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阳候夫人是可许人也?她可是大长公主的小姑子。至于逸阳候,虽然现在朝中并无实职,但他的母亲也是位公主,身上是沾着皇族血脉的。按辈分算,他跟大长公主可是平辈。壹趣妏敩
按说,苌离嫁给这两人的儿子,即便是作为继室,那也是大大的高攀。可大长公主方才说的是,勉强配得上?!
“虽说女进士有限制,但阿离终究是要嫁人的。”说着大长公主看向了李稷,问道:“陛下觉得呢?”
苌离三年之后要不要嫁人,李稷是无所谓的。他看得出来,苌离是真不想嫁。
虽然朝廷为增加人口是鼓励早婚早育的,不然也不会有会婚这东西了。但李稷觉得,以苌离之才,随便找一人嫁了,的确是可惜。一人而已也无关大局,她若始终不想嫁人,自己不会对此事多加干涉。当然这个前提是,向她求亲的那些举足轻重之人,没有求到自己面前来。
现在姑母这么问自己,意思是很明白的:苌离是一定要嫁人的,而且看姑母的态度,她定然是要插手过问此事的。
男婚女嫁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李稷也没有理由让苌离一直不嫁。现在的状况,即便是自己打算出尔反尔,立刻给苌离指婚,马上嫁人。只要姑母不想让她嫁那人,这婚他就指不了。
所以李稷只能说,“姑母说得有理,天下第一位女进士当然不能嫁与凡夫俗子,定是要好好择选的。况且姑母如此看重苌离,朕也会对此事上心的。”
李稷说这话的时候,是给自己留足了余地,日后姑妈无论选中何人,自己都能以此为借口,插手此事。
“臣代阿离谢陛下成全。”大长公主道。
李秩注意到,自从开始讨论苌离的婚事以来,她就是如老僧入定般的状态,仿佛其他人说得是旁人的婚事,与她无关。
这样的定力,李秩都不得不佩服了。
这时,大长公主扬声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有劳诸位了。你们之中有人为此事已经到我这里来过了,今日我就给你们个准话。要是你们有比逸阳候次子更好的人选,可以拿到我这里来说一说,至于打算以侧室入的,这个念头还是就此打住得好。”
大长公主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逐一扫过坐于下首的众人,刮过齐王李秩面上时,停留了些许时候。虽然她仍是面带笑意,但眼中的锋芒让人无法直视,除了少数几个,其余人等均避了开去。
这话听在李稷耳中,他成了全场最放松的人,因为姑母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她定然是要苌离做正室的,别说继后入宫的日子已定,就是人选还没定,那也不会是苌离。
而此时,苌离总算是有了反应,只见她起身对大长公主深施一礼后,道:“臣,先谢过大长公主费心,只是臣无心婚嫁之事,不然也不会来参加科举了,况且臣出身低微,恐辜负了您的美意。”
苌离的这番推辞倒也合乎情理,没人觉得她这是自谦的说辞。不过李稷却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根据枢密院的上奏,她曾受教与靖东王世子妃身边多年,她这言谈举止倒是能解释得过去,但李稷始终都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可到底是哪里不对他却又说不上来。sxynkj.ċöm
大长公主示意婢女扶苌离起来,道:“我知道你无心婚嫁,不过世事难料,也许三年后你就不是这个想法了。至于出身低微一事,是从何说起啊?你父亲受朝廷追封的爵位,比之逸阳候,低了二等而已,只因家中无男丁,爵位无人继承才被收回的。”
“臣惶恐。”苌离道。
看着苌离那副荣辱不惊的样子,李稷打心眼里觉得,苌离这话说得要多不走心就有多不走心。
于是,宴饮继续。
突然,大长公主向李稷问道:“臣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天知道,李稷是有多想回一句,不当问,那就别问!但是这话他应该永远不能宣之于口的,无论对任何人。
所以,仍是微笑着道:“姑母这是什么话?您问便是。”
大长公主的笑容更加和蔼可亲,“今年新晋进士的官职可安排好了?”
李稷突然有了骂人的心,这么芝麻大点儿的事,有必要把自己薅来赏花吗?!
于是,李稷很上道地说:“此事,朕正想问姑母的意思呢。女子参加科举,是您一力支持的。虽说您如今还政在家,可现在有了第一个位女进士,朕想着无论如何还是应该问问您的意思,苌离要如何安排?”
大长公主深知李稷的秉性,便直接了当地道:“秘书省校书郎如何?”
秘书省管理朝廷收藏的全部典籍,聚书二十余万卷。秘书校书郎居正九品,掌校理典籍、刊正错谬,为文士起家之良选。
校书郎虽是九品小官,由于管理着天下最多的藏书,如果皇帝爱看书的话,面圣的机会颇多,而李稷正好就是这么一位。
另外,时人皆以校书正字为荣,朝中通过科举上来的寒门高官,十之七八担任过此职。
苌离作为此次科举的第十名,担任此职也无可厚非。
面对大长公主这个合情合理的提议,李稷当然不会拒绝,于是道:“姑母的提议甚好。”
苌离立刻上前领旨谢恩。
然后此次宴饮,就在言笑晏晏中结束了。众人在恭送李稷离开后,才各自离去。
在苌离离开时,收到了大长公主所赠的一大堆贺礼,其中当然包括她上次拒绝的那枚玉佩。告辞时,大长公主还嘱咐她,多来走动。
回宫的路上,李稷一直在想,姑母给苌离要官也属正常,但此事她为何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直到入宫,李稷才想明白其中缘由,姑母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现在的朝中女官,哪个不是出身高门,苌离跟她们一比,那可真的就是寒门了。她这样的身份入朝为官,难免会被人轻视,甚至是刻意打压。姑母今日此举意在告诉朝中所有人,苌离背后不止只有何晏,还是她。如此一来,即便是舅父白太尉,也不能对苌离明面上打压。
李稷也看出来,苌离对于姑母的拉拢并不是很买账,不过她是真的不买账,还是做给自己看的,此事可不好说。更何况以自己对苌离的观察,就算她不买账,但她不是一个不知恩的人,姑母的好意她应该是能看出来的,这份恩情她必然会铭记于心。
李稷觉得苌离若能得姑母的调教,定有大放异彩的时候。李稷并非不能接受有女子立足于朝堂之上,他介意的是再有个,如他姑母那般给他添堵的女子立足于朝堂之上,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之事。
顷刻之间,李稷已然计上心来,忠臣令诽在己,誉在上,这话可是她自己说的。既然如此,那就给她一个表忠心的机会吧。于是李稷吩咐道:“弄清楚苌离何时乔迁,即刻来报。”
至于齐王李秩,上了马车后嘱咐自己的王妃,要与苌离搞好关系。
齐王妃当然明白其中深意,今日大长公主算是告诉了众人,苌离日后要嫁的人,身份绝对不低,更重要的是,她会以大长公主义女的身份出嫁。即便是那日校场之上,苌离间接得罪了自己,但终究还是自己的弟弟不争气,犯不上为这事触大长公主的霉头。
而苌离本人,在回去的路上她也同样在思考,大长公主今日此举到底意欲何为。待想明白其中关窍后,忧色浮上她的心头。大长公主今日这般示好,自己受也是受,不受也是受,这不是李稷想看到的事情。他不能拿大长公主如何,但他若要捏死自己,却是轻而易举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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