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皇帝通宵达旦批阅奏折,深觉四肢匮乏,神思不清,于是在內侍的多番劝慰下他停了手头的事情,转而召了太医入院,便是太医被召宫中的那会,皇宫内突然发生了一桩命案,一个宫婢被一名小太监给杀死了,这皇宫命案纠葛,死了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因为各自恩怨导致死亡的,按理说不该惊动皇帝,上面的领头姑姑或者大太监处理了就好,也算了事。
可是有人宫廷中的侍卫去处理尸体时,却在那名被杀死的宫婢屋里的床榻上发现了一个桃木雕刻的男相,玉冠龙袍,一副天子之相,众人大骇之中,面面相窥,翻过那桃花相的背面,俨然发现他的后背已经已被短促的钢针扎穿,而那背部之后,刻有当朝皇帝的姓名,小太监当即就心如死灰的跪了下去。
侍卫怒喝,“此物何来?”
他口中哆哆嗦嗦的求饶,“诸位大人,此事与奴才没有干系啊。”
“难不成不是因为这个婢子发现了你想谋害圣上的阴谋,所以她被你杀人灭口的!”那小太监吓得面色惨白,连忙摇头,“不不不,都是那贱子作事,肯定是她要谋害圣上,小的的确是失手杀了她不假,可是全然是因为她嘴贱作死,况且奴才也并没有真的要杀她。”
说罢,他面露惊惶与痛楚,谋害天子,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灭顶之灾。
“这话你到圣上那里说罢!”那小太监被皇宫的侍卫押解起来,他惊恐中无限求饶,“但求大人赐我一死,可这谋害圣上的事情,奴才真的不知情啊。”
那些人可不管如何哀嚎哭叫,转瞬将他压下,那座屋子里一同住着的宫娥也统统抓了起来,与这小太监平日里有点干系的也统统抓了,押解起来。
随后侍卫便将此事快速的报给了皇帝,皇帝听闻震怒,下令彻查,三十余名內侍与宫娥被牵连其中,动用酷刑之下竟无人肯承认巫蛊之事。
是夜,有八个宫婢与六个小內侍挨不住严刑拷打,当即死在了牢狱之中。
严刑拷打之下,最终有几个人扛不住招认了下来,可是最后大理寺卿一盘问前因后果,对方惊恐中却是一问三不知,他当即知道这不就是屈打成招,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巫蛊之事。
大理寺查无可查,最后将目光落在那个奇怪的桃木人上,那桃木人后背被扎了一根钢针,直戳后心,穿心而过,若是这根针扎在人心口上,必定是一击毙命的。
经过细细的查看,这个桃木人除了做诅咒只用,倒也特别之处,但是很快,有人却在那根扎入后心的钢针里发现了细小的纹路,极其细小的纹路,古怪的环绕在钢针之上,若是不仔细瞧看,或许就发现不了上面的奇怪的纹路了,说是纹路,倒不如说他更像是一些符文,若不是这种东西出现在一个诅咒皇帝的桃木人人上,肯定会有人有感叹一声,在细如银丝的钢针上雕刻上符文,这手工还真是细致到巧夺天工了。
即使有人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他们却不敢说这个话。
没有人认得这些符文,但有人猜想这钢针上面的符文一定是些诅咒之言。
一夜之间,押入大理寺的三十余人死了大半,遭受酷刑活活疼死,还有一部分是受不住了,咬舌而亡,可皇帝震怒之下,这苟延残喘的剩下的人命又算得了什么,只得继续死死拷问。
皇帝彻夜未眠,神经绷紧,后宫人心惶惶,前朝也惊动,所有的官员陷入了无比的惊骇之中。
不知是谁先开口说的,总之是提起了嘉韵郡主,为何提起了她,因为这嘉韵郡主,曾在十三皇子的出生那日,送给了他一个平安符,这件事情皇贵妃行宫里侍奉的人都是知道的,而据说,那个黄色的保命符上,也附着着奇怪的符文。
如此境况之下,皇宫之人饱受牵连,正是人人惶惶的时候,他们急需一个替罪羊来平复皇帝的怒气,于是有人便称,这个奇怪的平安符一定也是巫蛊。
面对这样的指证,皇帝沉默了,他没有替嘉韵郡主开脱,于是众人猜测,这是否代表皇帝也是这样以为的,他也在怀疑这个保命符的真相,于是他召来皇贵妃与十三皇子,派人查看过了那个保命符,那平安符被铺展而开,上面的确绘有奇怪的符文,以朱砂绘制而成,鲜红如火,勾勒团动,似狂草飞舞,又似大雨磅礴,皇帝让大理寺卿前去查看,大理寺卿看过之后,做出了一个比较谨慎而公正的回答,“启禀圣上,这符纸上绘制的符文与那不祥之物不尽相同,但微臣纵观各寺庙的平安符或是任何其他符纸,却从未见到过这样的符文。”
皇帝脸色微沉,静婉皇贵妃自然知道事态的严重,但她不想让她的这位贵人被牵扯其中,于是在皇帝面前跪了下来,“圣上,嘉韵郡主的为人您是知道的,她万万不会生出谋害天子的不臣之心啊,臣妾跟圣上担保,她一定跟此事毫无关系,就算是这个保命符,也只是出自她一片好心,为臣妾与圣上的皇儿祈福之用的呀,况且嘉韵郡主他可是救过您啊,圣上明鉴,请您明鉴。”
