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离花了很久才平复自己,然后就有些恍惚地回府去了。
叶含英在见到苌离的那一瞬间就神色大变,立刻抓起苌离的手腕为她把脉。片刻之后,焦急问道:“好好出去一趟,你这是怎么了?!”
“无事。”说话的时候,苌离只觉得眼前发黑。
叶含英知道苌离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连忙上前扶住她,同时招呼桑梓等人一起把她扶进去。
然而几人的动作还是慢了些许,苌离终究还是倒在了地上。
悠悠醒转之时,苌离发现自己躺在榻上,待意识稍稍回拢之后才向四周看去,这是自己的闺房,虽然天色尚未完全黑下来,但由于屋内没有点灯,四下也是昏暗的。
忽然之间,苌离察觉到榻边还坐着一人,这着实令她受惊不小。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人抬手点亮了榻边的烛台,黑暗之中即便只有一枚小小的烛火也会使屋内明亮不少。
这时,苌离已经看清了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一个人。于是,她立刻起身,“臣……”
李稷不带一丝情绪地道:“人才醒,躺着吧。”
正是这毫无情绪,让苌离立刻意识到李稷心绪不佳,所以她并不打算忤逆李稷,顺从地躺了回去。
桑梓从外面看到屋内有灯亮起,知道自家娘子醒了,于是敲门入内又点上一些灯烛,使得屋内彻底明亮起来。
李稷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苌离,一边吩咐桑梓道:“赶紧把药送来。”
“是,奴婢这就去。”桑梓恭敬回答后,便退了出去。
伴随着“吱呀”的关门之声,屋内的两人彻底陷入沉默。
“陛下为何来了?”最终还是苌离打破了沉默。壹趣妏敩
“你说呢?”李稷的声音仍是不带任何情绪。
“陛下消息好快。”
“是我告诉叶含英,若你病情有变,立刻着人来报。”
“多谢陛下关心。”苌离并未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里透着许久未见的生疏,以及微不可查的恐惧。
“叶含英说你是因为今日受了刺激,使得病情突变才会晕倒的。”李稷的语气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既然您都知道了,那臣就没必要再浪费口舌了。”
“你又不是去逛庙会,佛门清净之地居然还能让你受了刺激。”李稷语气不善地道。
“陛下,这是娘子的药。”桑梓端着汤药重新出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李稷一把从托盘中端起汤药,正欲试试温度,苌离却立刻坐起,从他手中夺过去,“不敢劳烦陛下。”
空气在一瞬间凝滞了。
桑梓连忙打圆场道:“陛下,奴婢知道娘子的喜好,已经为她试好温度了。”
李稷以不容置疑地口吻道:“我喂你。”伸手去拿苌离手中的药碗。
然而李稷的手伸过来之前,苌离直接将那碗汤药给自己灌了下去。m.sxynkj.ċöm
李稷冷冷看着苌离喝完,从她手中接过空了的碗,伸手拿过帕子,轻柔地为苌离擦拭嘴角的药渍。就在隔着帕子的手碰到她的那一瞬间,李稷明显感觉到她僵了一下,而李稷的动作也随之一滞。
一旁的桑梓看到了这令人窒息的一幕,为了避免出现更加尴尬的境地,她立刻上前伺候苌离漱口。
李稷也不再上手,只是冷眼看着。待桑梓折腾完后,冷冷抛出两个字,“出去。”
桑梓给苌离背后塞了几个软枕让她靠得舒服些,然后立刻端着一应事物退了出去。
房门重新关上后,李稷才道:“很早之前我就告诫你离王澄远点儿,你可还记得?”
“臣记得。臣是没有与他过多来往,臣总共见过他几次,您应该知道。”
李稷以为苌离是在跟他闹脾气,便用温软的口吻道:“你与成钰,还有裴宥等人走得更近,我可从未说过什么。你如今成日待在男人堆里,更是我允准的。”
“既然如此,臣为何连见他一面都不可以?”苌离觉得疲惫不堪。
“从前让你离他远点儿,是因为他实非良人。至于如今,你也应该知道是为何。”李稷道。
“他于臣而言只是故人而已。若论情分,还不及臣与成钰之间的情分。不该说的臣事情臣对成钰都是只字不提,更何况是对他。”
“任谁都看得出你明显对成钰更上心些。若不是他去了一趟太原,你也不会跑去见他的。”李稷的语气很是轻松。
“既然您都清楚,臣为何就不能去见他了?”苌离终于把积蓄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如你所见,我的确对王澄不放心,所以派人盯着他。但今日之事完全是出于我的私心,与他是不是出身琅琊王氏毫无关系。我若真想让他死的话,你以为他会有机会活着从太原回来吗?”
苌离一言不发地看着李稷。
李稷一脸坦荡地道:“这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能吃醋,为何我就不行呢?”
从未想过这世上会有人把吃醋这件事情,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一时间,苌离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以你和王澄曾经的关系,你告诉我,我有何理由喜欢你去见他?”
“可如今他……”苌离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李稷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道:“方弘济那样的也就罢了,起码人家是个君子。可王澄是个六根不净的出家人,我放任你跟他来往,我莫不是疯了?”
“为何您连方弘济都知道?”
“当日在紫宸殿召见他时,我原想着给他赐一门好婚事,这于他仕途大有助益,可他不但婉拒还大方承认心有所属。”李稷一脸惋惜地道:“现在想想我当日才是真的疯了,直接给他赐婚多好。”
苌离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李稷,终究什么都没说。
“跟你说这么多没有旁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我并非外界传言的那么大度,但也非你所想的那般小气。我知道你是怕我对王澄动了杀心才跑去见他的,原本听说你跑去见他,我也就是稍有妒意而已,但当我听说,你今日受了刺激而晕倒之后,我简直就是妒火中烧。我对你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无论何时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此事可一不可二。我脾气不好你是知道的,若是再有此事,我就只能把火撒在这事的源头之上了。”
这是李稷第一次如此明火执仗地警告。也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明自己的心意。
“臣不是您的后宫。”苌离一字一句地道。
“你的确不是。我可不会吃后宫妃嫔的醋,她们也没这个胆子和机会。之所以弄成如今这样,那得怪你自己。谁让你要一直装瞎,无视我的心意。”
“您这是逼臣就范?”
“哪儿的话。只要所有人都认为你是我的女人,个别人不认那根本无关紧要。”
“那现在的局面,陛下应该满意了。”
李稷淡淡地道:“还算满意吧。”
“陛下满意就好吧。”如此境地之下,苌离选择不为所动。“臣不觉得他如今还有什么活路。”
李稷极赋耐心地道:“我盯上他完全是因为琅琊王氏,与他本人无关,打压琅琊王氏的手段有的是,琅琊王氏的长房嫡子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再者说,事到如今只要他出了事你都能把账算到我头上。我杀他是容易,可我也得衡量一下要花多大的功夫把你哄好,你可不好哄这事你自己也清楚。你与其担心他是否作死,不如想想如何避免我横生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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