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宿平又在清闲居附近查探,子吴已被他安置在余叶村中。他想着若是在飞格馆,人来人往的,子吴又不能整天躲在屋里不出来。
更何况万一被发现,也不好逃走,还是在余叶村方便多,起码山林易躲藏。
他一开始不放心子吴独身躲藏,他想陪着她护着她,可这样就没有人去找真凶了,他现在就盼着能找到真凶还子吴清白。
他这次找了很久都无任何发现,加上清闲居附近极少人居住和来往,根本问不出任何信息。他不免有些气馁,靠坐在一堵老墙下,埋头想着事情。
这时,有几个乞者走了过来,往附近废弃的屋舍走去。几个乞丐纷纷从他身边路过,这时他发现有个乞丐的衣服布料有些眼熟。
他仔细一看,果然,其他乞丐穿着皆破烂,唯有个年老乞丐的衣服很整洁,上面还有未洗净的污渍,像是血迹。
他忙叫住那个老乞丐,老乞丐不明所以地走近。他看到老乞丐的袖口有些破损,他拿出自己那块碎布一对比,是契合的。加上碎布和老乞丐衣服的布料是相同的,他大惊,问老乞丐这身衣服从何而来。
老乞丐说,大约在前阵子的某一晚,他没有御寒的衣物,冷得睡不着,便出来溜达。他偶然间在草堆里发现件完好的衣服,不过上面有污迹,黏糊糊的。当时天暗,他又眼花,没有看清污迹是什么,就拿去洗干净来穿。
听罢,戚宿平是又惊又喜,老乞丐捡到衣服的时间与十公死亡的时间吻合,再联系他这块碎布,他可以大概推测到这衣衫,是凶手的。
当时凶手杀十公时,血液必会溅到凶手衣衫上,凶手怕被人发现,加上凶手当时杀人后慌张无比,没有时间烧掉,就藏在草堆中。
只要查出这件衣服是谁的,便能知道谁是凶手。想到这,他立即把钱给老乞丐,买下这件衣服,他要顺着这衣服去查出凶手。
余叶村戚家后面的山林中。子吴躲在一个土做成的泥窝中,身子缩成一团。她此刻的心思全在那个流言上,她不能再让流言传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流言的源头,必是来自费奇子,她得找到费奇子阻止他。
想到这,她打算离开去找,一起身,周遭尽是落叶山林,她是四顾茫然,因为她发现自己就算找到费奇子,又该如何阻止他?
她没有绰三郎的勇猛,到时候找到费奇子,谁阻止谁还不一定呢。
在她犹豫时,脑海间回想起莫缺对她的叮嘱与希冀,无论她在哪,都必须守护好九里。末了,她叹了口气,说:“算了,就算是死,我也得阻止他!”她不知道费奇子的住处,想着回去问问嘉娘子。
她等山里渐渐黯淡下来,方悄悄走出山林。
飞格馆中。听着外面的嘈杂声,费奇子站在窗下,手搭在沿窗边,屋里漆黑无光。他看着窗外,深思着什么。
他来这,是为了找到子吴,没想到他还是来迟一步,又让子吴逃了。不过他看了眼在院子里大口吃肉的司儿,随即一笑,司儿在这,他还怕子吴不回来吗?
院间点起灯火,司儿不断吵闹要找子吴,嘉娘子在哄着她。等戚宿平回来,他本来要拿上吃的给子吴送去,他一开门,正好看到子吴在门外,他忙把子吴拽进来。关实门后,他轻声责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我给你送吃的去吗?要是让人发现……”
子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知道自己这样做会让他担心,她也不想的,实在是没别的办法。她说:“别怕,我回来是想问件事,问完我就回去,不碍事的。”
司儿见到子吴回来,大喊:“阿姐回来啦!”吓得嘉娘子立即捂住她的嘴。
偏司儿这一喊,让在屋里打盹的费奇子瞬间清醒。他阴笑了下,起身出去。
院子里的戚宿平问:“你要问什么事?”