她一连两个明鉴,可见她想替林韵开脱洗刷冤屈的心情,可是有人却道:“贵妃娘娘,人心叵测,变幻无常,是,她昔日的确曾救治过圣上,可是保不齐有人狼子野心,怀着不臣之心呢。”
她一眼望去,发现说话的是一名最近新得宠的贵人,目光立马威仪起来,皇帝眸中闪过不耐,“先把嘉韵郡主押解到宫中来,听候发落。”
不是请到宫里来,而也押解到宫中来,不是等待调查,而是听候发落,她不由得惊慌,刚要开脱,却见皇帝挥手道:“贵妃不必多言,此事朕自有主张。”
看来皇帝是有心要追究这次巫蛊事件,毕竟没有一个帝王能容忍旁人在自己眼底兴风作浪,谋害自己的性命。
林韵很快被强闯而入的侍卫押解到了皇宫,这期间,她已经知晓了宫内的巫蛊之事,并知晓因为十三皇子的保命符一事被牵连其中,她惊骇无比,但也知道自己必须镇定下来,被押到宫中之后,林韵并没有同那些宫人一样,被带到大理寺严刑拷打,除却她曾为皇帝亲口御言封下了郡主的高位以外,她还是被皇贵妃娘娘视为贵人的贵人,而此时此刻,皇帝因为下命令,众人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去往宫中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千百种说辞,但结果只有一种,就是绝不能同巫蛊之祸牵扯上半点关系,否则等待她的就是死路一条。
被押解到宫中后,大理寺卿盘问她,“嘉韵郡主,这个平安符你从何而来?”他手中拿着那个保命符,在林韵眼底晃了晃。
“回圣上,这个实在臣妇在外云游时候,同一位高僧那里求来的,适逢贵妃娘娘诞下皇儿,臣妇便想着送给娘娘讨个吉祥平安。”与皇贵妃的说话别致无二,并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有理有据的理由,可大理寺卿又转念一问,“敢问那个高僧现在何处?”
这东西是她用黄豆砸出来的,哪里知道那位“高僧”现在何处,那位高层就是她的锦囊宝袋,可是她却不能说出这样话来,因为本来就发生了巫蛊之祸,如果她在说出此话,肯定会被认为是妖言惑众,当众处死。m.sxynkj.ċöm
“那高僧乃是云游之人,如今我并不晓得他现在身归何处。”此话一出,有宫妃冷笑,“那就是死无对证了,任凭嘉韵郡主一张嘴露。”
皇贵妃低喝,“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谨守好你的本分。”
那宫妃抿唇不语,皇帝皱眉,林韵的态度越发不卑不亢,“臣妇虽然寻不到那高僧,但臣妇绝无谋害圣上的不臣之心,若臣妇胆有此心,万劫不复,碎尸万段。”
皇帝犹疑之后,没有将她收入大理寺,而是转而将她留在了一座行宫之中,明面上是让她留宿,其实,谁不知道,那就是把这位嘉韵郡主变相的软禁了起来。
林韵却松了一口气,在这里,总好过在阴暗的牢房里面。
皇贵妃百般恳求,皇帝准允她过来看林韵一眼,她握住林韵的手,安抚,“你放心的呆在这里,本宫一定会想办法将你救出来的,不要担心。”
“多谢娘娘。”林韵感激于他。
皇贵妃辞别林韵之后,回了寝宫,偌大的宫殿之中,幽森寒凉,转眼,夜幕已来。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保命符,竟然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大的灾祸,于此同时,她摸了摸袖口里头的锦囊宝袋,随即从里边翻找出了另外一个保命符。
那是她前些日子砸出来的,同十三皇子那个一模一样,看来,她要收好,否则,又要被别人拿来做文章。
有人推门而入,林韵赶紧把保命符攥在了手心藏起来。
“嘉韵郡主,该用膳了。”对方是一个小內侍,他把冠帽压得极低极低,低着头,林韵几乎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她现在也没心思去看她的眼睛。
小內侍把食盒里头的饭菜一个一个的往外端,她闻到了饭菜的香气,倏然瞥去小內侍端着一个盘子没动,于是不禁奇怪的看着他。
盘底一抹银光乍然闪过,转瞬呼啸而来,林韵低头,发现一把银刀正中戳在了自己心口,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戳穿了,剧痛铺天盖地倾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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