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稷对周成钰道:“我这儿有封信,劳你代我转交给苌娘子。”
说着李稷就已经提笔开写了。周成钰见状,立刻凑过去,想看看李稷会写什么。
李稷抬头横他一眼道:“这是你看的吗?”
周成钰见状,退后几步,道:“您总不能写的是情书吧?”
李稷抬头,对周成钰露出一个颇具深意的笑容,道:“也无不可。”
就是这一笑,又让周成钰浑身汗毛直立了,太瘆人了。
很明显李稷写了些什么,他是不会让周成钰知道的。
看来内容不多,这片刻的功夫李稷已经把那页纸折好,塞进了信封里。信封之上,不仅写了,苌娘子亲启,还有落款:白十郎。
看着这信封,周成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于不知内情的人来说,这不是情书,谁信啊?但周成钰也清楚,无论里面写了什么,都绝对不可能是情书。
看着周成钰接过信之后,塞入怀中,李稷道:“今年三月三的射典,你想在哪啊?”
“这不是陛下您说了算的事情嘛,您问我干嘛啊?”周成钰没好气地道。
“你不是觉得宫里规矩多嘛,所以我想着改在宫外举行。”李稷语气悠闲。
“多谢陛下体恤。”虽然嘴上这么说,周成钰的内心其实嗤之以鼻,到底是谁嫌宫里规矩多啊?
李稷满意一笑,“那就城郊灞河畔吧。”
“陛下圣明。”这是个踏春的好地方,李十郎可是难得有不出馊主意的时候。所以这句话,周成钰说得可真心实意多了。
回府之后的周成钰就犯难了,如今苌离虽然住得近了,可他上门却不方便了。更何况,现在关于两人的流言蜚语正满天飞,该避嫌还是要避的。
思来想去之后,周成钰总算是想到办法了。
现今各类书册还是卷轴,不仅厚重且不易携带。市面上刚刚出现线装的书册,这可比那些书卷轻巧多了。
于是,周成钰打发人去买了一堆书册回来,把信夹在了其中一本里。又安排时常跟着自己的仆从,拿这些书册等在何府门口。
虽然苌离几乎不出门,但是安小娘子经常出门玩耍,派个安小娘子脸熟的人,把书册给她,让她代为转交给苌离必是万无一失了。
在会试放榜前的一日,那封书信就到了苌离手上。
只见,阿渃抱着一沓书册进来,“阿姐,这是周郎君的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你之前让他帮你买的书册。”
“他亲自交给你的?”
“没有,是他让仆从交给我的。”
“好,给你留了板栗糕,去吃吧。”苌离微笑着道。
“阿姐,明日会试就要放榜了。”阿渃小心翼翼地道。
“所以呢?”
“阿姐紧张吗?”阿渃眨巴着那双大眼问。
“结果如何,其实早就定了。有什么可紧张的,去吃板栗糕吧。”苌离安抚道。
看阿渃离去之后,苌离放沉的面色。她知道这是周成钰是想给他传递什么消息,才搞出来的障眼法。于是,便在那沓书册中翻找起来,很快她找到了那封书信。
信封上的字迹,映入眼帘的那一霎那,苌离愣在当场,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人竟然会有书信给她。
回过神来之后,再度看向那狷狂的字体,是他该写出的字。
说实话,从记事起苌离都未曾经历过此刻的忐忑,她实在是猜不出里面会是什么。
上好的宣纸展开后,只有寥寥数语:横江欲渡风波恶,一水牵愁万里长。惊波一起三山动,狂风愁杀峭帆人。虎可搏,河难凭,公竟渡河缘何意?
苌离缓缓把纸张放下,表面看来,是问自己为何来参加科举,这倒不意外。但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意思,那人是直言不讳地告诉自己,她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不归路吗?自己不是早就踏了吗?苌离淡淡一笑。
至于面上的问题,还是要好好答的。一句心无良人可以应付方弘济,但绝对应付不过那人。
思虑一番后,苌离提笔写到: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求。为家吾宁为地上之茂草,诚不忍负岩墙而生。
这是《列女传》中鲁漆室女的故事,相传鲁国漆室邑,有一女子年岁大了还未嫁人。她日日忧愁,邻居以为她是因未嫁人而悲愁。这位女子却说:“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求。主少国疑之时,易生动乱,我甚忧虑。”
旁人笑道:“这是鲁大夫之忧,与你何干?”漆室女答:“鲁国有难,祸及国人。即便我是一妇人,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壹趣妏敩
果然三年后,齐楚攻鲁,连年战火,使得鲁国百姓,无论男女老幼都不得安息。
苌离自信,这样的回答,无论是谁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所以等墨迹干透后,就装入了信封。
犹豫再三后,信封上终是什么都没写。随便拿了一本书册,夹了进去,打发雒钊去给周成钰还书。
第二日一早,苌离和阿渃在院中练剑,只见一名婢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苌……苌娘子,会试……试放……放榜了。”壹趣妏敩
阿渃一听,立刻打断她的话,“行了,直接说阿姐的结果。”
那名婢女的气总算是喘匀了些,“苌娘子是……是会试第二名。”
本以为在场几人会是一片欢呼雀跃,但眼下却是鸦雀无声,谁都没想到苌离能考到会试第二名,包括苌离自己。
示意那名婢女退下后,苌离自己也回房去了。
直到这时,阿渃才反应过来,“阿姐!你可是会试第二名,第二名啊!你这反应也太淡定了吧?”
苌离的声音远远传来,“那我应该什么反应啊?”
说起来,阿姐的世界仿佛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她的确不会有欢呼雀跃的时候。但是……
阿渃追了上去,继续问道:“阿姐,难道你不高兴吗?”
“我高兴啊。”
“可我为什么看不出来呢?”阿渃继续问道。
“那我怎样,你就看出来了?”苌离很有耐心地反问。
对于这个问题,阿渃还真是不知道,所以她现在只能看着阿姐一个人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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