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隔间里雾气弥漫。
赵云桑赤脚站在装修简单的淋浴室里,拿着蓬蓬头往身上冲水。
小镇条件不是很好,但起码四合院内每个房间都有单独淋浴室,就是空间逼仄到转身都有些困难。
能凑合一下。
把蓬蓬头放回原来位置,赵云桑用毛巾擦干净,对着挂在门把手上的睡裙,惆怅地叹了口气。
早知道只有一张床,她就听伏盛的话,不带这种款式的睡裙了。
吊带加蕾丝,裙摆还短,搞得跟她私底下很开放一样。
浴室里不断升高的温度蒸地人头晕,赵云桑纠结半晌,咬着牙穿上。
伏盛坐在床边玩手机,白色短袖灰色长裤,头发刚吹干,蓬松清爽,整个人看起来散漫又柔软。
听见浴室门的吱呀声响,他从手机里抬起头,看向赵云桑,微愣。
目光轻飘飘地从上到下将她扫了一圈,而后变得有些意味难明。
赵云桑看不懂伏盛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若无其事地往下拽了拽裙摆。
总算遮住膝盖。
锁骨和肩膀又露出来大片。
“……”她又尴尬地往上提。
伏盛喉结动了动,很快又把视线放到手机上,没再看她,问:“你只带了这一件睡衣吗?”
“……嗯。”两日游她也没想那么多,带的裙子倒是有十几条。sxynkj.ċöm
两人一坐一站,中间隔了大半个房间,诡异地沉默下来。
过了会儿,伏盛起身把行李箱拖出来打来,在箱子里翻出件衬衫和裤子,递给她:“先穿我的吧,可能尺寸不合适,你将就一晚上。”
“好。”赵云桑如蒙大赦,接过衣服迅速躲回淋浴室。
咔哒锁上门。
室内雾气还没散尽,暖熏熏的。
赵云桑把睡裙脱了,换上伏盛的衣服。男女生身形差异大,衬衫宽松不说,袖口和衣摆还都长出一截,更别提五分运动裤都穿成七分裤。壹趣妏敩
以前也不觉得自己腿短啊。
赵云桑将过大的裤腰往上提,在腰间用抽绳死死系了个结。
还是这样有安全感。
等她再开门出去,伏盛已经插好吹风机在那儿等着了,扭头对她勾了勾手指:“过来,给你吹头发。”
“哦。”赵云桑唱大戏一样甩着俩长长的袖子,听话地坐到床上。
吹风机轰隆隆地响,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热风从后颈吹来,赵云桑不自然地缩了下脖子,头发被身后的人缠绕在指间,一缕缕,潮湿变得柔软。
“别乱动。”伏盛声线低了些。
赵云桑抿抿嘴,不再动了,两手搭放在膝盖上,跟小学生听课一样。
伏盛无意中看她一眼,觉得好笑,忍不住又看了眼,视线一顿。
他的衬衫穿在她身上是大了些。
衣领微微往前开着,领口有颗扣子没系,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领内纤细凸出的锁骨,弧度一路延展到清秀的肩胛,瓷瓶似的白腻。
发梢上的水珠顺着侧颈滴落,慢慢滑进锁骨窝里,盛出屋里的光亮。
……
伏盛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垂下睫毛,遮住眼底某种浓郁的情绪。
手指在发梢里穿过,轻柔和缓地按压着,赵云桑被伺候地太舒服,困意上涌,忍不住打个哈欠。
“好了吗?”她问。
仔细帮她吹干发尾,伏盛关掉吹风机,嗯了声:“好了。”
赵云桑把拖鞋甩开,掀起被子就往床上钻,刚要闭眼,又想起什么,自觉地往里挪挪,给伏盛让出空位。
“呐,”她随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睡意朦胧,“这里。”
伏盛把吹风机收进抽屉里,站在床边看了会儿,然后俯身拨开她凌乱的刘海,在额头上吻了下。
“你先睡吧。”
赵云桑困得眼皮快要睁不开,没听出他声音比平时沉哑了些,迷迷糊糊地嘀咕了句:“你不睡吗?”
“……”
伏盛没说话。
过了片刻。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赵云桑在松软的被子里翻个身,彻底陷入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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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得很早,大家计划着到附近爬山看日出。
伏盛订了四点的闹钟,动作很轻地洗漱完,才叫赵云桑起床。
赵姑娘向来是赖床钉子户,在宿舍里除了褚萌使用暴力手段逼她妥协外,没人能把她从床上拎起来。
伏盛又亲又哄又威胁,她还在龟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安稳如山。
最后伏系草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数了五秒,直接掀开被子,将人撂到肩上扛进浴室,扔在洗手台上。
“五分钟后我来敲门。”
“……?”赵云桑迷茫地扒着水龙头,满脸懵逼。
等洗漱完出来,伏盛让赵云桑换身衣服。她带的唯一一套裤装在昨天摘水果时弄脏了,只剩下裙子。
只好跑到隔壁房间,借了条苗苗刚买还没穿过的铅笔裤,把伏盛的衬衫袖子卷卷,衣摆系个结,也能看。
一群人在院子里聚齐,才跟着老爷子往山里进。
小镇的山去年才开发,本来路都是被人踩出的野草小道,近年游客多了,才花钱专门铺设了石阶。
细细窄窄的一条,从山脚蜿蜒进郁郁树林,越往上越难走。
众人起初还能聊天笑闹,到后来都没什么力气,专心上台阶了。
清晨露水浓重,山中寒意也大,尽管是七月夏,被茂密林叶遮挡着经久不见阳光,依旧让人觉得冷。
石阶两侧是长势肆意的野草,偶尔探出丛丛荆棘。
赵云桑被带刺的棘条挂了两次腿脚,才明白伏盛为什么不让她穿裙子。
听见树叶划过布料的刺啦声,伏盛撇头,将赵云桑往他身边带了带。
“小心点,别扎到你。”
“哦,”赵云桑勾住他手指,将今早伏盛给她扣得严实的衬衫解开了颗,散散热气,忽然问,“你带我来这里玩儿,是为了看日出吗?”
