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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你这儿到底是不是客栈啊?茶壶里连滴凉水都没有。”
无辜的店家从柜台里走出来,看到离巧奇异的装束,心里更加发怵,“这……客管你别生气。阿福,你小子是不是又偷懒了——”
跟人叽歪了一下,没多久,离巧端着添好的香茶回来了。
“钟老头,来喝水了。”
她一进门,跟个大姑娘似的在镜子衣柜前摸了半天的钟一杳回身问她:“我这样子怎么样?”
离巧一愣,奔着钟一杳伪装出来肥猪般的胖脸伸手去捏。
此时的小老头,一身黑色的筒袖儒,不仅头发梳的格外整洁,还戴了软角襥头。一直让离巧拽来拽去的大胡子变成了上唇上的两片美须,本来就有些矮的钟一杳再这么人工把自己变成胖子,让离巧不惊奇都难。
“你那宝贝大胡子呢?”
“被包起来,被包起来了!”那飘飘长须才是钟一杳扮胖的理由。他一手捧着脸,一手拽着离巧的手腕将其拉开,“我的姑奶奶,别扯别扯,会坏的。”
“我看我扯坏了才是最好的吧?”离巧双手叉腰,冷哼一声,“说吧,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呐?”
钟一杳的小眼睛里露出狡黠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从衣兜里掏出一枚铃铛,迈着大步一边走一边念道:“天灵灵,地灵灵,看相算命我最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明事理,通晓人理。能断过去之失,判未来祸福。不要万金,无需千两,只渡有缘人。”
明白过来他这是要装成方士的离巧愣愣的说:“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儿。”
就是脸实在是太胖了。
可这一点儿也不会影响到钟一杳的热情,他握着两个小拳头,对明天简直充满了希望,“等我徒弟来了,我就这么往城门口一站……”
离巧跟着想了想,她完全不觉得能破了问心大阵的人会对这样打扮的老钟头感兴趣,“然后你徒弟就被你吓跑了。”
“呸呸呸,乌鸦嘴。”钟一杳眼睛一瞪,“巧姐儿你一点儿也不会说话。”
离巧撇了撇嘴,问:“你真的不怕被你徒弟赶出来?”
“当然不怕。”钟一杳背着手,摇头晃脑的走到窗边,“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不信命的人。”
离巧觉得重点还是在于他现在的打扮,“如果人家瞧不上你怎么办?”
“这当然只是第一步。”钟老头心里的想法千千万,他刚准备告诉离巧自己的打算,抬头时不小心看到天空,已经有变动的星象让他惊异的“咦”了一声。
离巧皱眉,立马跑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怎么了?”
钟一杳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能理解,“木星暗下去了。”
离巧还记得前两夜老钟头说的话,她跟着问到:“这能代表什么?赵国的皇储死了?”
“死倒没死……”钟一杳魂不守舍,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天象由阴转阳,现在看,未来的陛下好像又成了个男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离巧歪了歪头,想了半天后说:“你要是想弄清楚,不如直接去京城?”
“不不不,我是绝对不会去赵国的京城的。”钟一杳想摸胡子,却摸了个空,想起胡子被他包在□□里,他只好搓着衣服,“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们桃笑门的弟子历代选主,极少尊赵国之主?那是因为三国之中,就数赵国水最深。可能是这个王朝活的太久,比起其他两国,他最顶层的贵胄阶层里,隐藏着不足为外人道也玄之又玄的东西。桃笑门曾经几度想尽办法前去探知,损伤大半都没摸出个所以然。因为这个,禁止踏足赵国国都奉阳几乎都快成了桃笑门的门规。”
“但是你不是因为输了比试,早在几十年前就被赶出桃笑门了吗?”离巧有点不懂,“所以你其实可以不用守他们的规矩啊。”
钟一杳身体一僵,紧接着就发脾气了,“你这丫头会不会说话?我没输。我哪里输了?若不是严逍使出卑鄙手段,现在我才是桃笑门的掌门!”
“你做白日梦呢?”输了就是输了不是?离巧十分不理解他的固执,她翻了个白眼,现阶段有点不想跟他呆在一块儿,“我要去喂我的鸟了。”
钟一杳吸了口气,冷静下来后挥了挥手,“去吧,多喂一点,白白胖胖的,喜庆。”
“呸!”离巧把门重重的摔上,“你休想动它。”
钟一杳笑笑,抬头看到星象,心里又愁了起来。
“赵国果然是一个不能用常理臆断的地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秋静淞睡醒时看到玉书言正抱着一件衣服穿针引线。
她愣了一下。
是在做梦吗?一定是在做梦吧……秋静淞盯着玉书言温柔的面庞,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喊了一声:“娘亲?”m.sxynkj.ċöm
“咦,你这孩子,怎么醒了?”玉书言抬头看了秋静淞一眼,加快了手里缝纫的速度,“你再躺会儿啊,给你穿的衣服还没缝好呢。”
秋静淞看着她手里并不成型的衣服顿了顿,还是听话的重新侧卧回去,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玉书言的一举一动。
感觉好像回到了奉阳的家中。
她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娘亲。”
玉书言却头也不抬,她加紧手中缝纫的速度,一边说:“娘亲的静儿,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孩子,娘亲也相信,静儿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这跟玉书言的遗言相差无几。
秋静淞不禁鼻子一酸,红了眼眶,“娘亲,您是来给我托梦了吗?”