子吴对嘉娘子说:“我要问婶娘,这事婶娘才知道。”话毕,费奇子打开门,看向她,她的目光也对上费奇子。
他们二人对视不语。她在费奇子的眼神中读到了杀意,正是这杀意,让她证实自己的猜想,流言绝对传自费奇子。
他们二人什么话也没说,但大家都感觉到氛围不对劲。当她提出要和费奇子进屋单独说话时,戚宿平第一个不同意,她说:“没事的,我们就是说会话,很快的。”
屋里仅点了盏灯,因着有风,光线摇摇晃晃。费奇子坐在正中,阴着脸。她则站在门正中,紧握拳头,严肃着脸,低声发问:“为什么要散布九里的消息,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怎样,以你的聪慧还猜不出来吗?我本是天狼族人,却要生活在外界,难道是我愿意的吗?如果不是九里族人对我赶尽杀绝,我何苦走到这一地步!你可知道,我在外界这么多来,过得是什么屈辱的日子?我如今年岁已大,反正我是要死在外界的,倒不如……”
费奇子的意图明显不过,她越听越生气,族人辛苦守候的九里就这样被他轻易泄露,她清秀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狼的模样。事关族人,她必须做点什么。
她慢步靠近费奇子,袖口中慢慢露出把锋利的小刀,这是戚宿平给她防身所用。她步步紧逼,费奇子年纪虽大,力气并不小。她还没靠近,他就起身,直接用力反拽住她的手,她手一疼,松开了小刀。她不肯认输,将他的拐杖推开,然后再试图推倒他。
门外的戚宿平听到有刀落地的声音,二话不说立马冲进去,谁知他一进去看到的是:费奇子将子吴扑倒在地,二人似乎在斗争。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么多,他上前将费奇子猛地推开,然后将子吴扶起。壹趣妏敩
子吴见他来了,眼泪巴巴地挽住他的手说:“他,他欺负我。”
后进门的陈登夫妻看到了这么一幕,心情颇为复杂。费奇子在他们眼里,是神秘高深,不近生人的,现在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如果不是他们夫妻拦着,戚宿平说什么都得把费奇子打一顿。陈登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爹,要不,您……解释解释?”
嘉娘子扶着费奇子起身,方才被戚宿平这么一推,他受了损伤,心里很是不痛快。他捡起拐杖,冷眼瞧了眼子吴和戚宿平后,才一拐一拐地出去。
“你没事吧?”戚宿平问子吴。
子吴揉着手,摇摇头,心里有些后怕,刚刚如果不是戚宿平冲进来,她或许真的会被费奇子掐死,她该怎么去阻止他?硬来她敌不过,软的未必行,因为费奇子已经无所顾忌了,她却什么都要顾。相比之下,她是处在劣势。
趁着天黑,戚宿平说什么都要把她送走,有费奇子在,她就不能继续留下。而她担心司儿若是再留在馆里,费奇子难保会对司儿下手,要把司儿带走。于是,三人连夜回了余叶村。
送走他们三人后,陈登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子吴和你爹,到底有什么过节啊?感觉他们像是认识,还有什么冤仇。”
“我哪知道啊,我爹那性子,你敢问,我可不敢。”嘉娘子弄着药酒,“这事我也觉得奇怪,我爹怎么会和子吴过不去呢?你拿上东西过去,给我爹擦擦伤口。”
陈登是千万个不愿意,奈何对方是他老丈人,只得硬着头皮去。他小心翼翼来到费奇子房内,问什么,费奇子皆是板着脸不答。
在给费奇子后背上药时,他看到背上有道血痕,还在滴血,他赶紧拿纱布擦拭。可这一擦,发现那血滴竟然在纱布上凝结成血珠,和他珍藏的几颗血珠是一模一样,他不由得惊住。
见他没有动静,费奇子不耐烦地说:“行了没,这个天要冷死我啊!”
“啊,这,这就行了。”他回过神来,慌忙将纱布上的血珠放好。
回到房后,嘉娘子同他唠叨:“我爹没事吧?”
他仍楞在门前,手拿住纱布不动。
“哎!你傻了?”www.sxynkj.ċöm
“啊。”他回过神来,打开手里的纱布,里面有颗晶莹剔透的血珠,他拿给嘉娘子看,“这是从你爹身上得来的。”
“什么东西啊?”嘉娘子凑过来看,看到血珠后,人呆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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