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树木郁郁葱葱,湖面微波粼粼。百花争妍斗奇,蝶舞翩翩花丛间。
张力本走到树林旁,停住说:“赵兄,刚才多亏你出手,不然我还真不是成至远的对手。”
说话的是赵丰年。“哪里,勉强为之,没想到成太尉的二公子有如此高深的武艺。”
“拳脚虽有成家的拳法的影子,但是并未得到真传,否则我更无法抵挡。”张力本说。
“有卢少府在,宫中一半以上的采买都和成家有关联……此人常在宫中走动,不得不防备。如有异心,势必危及到甘全宫。”赵丰年说。
“道理是道理,赵将军也看见了,就是我同他交手,都难于占上风。”张力本有些忧心。
“我的北军,有两个屯长不错。要不给你做左右手。”
“是不是比武胜出的武魁?”
“正是。那个李铁柱拳脚不俗,那个王大仓骑射不凡……如果所有士兵如他们二人,何愁西域之患不灭。”赵丰年非常欣赏他们。
“如此,弄到宫里,岂不是屈才了!”
“是啊,数百之众,无非挑出三几人。说来偶然,李铁柱早先是个市井混混,王大仓是京郊山里猎户家的子弟,两人结识于市集,犯了案子,差点丢了命,受罚才到北军的。”
张力本经过提醒,想了起来。“那个李铁柱,好像是黎公公的亲侄儿。”
“是吗?没想到。无论他是谁,在我这里一视同仁,有本事、能效忠皇上、愿意为国出力的,必重赏,未来必重用。希望他们两个再带出几个像样的军士。我那里,太缺人手!你有空,能不能屈就,到北军来几趟。”
“有你赵大将军在,我岂不是多余。”张力本推说。
“哪里,你我见长不同。习武,也讲究因材施教。不是每个人都适合重兵器。对抗西域强敌,我们也要寻找自身的优势!”
“说到因材施教,我还真有一事相求。”张力本转换话锋。“最近,我常与硕儿玩耍弓箭。他很喜欢刀剑,时常讨要。不知北军新尉营可有未开刃的刀剑。”
“有是有,可是分量都不轻,怕大皇子年幼,拿不动。”
张力本笑笑。“赵将军,尽管拿来。”赵丰年一口答应。稍作停顿,张力本坦言:“如果赵将军能指点一二,力本不胜感激。”
赵丰年望着行礼的张力本,才意识到事情不是讨要兵器那么简单。说话变得谨慎起来:“不如这样,哪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大皇子,也好选一把他趁手的兵器。”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如何?”
赵丰年索性把话挑明:“张兄,是在为大皇子寻一件兵器,还是寻一位师傅?”
“都有之。”
“赵家剑法不外传。”
“据我所知,令堂收了丞相府的马仕荣为徒。”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马丞相亦是赵丰年的恩师。治国之道,用兵之法皆是马丞相传授。只是马丞相有言在先,不得师徒相称。
张力本进一步说:“赵将军,去看了,再说也不迟!”
赵丰年实在找不出来推脱的理由来。
“说句实话,我要是能教得了硕儿,也不会来为难赵兄!”张力本身形修长,见长于轻功。硕儿身体健硕,臂力过人,断然不是练习轻功的料子。
犹豫间,赵丰年听到身后来了人。
“朕和你们一起去。”
两人只顾深谈,竟未察觉刘启恒何时走近?赵丰年很快判断,刘启恒应该是先于他们到达。否则,两个习武将军听不见后方来人的声响,岂不是笑话。双双转身,见礼。
刘启恒突然问:“赵将军,你认为成至远怎么样?”
“难得一见的帅才。”赵丰年答。
“何以见得?”
“他的武功,皇上刚才看见了。另外,成至远这些年把成家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成府上下的大小事务处置得妥妥妥当当。这些绝不是等闲之辈能为之的。”
“做生意和带兵打仗能是一回事?”
“有时候是一样的。”
“他可用吗?”刘启恒直接地问。
赵丰年思考良久,又答:“可用。”
刘启恒没有再说话,低头沉思。他想不明白,成万州为何雪藏着成至远,难道他有难言之隐,还是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
一行三人到达德妃寝宫,直接进了院子。
只见硕儿正在蹲马步,头顶大碗,碗中盛满水。德妃心疼地在一旁,扇着扇子。“好了吧。”
“舅舅说一炷香。”硕儿纹丝不动,盯着香炉里的香。有宫女站在香炉旁,鼓着腮帮,卖力地吹着已经燃了一大半的香。三人来到近前,硕儿仍是纹丝不动。“舅舅,我做得好不好?”
