想刚考上秀才的第一天就给学政留下不好的印象。
宋守郁之前所关注的大多是饭馆书屋之类的,成衣店倒是没有关注过,逛了一圈后也没看到哪里有,便向街边的店家询问。
“店家您好,请问一下这附近哪里有卖成衣的铺子。”宋守郁拱手问道。
随着店家的指引,宋守郁寻到了一条都是成衣铺的街道。
店里面生员服倒是不少,但都是成人款式的,大概是店家从没有想过会有宋守郁这般大小的生员,拿了件最小的款式比划了一下,都要大上不少。
店家看出了宋守郁的麻烦,出声道,“这位公子,若是嫌大了,小店可以免费帮您剪裁修改的。”
得了店家的提醒,宋守郁马上就付钱了。“那就劳烦店家帮我修改一下了。”
将要求跟店家说了后,店家便拉着衣工尺在宋守郁的身上量了几下,然后便开始动工。几剪刀下去,然后飞针走线,没多久,那套生员服就在店家的手中缩小了好几号。
宋守郁试穿了一下,倒是很合身,穿上这身行头之后,整个人都多了一股儒雅的气质。宋守郁对于店家的手艺赞口不绝,谢过店家,便回客栈去了。
路过大堂时,跟伙计点了两菜一汤,让做好后送去房内就行。房间内,宋守郁换上生员服,把自己里外收拾了一下,这时,客栈伙计也敲门送饭菜过来了。吃过饭,宋守郁洗去嘴上的油腻便下楼往府学着方向去了。
在去往府学的路上,宋守郁也遇见了不少穿着崭新生员服前往府学的新进生员,大家也都是拱拱手打声招呼,互道一声幸会便继续各走各的了。
“前面的可是宋兄?”
宋守郁走着走着,忽然听到后面传来有一些耳熟的声音,便顿住了脚步,回首一看,居然是院试第一天,一同点卯的曹家村曹寒山。只见他手执折扇,远远的向自己打着招呼。见宋守郁停下了脚步,他立马小跑着追了上来。
“原来是曹兄,幸会幸会。”宋守郁拱了拱手,打了声招呼。
“尚未恭喜宋贤弟,案首啊,可是把愚兄给羡慕坏了。”曹寒山笑道。
“侥幸,侥幸。”宋守郁憨笑着。
“曹兄,这三月的早春,你使着这折扇不冷吗?”宋守郁试问道。
“宋贤弟,你先别管冷不冷,你就说帅不帅就完事了。”说完,就“哗啦”一下,甩开了折扇在胸前扇了扇。
宋守郁瞄了一眼,扇面上写有“文人风骨”四个字,大概是他自己题的。
“冷是一时的事,帅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曹寒山又补充道。
宋守郁再也憋不住笑意了,“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没想到曹兄还是个有趣之人。”
宋曹两人一路边聊边走,很快就到了府学的门口。府学经过一番的打扮,有点张灯结彩的感觉,比平时多了几分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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