老爷子体力很好,走在山路的最前面,后头众人跟地陆陆续续。
他俩不算落后,在中间的位置。
伏盛嗯了声,拨开拦路的矮枝,道:“你以前不是发了个朋友圈,说有机会也要看看日出?”
“我什么时候……”赵云桑满脑袋问号,说到一半,想起来了。
去年班里组织去沙兰山秋游,她看完日落,发朋友圈说想看日出。
“都过去好长时间了,”赵云桑觉得惊奇,“你怎么还记得?”
她自己都忘了。
伏盛注意着脚下的石阶,语气清清淡淡地反问:“没到一年,也不算好长时间,怎么不能记得?”
“……”
赵云桑不接话了,低头笑了下。
如果有人能把你一切事情都放在心里,这种感觉,也蛮好的。
走走停停,不知过了多久,石阶都快到了头,眼前视野也渐渐开阔。
有曦光从枝叶间漏进来。
终于到了处修葺的石亭,老爷子说就在这里看吧,再往高处就都剩下些野路了,陡峭难走,比较危险。
一行人在石亭里休息。
石亭四周拴着铁链,横着栏杆,密实地围成一方安全的小看台。
没休息一会儿,天色亮起来了。
远处的山峦被蛋青色云层包裹,又悄然变成橘粉,桔黄,蓝紫。
山林安静朦胧,飞鸟从云海掠过林梢,一声脆啼,像在水中滴落点颜料,层层叠叠地荡漾开胭脂玫瑰色。
晨曦如烟,缭绕弥漫过群山,氤氲出自然的原始魅力。
整座石亭都被光亮笼罩,赵云桑举起手机,喊:“伏盛。”
“嗯?”伏盛抬眼望来。
——咔嚓。
取景框里图像定格。
赵云桑把照片反复看了几遍,决定回宛市了洗出来。她又拍了些日出发朋友圈,心情很好地说。
“我们以后再来一次吧。”
伏盛应声:“好。”
将照片保存起来,赵云桑翻了翻之前拍的日落,和日出放在一起仔细对比:“你看过《小王子》吗?”
“看过。”挺有名的童话。
“还是日落好看一些,”赵云桑下结论,然后对伏盛弯起眼,“那我们以后可以去看四十三次日落。”
这是她第二次提“以后”。
伏盛目光软下来:“好。”
看完日出,老爷子带着众人从另一边的山路走,去了寺庙。
庙里有棵古树,年岁百余年,伞叶亭亭如盖,要遮住苍穹般。枝丫上密密挂满了红线串起的许愿木牌。
大家都去找大师求了平安符,也买了许愿牌。
赵云桑问伏盛灵吗,伏盛想了想,说:“有人告诉我信则灵。”
“你以前也写过许愿牌?”赵云桑以为这人是固执的唯物主义者。
伏盛简略道:“写过一次。”
挑了两块比较合眼缘的许愿牌,赵云桑递给伏盛一块,捏着水笔对着木牌不知道该写什么。
余光里伏盛神色认真,笔尖流畅地顺出两行字。
她想偷瞄,被发现,伏盛用手挡了下木牌:“写你自己的。”
“……”
不让看算了。
赵云桑收回视线,笔盖抵着下巴思考半分钟,认为在青灯古寺这种严肃的地方,还是文邹邹显得有诚意。
也更能被神明看见。
「兜转寻觅二十载,
愿伏家公子平安顺遂,
余生常悬我心,做一轮月亮。」
……
挂完许愿木牌,众人跟着老爷子一同走出寺庙。
下到第二级石阶,赵云桑跟伏盛说她有东西忘在里面了。
这姑娘从小就丢三落四,伏盛也习惯了:“我陪你。”
“没事,我自己拿,很快就出来。”赵云桑和老爷子说了声,对伏盛摆摆手,转身跑回庙里。
钥匙扣果然掉在树底下。
赵云桑把它捡起来,仰头看向树枝上密密垂下的许愿木牌,绕着古树走了半圈,才瞧见她和伏盛的。
两块木牌挨得很近,系着的红绳在风里轻轻晃动。
伏盛挂牌子时也没让她看。
赵云桑踮脚将伏盛那块许愿牌逐字逐句默念了遍,忍不住笑了。
又用手机拍了张,她把照片设置成加密保存,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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