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找到了严思齐,金灿灿大半的心都放在肚子里了。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成了太监,反倒不是最重要的了。
就好比你有一个心爱之物,你爱它爱得要命,结果它不小心摔掉了一个角,难道就不喜欢了?更心疼倒是真的。
为什么金灿灿可以这么确定郑念就是严思齐,那当然是她那日没跪足两个时辰就跑了,也没有东厂番子上门教她规矩呀!
号称残暴狠厉的大太监为什么偏偏能容忍她?
还不就是因为喜欢她!
恃宠而骄的金灿灿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先在大京站稳脚,边做生意边钓掌印大人才是。
她便去找姜月冉。
以姜家在大京的权势,不管是开铺子还是开工厂,都大有助力。
金灿灿可不是那种“我救了你却不求回报”的人,为什么不能求呢?人和人之间不就是在一次次互相帮助中建立信任关系的吗?
姜月冉也是个大方的,她一边命人端大京特色点心给金灿灿尝,一边热切的说:“好呀,我还怕婉姐姐不来找我呢,只是,因为上次被劫的事,母亲让我出府的时候不多,要么叫阿婷来,也能帮衬一些!”
说着便叫人去请楚雪婷过来商量。
楚雪婷倒是来得快。
她见金灿灿精神不错,像是从严思齐失踪的旋涡中走出来了,也很替她高兴。
除了小翠,金灿灿并未同其他人讲严思齐的事,严思齐装作不认她,或许有暂时不能透露的理由,她还是决定先保守这个秘密。
一切等自己勾搭上掌印大人问清楚了再说。
因为有着在大茂建厂的经验,金灿灿很快就捋好了进度,她将所有前期工程都誊在了纸上,递到姜月冉手中:“阿冉,这便是前头的准备了,我人生地不熟,有劳你了,要花多少银子,你只消报个数,我拿银票给你。”
楚雪婷大眼睛骨碌一转,央求着:“婉姐姐,你也带我发发财呗,让我入上一点,省得父亲动不动就罚我的零花。”
她说着便递眼色给姜月冉,姜月冉恍然大悟:“是是是……婉姐姐,也算我一份吧!”
她二人哪里会缺这个钱,都是各家的嫡女,名下的田庄铺子都不知道有多少,通通交给人打理着。
只是楚雪婷怕金灿灿银钱不够,又不向她们开口而已。
大京不比大茂,要做起这么大的生意,前期不知道要滚进多少钱去。
她们哪里知道林壮早就将严思齐的产业通通整理造了册交给金灿灿了,金灿灿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有钱过。
既然掌印大人不认自己,那自己花起他的钱来可就一点都不心疼了。
金灿灿自然知道她二人的好意,便微笑着领了,话却说的小气:“那就每人带你们十分之二,多了我可舍不得!”
“看不出你是这样小气的!”楚雪婷嗔怪道。
一时间三人笑作一团。
“对了,婉姐姐,我在正欣大街有一家水粉铺子,大还是很大的,不如就转给你,离你府上也近,省得你奔波”姜月冉笑够了,又想起了正事。
她听楚雪婷说起过金灿灿在大茂的生意,有趣极了!
那铺子也算是繁华的地段,营收颇丰。可是如果转给了金灿灿,那只会更赚钱。这钱给婉姐姐赚,她乐意!
金灿灿怎么可能拒绝呢?
有现成的铺子,立刻可能攒起人气来,等到工厂竣工了,新产品更好推。
“那不如咱们就在这用膳,吃完就去铺子上看看”楚雪婷建议道。
“改日吧,我等下还有其他去处”金灿灿拒绝了。
她等下要去看严老夫人。
“阿婷要不要同我一起去?”金灿灿想着楚雪婷一直同严老夫人比较亲近,便如实说了去处。m.sxynkj.ċöm
“我……”楚雪婷为难的摸摸额角:“我母亲不让我去,她说不吉利”,她有些尴尬,以前母亲天天赶着她去严府,去齐表哥跟前刷存在感的。
金灿灿倒是能理解,毕竟在外人看来,严府一月之间数百人惨死只剩下一个老夫人,有所忌讳也是人之常情。
她便笑笑安慰楚雪婷:“那我便帮你带好吧。”
金灿灿出了姜府,便又戴起了面纱。李佳吉得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要她出门时都要戴着。sxynkj.ċöm
严老夫人如今住着一处七进大宅子,是以前的永安侯府。永安侯被抄家后皇上便直接将宅子赐给了严老夫人,又赐了奴婢几十人,任谁不感念一句皇恩浩荡。
金灿灿特意赶了午膳的时间去的。
永安侯的牌子已经摘了,门楣光秃秃的。
她让金光叫了几下门,没人应,便直接推门进了。
门房里吵吵嚷嚷,透过半开的门能看到有几个小厮在赌钱。
在往里走,便又没了人影。
偌大的院子里积雪都未扫,白日里被太阳晒化了一些,夜里冷时又结成了冰,金灿灿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金光机灵,扶住了。
直到进了第二个垂花门,才看到有几个小丫鬟端着吃食往正房里去,想必是伺候老夫人用膳的,金灿灿便跟了进去。
谁料正房里竟是坐着几个嬷嬷,一大桌的珍馐佳肴吃的津津有味,旁边布菜的丫鬟都有三个。
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这是一群人住着大宅子伺候着痴呆老人,时间久了,便当自己是主子了。
金灿灿自穿越以来第二次有些认同封建社会的阶级制度,第一次是在大茂荣嬷嬷身上。
有些人,如果不拿身份压她,你是奈何不了的。
几人一见生人进来有些吃惊,匆忙站了起来,其中一个低声嘟囔着“门房的都死了!”