玉书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在自言自语:“静儿,如果你能够平安长大就好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秋静淞很想开口问清楚,却突然觉得很困。她心里想这么一直看着母亲的贪念根本敌不过身体的机能,她只能任由眼睛慢慢闭上。
“静儿,娘亲会一直保护你的。”
“娘亲也会一直陪在静儿身边的。”
玉书言此时的声音仿佛隔了层雾,听在耳里显得不是那么真切。
秋静淞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
程婧看到她醒了,咧着嘴快乐地打招呼,“小姐姐。”
秋静淞看着她像梦中的母亲那样拿着衣服坐在一边,心里是有些被吓到的。
“你在做什么?”
“补衣服。”程婧歪了歪头,看着她问:“小姐姐,你做噩梦了?”
“没有。”秋静淞反应过来,她揉揉眼睛,挺直腰背坐好,问她:“什么时候醒的?”
程婧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不知道,反正是在天亮之后。”
秋静淞被她的迷糊逗笑了。她低头,看到程婧手中衣服上的有【麒麟衔兰】的绣纹后,立马明白过来,“你包袱里,还带了你皇兄的礼服?”
“嗯。”程婧点头,“包袱里除了碎银和膏药,就只有我跟皇兄的礼服和印鉴金牌。”
那是能代表他们身份的东西。
秋静淞知道这个概念,所以她有些没明白,“那你怎么把礼服拿出来了?”
程婧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嗯……小姐姐昨日说,今日到了醅阳,肯定要去拜会商家之人,所以我就想,把皇兄的礼服改一下,让你穿这个去。”
秋静淞对她的这份心有些不自在,“我穿你皇兄的礼服,不好吧?”
“没事的。”程婧人虽小,但她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小姐姐你现在就是我的皇兄啊,冯昭已经认定你了不是吗?只要我皇兄不出现,没有人会怀疑你的。而且,小姐姐不是一直都在穿我皇兄的衣服吗?”
秋静淞摇头,“礼服是正装,和常服不一样的。”
“可现在不是拘泥这个的时候啊。”程婧可怜巴巴的,又来最后一击,“我都已经改好了,小姐姐你若是不穿,若是被商氏族人怀疑识破身份……他们可不会那么好心派兵去救我皇兄。”
秋静淞张了张嘴,想到刚才梦里的母亲,到底是没拒绝,“好了,你别说了,我穿就是。”
程婧露出笑容,她把衣服递给她,说:“那这次里衣也一起换掉吧。”
秋静淞点头,拿过衣服后,看到程婧还在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婧小妹,你转过去。”
“哦。”程婧点头,背过身后,听到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待会儿我还要再给你重新梳个头发。”
“我头发该洗了。”
“是吗?但是看起来很干净啊。”
“到了醅阳,我们要好好的休整几天。”
“嗯嗯嗯。”
把所有的衣服换好,秋静淞喘了口气,“好了。”
程婧转回来,看着秋静淞眼前一亮。只是她知道她心里有点不自在,便装作十分平常的伸手去拿她换下来的衣服,“那这些我先收起来。”
“诶。”秋静淞喊了一声,“我有东西忘记拿了。”壹趣妏敩
程婧看着她从衣服里翻出一个腰坠,问:“这个挂坠,对小姐姐很重要吗?”
秋静淞十分珍视的捧着坠子点头,“这是我结了金兰的姐姐送给我的。”
“是吗?”程婧立马往前坐了坐,“她叫什么名字?”
秋静淞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她姓崔,单名一个婉字,比我大四岁,在家中,她与我最好了。”
程婧眨了眨眼,“怪不得你一直贴身带着这个。”
“我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想到这里,秋静淞还有些伤感,“所以拿着这个也算留个念想。”
程婧看着她,憋了一下,忍不住又问:“那小姐姐,你叫什么呀?”
秋静淞沉默了半天,才看着她说:“这个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或许程婧总有一天会知道,但至少不是现在,也不应该由她来说。
程婧想追问为什么,但正好这时马车停了,展正心在外面说:“小姐,我们到醅阳了。”
“是吗?”秋静淞挪到窗边,撩开一角帘子,对程婧说:“你从来没有出过宫门,要不要来看看?”