“很好。”张力本说。
“你还不让他收了,都半个时辰了,你看这汗出的。”德妃生气得用扇子磕了一下弟弟肩膀。
“父皇!”硕儿还不忘打招呼,憨憨地笑。
赵丰年取来棍子,敲了敲硕儿双腿。立定不摇,大碗不动。
温婉的德妃动怒了说:“赵将军,你是不是太放肆了!”
“是朕叫赵将军来的。”刘启恒坐到了刚搬来的椅子上,享受着树荫的阴凉。
“大皇子,你什么时候开始学武的?”赵丰年问。
“不记得。”硕儿说。
“折腾快两年了。”德妃代替回答。
张力本很怕赵丰年拒绝收徒,急忙说:“早先都没有留意到大皇子的喜好,还是芸妃提醒了我们。”www.sxynkj.ċöm
“时间到。”那边看着香炉的宫女禀告。硕儿收了马步,直接取下头顶的大腕,咕咚咚喝光。“拿弓箭来。”
“你歇歇,再玩,不好吗?”德妃苦口婆心地劝。
硕儿搭箭,拉弓满月,嗖地一声,箭中靶心。赵丰年说。“大皇子,能否退后几步,再试试?”硕儿咬着下唇,后退数步。连续三箭,精准无误。
刘启恒见到硕儿射箭,大大出乎意料。坐直身体,凝神观看。
“还能退后吗?”赵丰年有些动心,硕儿确实是块习武的好材料。可是,赵家怎么能收一个痴儿做徒弟,还不遭天下人耻笑。硕儿继续后退数步。sxynkj.ċöm
刘启恒望着硕儿的模样,不禁想到了儿时的自己。初学射箭,成万州站在身后,手把手地耐心讲解;第一次骑马,成万州抱他上马,坐在他身后,一起扯住缰绳,驰骋在狩猎的草场上;父皇病危之夜,成万州带领北军的兵马,围住皇宫;发送信号飞弹,兵马冲进,十四岁的他得以控制了整个局面。
母亲在众多嫔妃中并不得宠,他在父亲眼中自然是可有可无的一个。儿时,成万州始终扮演着父亲的角色,给予了他空缺的父爱。他与父亲的交流,仅仅是在父亲弥留之际的床榻。父亲欲要宣读传位的诏书,诸多皇子和重臣跪在内室。他从其中站起身来,夺过诏书投掷到火盆中,随即屋外杀声一片,成万州率先闯了进来。那一刻,他与父亲对视,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没有正眼看过他的父皇,没有和他正经说过话的父皇,竟然朝着他笑了,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至今他读不懂父皇笑容里的内容……
一阵喝彩声把刘启恒从回忆中拉到现实中。
弓满箭飞,硕儿再次射中靶心。德妃蹲着身子,给儿子擦汗。硕儿雀跃着说:“我都射中了,舅舅,我的宝剑呢!”
“大皇子,为何要宝剑啊?”赵丰年问。
“我要像舅舅一样,保护父皇!”
硕儿语出惊人,刘启恒感慨万分。身为父亲没能保护好孩子,而孩子却想着要保护他这个失职的父亲。稚嫩的肩膀已经懂得了担当。刘启恒起身,摸了摸硕儿的头,递上茶水,说:“朕的硕儿长大了!”
硕儿依旧憨笑,一口气喝光,把空茶碗塞到了刘启恒怀里。茶叶掉落,沾湿了前襟,德妃忙接过来,递给宫女;又想整理前襟。
刘启恒挡开,任由几片茶叶挂在前襟,说:“不妨事。”
“宝剑,赵将军有。”张力本说。
“在哪里?”硕儿掀起了赵丰年的衣襟,寻不见,就要去扯开他的裤子。德妃忙赶忙拉住他,好生尴尬。硕儿有点不高兴,嘴巴撅得老高。
“大皇子,想要宝剑,能拿得动吗?”赵丰年借来了张力本腰间的佩剑。“试试?”
硕儿显得很兴奋,一把抓过佩剑,不管不顾地舞起来。
德妃吓得尖叫起来,大皇子马上住手。“娘亲,不怕。”
刘启恒欢喜,问了一句:“谁教你的?”
“舅舅。都是拿它……”硕儿指了指赵丰年手里的木棍,刷地竖起了剑锋。“都没有宝剑?”
德妃惊出一身冷汗。“当心啊,别伤到自己!”
“这把剑不是你的兵刃,你的刀明天送进宫。”赵丰年说硕儿高举宝剑,爱不释手,哪里肯放手。赵丰年没客气,抡起木棍,一钻一挑,夺过宝剑。
“你是怎么弄的?”硕儿没头没脑地问赵丰年。
刘启恒发话:“硕儿,还不见过师傅?”
硕儿不理解地望着父皇,又望望舅舅。张立本硬按住他,跪到了赵丰年的身前。赵丰年立而不跪,正式收下了硕儿做徒弟。
德妃叹气。硕儿愚钝,习武,将来不过是沦为他人刀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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