一个年老的嬷嬷沉稳些,自己上来行了个礼:“不知贵人有何事?”
金灿灿给金光使了个眼色,金光便斥道:“一群刁奴!见到贵人还不行礼!郑大姑娘可是皇后娘娘的义女,择日要册封郡主的!”
这……几个嬷嬷互相递了个眼色,有个人微微点了一下头,她与在宫中伺候的嬷嬷有走动,确实听过这消息。
于是大家便齐齐跪下:“郑大姑娘恕罪!”
“谁是管事的?”金灿灿沉着脸,一副不好相与的样子。
那个带头的嬷嬷上前一步:“老奴陈氏,听郑大姑娘吩咐。”
金灿灿清清嗓子,装模作样道:“本姑娘昨日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谈起严老夫人,实在不忍,便来探望一二。”
她这话说的含糊,并未说是谁不忍是谁要探望,大家自会觉得是皇后娘娘不忍要她探望的。
一群婆子的不安,当然没逃过金灿灿的眼睛,她不悦的催促:“还不快带路!”
“这”陈嬷嬷谄笑着:“姑娘有所不知,这会老夫人刚刚睡下,老奴们才有了偷懒的时间。要么,您明日上午来,上午老夫人精神头好些。”
“就今日,本姑娘忙得很,懒得来回奔波”金灿灿虚与委蛇,作出一副我只是为了应付皇后娘娘,不想麻烦的样子。
那陈嬷嬷也看出来了,果然松了些警惕:“好,那姑娘便随我来”边带路边遮掩着解释“严老夫人得了癫症,乖戾得很,打的丫鬟婆子们浑身是伤,又不肯住在主屋。”
说着变七拐八拐到了西厢房后面的一间小屋。
一推门,一股骚臭味扑面而来,呛得金灿灿干呕了起来。
这巴掌大的小屋靠前放着一张床,床上的棉被都看不出颜色了。严老夫人坐在床最里面,正端着一个碗用手挖着里面的饭团,身上的袄子全是屎尿的痕迹。
床边地上还有五六个碗,每个碗里都是黑黢黢的干做一坨。应该是每日送餐,老夫人没吃完,便也没人收。
“这老夫人总是不让收碗,护食的很”陈嬷嬷苍白的遮掩着,虽说这郑大姑娘也不认识严老夫人,肯定不会在意的,但是大面还是要挡的。
金灿灿两个手在袖底下攥的紧紧的:什么人权平等,自己就应该入乡随俗!
“姑娘咱们走吧,别熏到您……”陈嬷嬷话还没说完,就被金灿灿扬手一个耳光打的眼冒金星,胖胖的身子还往后错了一步。
“金光,给我拖出去掌嘴,我没说停不准停!”金灿灿咬牙切齿的说到。
金光便一把拖走了陈嬷嬷。
金灿灿走到严老夫人跟前,轻轻地叫:“老夫人,是我呀。”
她话一出口,眼泪便掉了下来。
她与严夫人感情并不深厚,这种难过来源于对严思齐的爱屋及乌,以及正常人对这种非人遭遇的共情。
严老夫人从碗里抬起头,看着金灿灿。
她仿佛老了十岁,头发花白蓬乱,脸上沟壑纵横,一双眼睛里不见往日那种威严,浑浊的像是蒙了猪油。
她静静看着金灿灿,过了许久,裂开嘴笑了:“雪玲妃”
然后将手里的碗往前伸了一下,讨好的递给金灿灿:“饭”
等金灿灿从屋里出来时,陈嬷嬷已经被打的整个头都肿了。
“去,把所有的下人都叫过来!”她吩咐金光。
金光左一巴掌“好的”,右一巴掌“这就去”,边抽边提醒:“掌柜的,您还没喊停!”
“停,快去。”
不一会,所有人就到齐了。
金灿灿看严老夫人时,其他人自然就传开了她是奉皇后娘娘的懿旨来的,因此个个心里发抖,再看陈嬷嬷的猪头样,顿时腿都软了。
他们悄悄交换着眼神,没一个敢先说话。
今上自从赐了府邸,都再也没让人来看这老太婆,难道不就是任其自生自灭?这郑大姑娘是管的什么闲事。
金灿灿给一众人点了名登了册,颐指气使的说:“一群狗奴才,也不想想今上把你们赐给老夫人,你们这般行径,传出去让人怎么非议今上?难道说是今上让你们来苛待她的?”
这帽子太大了,一群人纷纷以头抢地认着错。
金灿灿很满意这种威慑力,指着刚才午膳都用人伺候那几个老嬷嬷说:“你们几个,我看午膳都要让人伺候,想必是也伺候不动老夫人了,今日便跟我走吧,我再另行安排人过来。”
其他的人就留给她安排的人来教训吧。
这……
老油条们自然不想,在这七进的大宅子里过得可比主子都舒服,反正郑大姑娘不可能日日来看。
其中有一个大着胆子假笑着商量:“姑娘,我等可是今上赐的,您私自分派,这传到今上耳朵里……”
金灿灿没等她话说完,便轻蔑地睨了她一眼,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那你可知道,本姑娘是谁?”
您就是皇后娘娘的义女也不能如此逾矩。
金灿灿见没人敢说话,便骄傲的一字一句补充道:“我,便是掌印太监,郑念的……对食。”
终于说出来了!有我的地方就少不了严思齐的绯闻!
虽然众人不理解好好一个大姑娘给太监当对食有什么好骄傲的,但因为郑念恶名在外,却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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