现在在纠结刚才的话题就有点不合时宜了。程婧点头,靠过来依偎到她身上。
今天外头还起雾了,到这并不妨碍程婧观赏。进醅阳城的官道可供三车并行,十分宽敞,但秋静淞还是听到了前面有哄闹声。
“好像出了什么事。”
展正心伸直脖子望了望,勒住缰绳驭马前驱:“我去看一下。”
把马牵到屋侧栓好,秋静淞把程婧抱下来。一边给她戴好皮绒披风上的帽子,秋静淞一边问:“身上有碎银吗?”
“有的。”程婧低头,很快从包袱里拿出来一颗最小的。
秋静淞拿在手里垫了垫,估计差不多有二两。
她把银子还给程婧说:“拿好,待会儿老板要房钱你就给他。”
程婧点头。
看出她有点害怕,秋静淞牵住她的手,推开了驿站的门。
大门一开,秋静淞感觉整个客店的人都凝聚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些人的眼神意味不明,程婧被看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抱住秋静淞的胳膊躲到了她身后。
秋静淞低头拍了拍她的帽子安慰了一下,“没事。”
外面风吹的很大,有机灵的伙计跑过来将门重新掩上后,卑躬屈膝的在秋静淞身边问道:“这位官人,敢问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夜半上门,当然是住店。”秋静淞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在看清这群人目光中的好奇多过不善后,便懒得搭理,直接朝着前方坐在柜台上的美貌妇人走了过去。
等到快要靠近之时,这位酥胸半露穿着大胆的老板娘一甩手中的香帕,朝秋静淞笑道:“哟,好贵气的人,两位小客官这是打哪儿来啊?”
秋静淞并不答话,她在离柜台前两尺前停下,然后低头伸手拍了拍程婧。
妇人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气恼,自顾自吃吃的笑道:“奴家名唤唐玉,是一个独守空房多年的寡妇。今儿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俊俏的小哥儿,着实是三生有幸。”
秋静淞被她蹩脚的咬文嚼字逗得笑了一下,“老板娘见笑了。”
唐玉靠卧在柜台上,捂着心口“哎哟”一声,“小哥儿不仅生得好看,声音如此清朗,脆得奴家心里一跳一跳的。”
秋静淞对她这种行为看不上眼,自然不会作声。倒是厅里有别的人看不下去了,拍桌而起,“老板娘,你有那么想男人吗?,大半夜对着个破小孩儿发骚。”
经营一家驿站,每天迎来送往的,唐玉自然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只见她柳眉一挑,酥手一拍,玉颈一仰,开口便骂,“老娘说老娘的,干你屁事?说话这么大声,当心扯着蛋!”
这等下里巴人的俚语,程婧只觉得不堪入耳,思及自身现今处境,她心里难受,又不敢哭出来,只好把头埋得更深。
“这炭火,烤得人心焦火燎的。”唐玉拿帕子在胸前晃了晃,声音语气又变得温柔如水。她俯下身,伸长脖子探到秋静淞面前十分暧昧的吹了口气,“小哥哥,你说是不是?”
这女人给她的感觉十分不好,真真似条美人蛇。
秋静淞目不斜视,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还有房间吗?”
“五十文一晚,多的很。”唐玉又抛了个媚眼,“其实,小哥哥晚上住我房里,我也不会在意的。”
秋静淞笑了一声,“若对每个过路行人都如此大方,老板娘您这生意,可就没法做下去了。”
“哦哟。”在被人取笑之前,唐玉自己朗声笑了起来,“小哥哥这是吃醋了?您放心,我虽然是个寡妇,但眼界可高些呢。”
“是吗?刚好我眼界也挺高的。”秋静淞说完便敛起笑容,看起来就似厌烦与她调笑的样子,“我要两间空房。”
唐玉把身子一扭,在柜台上搭了个二郎腿,“那就是一百文钱。”
秋静淞低头,唤了一声:“婧儿?”
程婧死死的抓着她的衣服,打着哭腔道:“皇……兄长,我怕……”
秋静淞便顺着她,“那就只要一间。”
就在眼皮子面前少做了生意,唐玉自然不满。她哼了一声,伸手道:“给钱吧。”
程婧本就害怕,手里的银子一个没抓稳,直接被她吓得掉到了地上。
看着那圆润的小银子滚到一边,秋静淞半口气没提上来。
堂堂公主,不识字就算了,怎么还在人前怂成这样?
尤其是银子丢了后,程婧还一脸崩溃的又抱住了她。
秋静淞低声喊了一句:“婧儿!”
你拔簪子插马屁股时的勇气呢?
程婧只是摇着头,半声不吭。
秋静淞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锭小银子被人捡了起来。
那人身着福琅绣袍,头发用玉冠挽起,面相温和,眉心平坦,看起来是一个十分和气的人。
他把银子放到唐玉的手上,低头朝秋静淞道:“大雪之夜,小兄弟为何独自携带女眷赶路?”
“跟家人走散了而已。”秋静淞瞥了他一眼,说了句“多谢”,就回头看着唐玉问:“我们的房间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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