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月默念无情诀，起身立即打坐，想再尝试下引气入体，重新修炼无情道，但试了半天，额头冒了不少汗，引入的灵气如同进入沼泽一般，被魔气卷的一滴不剩。
沈流月无法，只能尽量放空自己，脑中天人大战了几百回合，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已是第二天晌午。门口传来敲门声。
"流月仙尊，可以用餐了。"
沈流月并不想踏出房门，道："我已辟谷。"
"师尊，弟子亲手做了莲子羹。"
沈流月听到水寒渊的声音，差点没从床上滚下去，昨天一幅枭雄样，今天就洗手作羹汤，这变化换谁谁受得了，连忙拒绝道:
"不必。"
但水寒渊显然只是只会一声，他轻推开门，很快找到沈流月所在。
"师尊怎也学会赖床了。"
水寒渊的薄唇勾起，漾起笑容，调侃道。
沈流月忙整理衣裳，幸亏昨日只是打坐，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沈流月坐在床沿，准备穿鞋，没想到地上的鞋被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提起，她的手僵在空中，不知道该干嘛。
下一秒，她的脚被一只温暖的手抬起，温柔的帮她穿上白靴。
沈流月惊的脑袋都懵了，所以，这还是她胡思乱想吗？
这方面她没什么经验，在这漫长的道途中，她一心修道，断情绝爱，就没这方面的困扰。
在现世的一魄，就是从小到大的乖乖女，上学心无旁骛读书，工作心无旁骛写程序，只有理论基础，没有实战经验。
"水寒渊，你对我似乎超越了过于亲密了些。"
沈流月艰难的问出口，她觉得再胡思乱想，非自己先走火入魔不可，自作多情就自作多情吧。
水寒渊手中动作一顿，微微一笑，漂亮的眸子没了往日的深沉，映着她清冷的容颜。
"师尊，有些话说出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这是怪她戳破咯？所以是真的？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徒弟，她就没存过这样的心思，还是要趁早打消他的念头。
"水寒渊，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当初避月峰，那个乖巧懂事的弟子。"
沈流月第一次提出两人的师徒之情，却是为了杜绝水寒渊深埋心底的想法。www.sxynkj.ċöm
水寒渊眼中的光芒被深不见底的黑暗所代替，又恢复了昨日让人窒息的模样。
"师尊说的是，弟子只当谨记师尊的再造之恩。"
听水寒渊磨牙凿齿说出这句话，沈流月对自己先前的猜测开始质疑，她可能真的自作多情了。
这会好了，水寒渊以为她要拿旧情说事。
沈流月忙解释道:
"我不是这意思……"
水寒渊帮沈流月穿好鞋，打断她的解释，道：
"莲子羹快凉了。"
莲子羹被端在沈流月面前，冒着腾腾热气，显然是刚做好不久。
唉，沈流月在心里默叹，先不管是什么情吧，水寒渊对她真是极为用心的。
沈流月不认拒绝，接过琉璃碗，舀了一勺浅尝，莲子入口即化，清香扑鼻，口中干甜，甚是好吃。
沈流月本不喜清淡之物，但能做到这个味道，偶尔吃吃，也是极好的。
一碗很快见底了，沈流月在某人的目光下，盯着压力干完了一碗。
"师尊若是喜欢，弟子每日都给师尊准备。"
呃，那不必了，这种清淡之物，偶尔浅尝还可，每天吃她可受不了。
连将碗放在床边的桌案上，道：
"不用了。"
在玄天门时，估计她形象的问题，再加上玄天门饮食本来清寡为主，所以，似乎所有人都以为，她不食人间烟火，包括水寒渊，这层滤镜也让沈流月有点难办。
"是吗？那弟子明日准备些别的。"
沈流月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不必了，你忙你的，不必顾及我。"sxynkj.ċöm
想不通都为一教之主了，怎么还能那么闲，这渊灵教没事要处理吗，以前玄天门，顾孟平几乎都在处理各种折子，都没多少时间出天灵峰。
"师尊似乎每次都赶弟子走。"
水寒渊似乎又不爽了。
被他看出来了，沈流月坐在床边，如坐针毡，只能默默的站起身，装作不经意的从水寒渊身边走过，打开窗门，呼吸下新鲜空气。背对着水寒渊，道：
"寒渊，其实你不必如此，我仔细想了想，你我之间牵绊最深的，是二十五前那次引魔，因这件事过于沉重，多年来，你我都避而不谈。
今日我想问问你的真心话，对这件事，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对我又是各种看法。"
猜来猜去，还是不如一次性说明白，水寒渊这些天的态度，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沈流月的饮食住行，不问清楚来，她心慌意乱，夜不能寐。
水寒渊看着那清瘦的背影，自嘲一笑：
"师尊忘了吗？十五年前，弟子已经说过，师尊为弟子引魔，弟子心中只有愧意，若非引魔，师尊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果然是因为愧意吗？那这段时间的反常，也有了解释。
愧意和悔恨，沈流月对这种情感太熟悉，一旦有了弥补的机会，就会像久逢甘露，非要用尽全部力气弥补。
没想到，水寒渊对她，竟也怀着这种情感。
她自己痛苦多年，也不希望水寒渊被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折磨。
还好，果然是想多了，以后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幸亏没问出来，不然这老脸还要不要。
沈流月心里舒了一口气，脸上却不动声色，默默的关上窗户，掩住肆虐的寒风，今日天气骤变，许是四季更迭。
沈流月打了下寒颤，身后被披上一层紫色貂裘，是水寒渊身上的的披风。
沈流月没再拒绝，虽没想过要水寒渊的回报，但他记在心里，对沈流月无异是以一种莫大的安慰，没有人能一次次付出，又一次次被人恩将仇报，还能心里毫不在意，沈流月终归不是圣人。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跟天道重合，沈流月总觉得脊骨发凉，既然水寒渊是这种想法，或许好办一些。
“寒渊，我入魔，跟引魔并无直接关系，夜凌华说的对，若我心中无魔，怎会入魔，说到底是我自己心智不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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