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话,略有意味地看我一眼,“夫人当真不知?”
我侧了脸,大婚那晚,也不知是谁在花月楼放了把火,还杀了几个人,慕容情也被人袭击,受了重伤。因为出了人命,官府的衙役来后,便当即封了花月楼,例行彻查。谁知,受伤昏迷的慕容情竟没存生的念头,楚清为她看诊,怎么也喂不进她吃药,伤势越发地严重,他没了法子,这才找到歌舒彦尘,要他去花月楼,唤回慕容情的生念。
心爱之人大婚,新娘却不是自己,伤了身,更是伤了心,这怕便是她绝了生念的原因。
或许,一开始我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可当我看到来替我诊脉的楚清时,我余下的只有难过,为楚清的着急无助而难过,为慕容情注定得不到回报的感情而难过。
还记得成婚第三日,楚清着急忙慌地来到歌舒府,一看就是一宿没睡的模样。为我诊脉时,他跟我说了慕容情的状况,却没跟我说,他希望歌舒彦尘能去花月楼探望慕容情。我知道他是担心这件事会影响我的情绪,进而影响我的身体,而这种事,更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为我诊完脉后,他私下找了歌舒彦尘,跟他做了一场交易。
那日,歌舒彦尘乔装跟他出了歌舒府,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他们去的是花月楼,这一前一后联系起来,直觉告诉我,他们去的就是花月楼。而我,亦从红梅的口中得到了证实,红梅在相处的日子里,多少了解了我的性子,而在我的逼问下,她也知道,有些事情瞒是瞒不住的。
不得不说,我那日的心情挺差的,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可那个人偏偏是慕容情,除了白慕雪,我唯一知道的一个出现在歌舒彦尘身边的女人,不仅是坊间传闻的歌舒彦尘唯一的红颜知己,还是楚清一心念着的心上人,所以,我无法做到置若罔闻,无法做到视若无睹。而也是在那日,我便知道了楚清与他做的是什么交易。
他那日出门,回来得并不算太晚,那时,我正懒在歌舒府后院的那方人造热泉里闭目养神,由着心绪纷乱,根本没察觉到他的到来,直到身子突然被人抱住,紧接着温热的吻落上嘴唇,这才意识到他回来了。
我想挣扎,想推开他,却听他低道一句,“阿池,听话。”与此同时,他已经抱起我的双腿,环过他的腰间,迫不及待地吻我,迫不及待地进入我的身体。
“你……知道了?”意识混乱中,我被他撩拨得气喘吁吁,可他却用接下来的行动证明了我的猜测。
那日,我被他折腾着,承受着他极尽温柔的狂热,几经沉沦,而这也是自我与他成亲以来,第一次洞房欢爱。事后我问他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毫无隐瞒,将楚清与他的交易,将探望慕容情的事一一说予了我听。m.sxynkj.ċöm
慕容情是他的部下,毋庸置疑,是他安排她进入花月楼,并暗中掌管花月楼,而花月楼,除了是普通的风月场所,也是一些各类消息的探听地,私下里更做着一些江湖上的买卖。
我与歌舒彦尘成婚那日,那些人许是知道动不了我,便存了报复和打击的心思,派人袭击了他在乐煌城几处明面上和暗地里的产业,虽然歌舒彦尘一早做了准备,可不曾想他们的主要目标竟是城中的花月楼,其他几处多是迷惑人的幌子,是以,不管歌舒彦尘怎么提防,终还是出了些纰漏。
我曾思索过,他们为什么单单对花月楼下重手,究竟是因为花月楼对歌舒彦尘很重要,还是因为慕容情对歌舒彦尘很重要?兴许,外间之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只有我在迷惑着,依旧得不到答案。
不过,楚清的一系列操作让我知道了慕容情对歌舒彦尘的感情,想必楚清也早就知道,所以,当慕容情绝了生念时,他只能来找歌舒彦尘,他觉得只有歌舒彦尘才能够唤回慕容情的生念。
只是,我又迷惑了……
在楚清开口要求歌舒彦尘去探望慕容情时,歌舒彦尘却拒绝了,他觉得不管慕容情是如何想,他只当她是他众多部下中的一个,他并不想掺杂太多的个人纠葛在里面,而且,他了解过慕容情的伤势,伤重却不足以致死,他认为有楚清够了,她不会有性命之忧。
无奈之下,楚清只得以我的一个秘密作为交换,说若他去探望慕容情,唤回她的生念,他就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事关我身体现况的秘密,于是乎,歌舒彦尘答应了他,而我就这么被楚清给卖了。
不过,也算是楚清运气好,原本关于这个秘密我并没想过隐瞒歌舒彦尘,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他,倒是让他捡了便宜。
我说:“她毕竟是你的部下,花月楼也是你的产业,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你都应当去看看。”我觉得歌舒彦尘之所以不答应楚清,不去看慕容情,多少有一点我的缘故,是他顾忌着我。可慕容情跟他这么些年,两人虽为主仆,却应该是有些情义的,他怕我不高兴,我也不忍他为难,所以,不如我主动提出来,大家都心安。
他闻话,黝黑的双瞳又溢满那抹灼人的怒气,灼灼看着我,“夫人当真这么想?”
