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想什么，这么多年都忘得差不多了，入魔这件事，确实也不是他的锅，主要还是在万毒谷被那群小崽子气的，下次见一次打一次。
水寒渊站在沈流月背后，闷闷道：
“师尊是如何做到心安理得的背负全部？”
“······”
所以，在水寒渊心里的形象，她就是沙包咯？
这个认知让沈流月如鲠在喉。
“你要报答也可以，放我出渊灵教，就算报答了。”
水寒渊冷笑一声：
“师尊不在弟子身边，弟子又怎么报答呢？”
沈流月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怪圈当中，这种报答她不想要好吗，水寒渊的脑子也不是正常人的脑子，谁的报答是以限制人身自由为前提的？
沈流月没好气的质问道：
“水寒渊，那你把我关着算什么？”
“当然是为了好好报答师尊。”
水寒渊半真半假的回道。
沈流月败下阵来，每次谈话都会让她怀疑人生，每次刚开始都觉得这孽徒似乎尊敬她爱戴她要报答她，谈到最后都觉得这孽徒想要囚禁她，折磨她。她不得不怀疑，他们两个肯定有一个人不正常，如果不是水寒渊，那就是她！
“那你好好处理教中事务，下月十五，我要去幽都城。”
沈流月退让一步，硬刚最近实力不够，只能妥协了。
“去完幽都城之后，我要再去趟玄天门。”
沈流月板着一张脸陈述道。
“去完玄天门之后，我要再去趟日月谷。”
“去完日月谷，我要去无上殿。”
第一次看到沈流月闹脾气，水寒渊露出久违的笑意，温和的光透过窗洒在女子的侧脸上，像打了层朦胧的雾，白皙如雪的皮肤透着柔和的光。
“去完无上殿，我还要去魔族，你都要跟着吗？”
沈流月回过头，逆着光，温暖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犹如坠落凡尘的谪仙。
“自然。”
沈流月看着水寒渊嘴角的笑意，似乎还有些纵容的意味。
沈流月无计可施，爱跟着就跟着吧，这渊灵教也是够闲的。
“师尊要不要出去走走，今日花开正盛。”
沈流月闷声道：
“太冷，不去。”
水寒渊甚是自然地帮沈流月拢了拢衣襟，随手结了个印，似乎暖和了许多。
灵力多就是好，水寒渊的结界居然蔓延到了方圆几里，没了寒飞，阳光变得格外温暖。
“师尊，不冷了。”
沈流月嘴角抽了两下，冷不冷她都不想出去。
“我要修炼。”
水寒渊不再勉强，今天也算意外收获，沈流月多了几丝人气，是个好的开始。
“那弟子不打扰师尊了。”
水寒渊乖乖的退下了，留下沈流月一人在房中发呆，最近修炼停滞，也是一件很困扰的事，修仙修不成了，修魔她还没想好，什么都不修又像个废人。
虽然曾经很痛恨修魔，但现在这个境地，沈流月却也生出了修魔之心，人一旦堕落，就会成为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还是再考虑下吧，现在也没合适的人选可以助她修魔，自己乱修，一旦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修魔她最担心的还是失了神智，那就算有无尽的力量，也是枉然，万一沦为杀人的工具，更是万死难辞其疚，当初夜凌华坚持要把她关进锁魔塔，就是怕她失了神智，嗜杀成性。
虽然过了十五年，但沈流月自己也有点怕，她在断魂崖底失了一段记忆，心底隐约知道，那段时间她已魔化，她是如何在那嗜杀之地活下来的，又是如何出来的，她想了很多次都头痛欲裂。
可在那样的地方能活下来，还能出来，那时的她是何等模样，那只能是比那些凶兽更加可怖的存在，若在九州一旦失控，那当如何？
沈流月挠了挠头，这些问题烦人的很，索性不再去想，等事情了结，她再找个无人之地隐居好了，趁现在还算清醒，将该处理的处理完，九州之大，或许也有克制之法，她有必要去魔族看看，也看看这魔气到底从何而来。m.sxynkj.ċöm
修炼搁置一边，闲下来也不知该干些什么，她以前也少有娱乐。
沈流月在房里徘徊了几圈，推开了房门，看到房门口等候的小容，没有理会，轻车熟路的向书房走去。
书房的摆设仍是以前模样，几书架的藏书，似乎都是正品，她在避月峰时，有些收集的只是拓本，这里的藏书偏向于各种修行秘术，可见她以前修炼有多疯狂。
难怪水寒渊会以为她引血是为了增进修为，因为在那以前，能挑起她兴趣的，也就只有修行了。那时心无旁骛，一心修道，她有些怀念那段时光。
这些藏书，她看的不多，大多需要的时候胡乱翻找，当时给水寒渊引魔，这里关于魔气的书几乎都翻过，要在这里找克制之法，应该是没戏了，只能打发打发时间。
沈流月随意挑了一堆书，搬到桌案上，拿了一本书，身子靠在太师椅上，仰着头看了起来。
这是一本介绍四大凶兽的来历，四大凶兽，分别是饕餮，浑沌，穷奇，梼杌。
其中，饕餮是蚩尤头颅所化，浑沌是是黄帝之子，穷奇和梼杌分别是天帝之子，他们本是仙族后裔，但生性残暴沦为凶兽，分别困于魔族，凡间和修仙界。
当初，顾孟平身上，带回了被封印在"戚壤"的穷奇，但凡人之力，又怎么能抵抗上古凶兽，他的身体，很快承受不住凶兽的力量，急剧崩坏，以致从魔族回来之后就一直闭关。
若非为了救她，帮她挡了那三十六道雷劫，顾孟平也不会连自己的神魂都保不住。
想起十五年前，沈流月仍心魂剧痛。
她发现的太迟，也去的太迟了，她去之时，一切都来不及了，顾孟平的神识被穷奇所控，斩杀了天灵峰十数名弟子，那些都是拜于顾孟平座下，他精心教导的弟子。
沈流月永远也忘不了那双猩红眼眸下埋藏的绝望，那个惊才风逸的七尺男儿，蜷缩在地上，第一次求她，却是央求一死。www.sxynkj.ċöm
午夜梦回，沈流月不止一次的想，若当初她去的早一些，那些弟子还活着，顾孟平是否就不会绝望求死。若她再坚决一点，不将无双剑插进他的胸膛，顾孟平是不是也不会死。
为了这所谓的天下，所谓的苍生，还有她从未看到的穷奇，她亲手杀了最护她的大师兄。十五年了，每每想起，她都会怀疑那是不是自己走火入魔的借口。
她怕，怕这些原本就是自己的臆想，顾孟平根本没有吞噬穷奇，而这份记忆，只是魔气塑造的假象，这份怀疑，日夜在摧毁她的神智，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惊惧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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