这是他成婚以来第一次对我生气,是因为提到慕容情,所以,恼羞成怒?
想到前世隔壁的邻居阿姨质问他老公时,他老公的反应,我不禁垂了眸,低“嗯”一声。随后,车内一阵压死人的冷气,再后来便听他冷冷道一声:“好,那如夫人所愿,我去便是。”
之后,我们谁都没再说话,一路无言。回到歌舒府,他去了平日里办公的书房,我则回了自家寝房,打算小睡会儿。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我的身体比之先前,越发虚弱,不仅嗜睡,气力也不比先前,总之就是精神体能都特别差。一开始,我以为是怀孕导致的正常的体质下降,可后来我才知道,自己的判断错得有多离谱!
这一觉不经意就睡到了晚膳时候,流伶叫了我半天,才把我叫醒。醒来时,晚膳已被离月妥妥地摆放在房中的雕花木桌上。
“家主呢?”我看着只摆了一副碗筷的大圆桌,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有些心不在焉地问。
流伶说:“家主半个时辰前出门了,临走时特别吩咐,让我们好生照看夫人。”
我听完,淡淡“嗯”了声,随后拿起桌上的碗筷,认真吃起晚饭来。
我没什么胃口,可还是强逼着自己吃完了一整碗米饭。吃过饭,我让流伶去找三套男装,我要穿的那套特意让她找大些,毕竟,怀孕已近四个月,肚子还是有些明显的。
流伶原本有些犹豫,可看我脸色颇沉,还是出门将衣服找了来。随后,我让离月和流伶一同换上男装,与我从歌舒府的后门离开。
我本想悄悄出歌舒府,可踏出歌舒府的后门时,便看到一身男子装扮的红梅站在一辆马车前,还未等我开口,流伶已在我身边道:“奴婢找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红梅姐姐,衣服还是她帮着找的。“
我顿时明白,红梅是多么通透的人,想来当我询问歌舒彦尘去向的时候,她便有所预料。
“夫人请放心,今日之事,若非家主问起,奴婢不会多说一个字。”红梅躬身道。
我自是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想来这也是她能给我的最大的忠诚了。罢了,歌舒府与夜市街还隔着一大段路程,坐马车自然更方便一些,而她若想跟着,就跟着吧!
眼下已是深秋,再过不久便是腊月,天气渐冷,穿得衣服越发厚重,也因此,换上宽松厚重的一袭月白长衫,再披上一件银丝毛绒披风,我的孕肚几乎看不出来。
很快,我们一行就坐马车来到了夜市街。到达花月楼时,天色已然黑尽,不过时间倒是踩得正好,估计是今日重新开业,那些花客都来得特别早,此刻的花月楼正是门庭若市的时候。
我正要下车,却听车外传来一个稚嫩的孩童声音,“这位哥哥,有人让我把这个盒子交给车上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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