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随说的都是真的。

  方母终于肯把手机还给她,但依旧限制她的自由,不允许她出门,必须在家里待着,因为她流过产,身体还很虚弱,方母担心而已。

  想到她为了孟松流产这事,方母气就不打一处来,没办法好言好色对她说话。

  可另一方面,方母觉得这也有自己的责任,她看错了人,把方随交错了人,才酿造了今天的惨剧。

  方母对自己要求严格,也对方随要求严格,不允许再有同样的错误发生。

  她给方随安排相亲,找的人都是非常靠谱的亲戚朋友介绍的,可是方随都不感兴趣,每次人家到家里来和她见面认识一下,她表现的都很冷淡,导致那些相亲对象也意识到她的冷淡,多少没了继续了解下去的意思,所以就没有下文了。

  方母和她谈这个问题,方随抱着枕头躺在沙发上,半天没有回答。

  方母又问她:“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人?”

  孟松在方母已经没名字了,方母直接称呼他是那人,连名字都不愿意提了。

  方随说:“不是,我没在想他。”

  “那你为什么不肯和别的男孩子接触?”

  “妈,我不想相亲。”

  “你不想相亲是不是还在留恋?”方母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受的苦还没让你清醒过来吗?他不值得你留恋。”

  “我没有留恋,我只是需要时间冷静,妈,我求您了,别再给安排我相亲了,我已经过的很辛苦了。”

  方母脾气也来了,“你过的辛苦我就不辛苦了?我把你养大容易吗?哪个做家长的不想自己孩子好,我给你介绍相亲对象,还不是为了你好。”

  方随实在不想和方母争论,她拿了手机就进房间睡觉,躺下之后脑子异常清醒,睡不着,她就拿手机刷找工作的软件,她想要工作,回到家来,那就在家工作一段时间好了,整天待在家里也不是事。

  她的想法大概先找到工作,再跟方母报备,只要不回去江城,方母应该会统一让她去工作的。

  她一方面又在想薛菱和陈冉的事,也不知道陈冉这会还是不是在打听薛菱,薛菱和她喜欢的人领证结婚,陈冉刚出狱,应该是非常介意,不然不会跑来问她。

  薛菱比她幸运,现在过的比以前好,那就比什么都好。

  毕业即将一年,方随已经收到了同班同学发来的聚会邀请,她不想去,当年的确和有几个同学闹的不愉快,不乏是因为薛菱,也因为那几个人人品有问题,毕业后,她就不想再保持联系了。

  但是班长打来电话,极力邀请她去参加聚会,聚会点肯定是在江城,既然是江城,她想去也去不了,她答应了方母,不可以回江城。

  班长觉得可惜,还在极力劝她,甚至想和方母说说情,方随都拒绝了,挑白了说:“我真去不了,班长,你之后不用再给我电话了,我要是能去也不会不去,是实在去不了。”

  “那真的太可惜了,方随,你和薛菱当时关系最好了,薛菱还差一年就毕业,我想问一下,你是还有跟她联系吗?”

  “怎么了?”

  “没,就是忽然想起来随口问问。”

  “没联系,我也联系不到她。”

  “哎,原来是这样。”

  “听你的意思,感觉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

  方随留了个心眼,总觉得班长忽然问她有点奇怪。

  班长犹豫了会,说:“是有人跟我打听薛菱的事,当然了,我也联系不上她,怎么可能知道她的情况。”

  “谁打听?”

  “我们老板。”

  方随的大学班长正是在陈冉公司工作,即便公司不景气,但还是可以经营下去的,而陈冉已经回公司了,接下去的所有事务都是他打理,他也是无意间得知自己公司员工和薛菱曾经是同班同学。

  方随搞清楚这件事情后,立刻联系了薛菱,把情况告诉她,她也只是轻描淡写笑了笑,说:“没关系,他打听到我住在哪里也没事。”

  “薛菱,你不怕他吗?”

  “该来的始终会来,怕也没用。”

  薛菱不把陈冉放在心上,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和陈冉的事是历史遗留问题,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永远,所以陈冉要是真打听到她的住址,真上门来找她,她也不怕。

  薛菱又问她:“你最近怎么样?听你声音好像不是很好。”

  方随说:“没事,只是回家了,比较忙,要找新工作,可能心态没转变好。”

  “方随,你不要给自己压力,你能力很强,总会找到合适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方随笑了笑,躺在床上,“薛菱,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问。”

  “关于孟宋的,你认识他吗?”

  怎么会不认识,薛菱咬牙说:“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薛菱的回答让方随明白了什么,她凄惨无声笑了笑:“没什么,我和他分开了,就是突然想问你一句,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一开始就认识他是吗?”

  “认识,他是陈冉朋友,陈冉以前带我去吃饭的时候,他也在,他也开了一家酒吧,我以前常去,后来才知道他是酒吧的老板。”

  “他会的可真多,又是医生又开酒吧,家庭背景一定很厉害吧?”

  “据说是的,不过具体我不了解,方随,说句真心话,我不看好他,你和他分开是好事。”薛菱完全没提她为什么会觉得方随和孟宋分开是好事,有些事,既然他们分手了就不用再说了。

  孟宋家庭比陈冉还要厉害,里面关系也很复杂,她有听说过,而方随家庭背景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和孟宋的家庭对比下来,不是一个地位的。

  家庭背景强劲的孟宋,自己的婚姻大事往往是不受自己控制的,他可以自由恋爱,但不能自由结婚。

  如果硬要凑成一对,最后受伤的还是方随。

  而且谁也不知道孟宋对方随是一时兴起还是什么,方随不能拿自己的未来去赌博,她玩不过孟宋的。

  所以一开始薛菱不能接受孟宋追方随,她又不是不了解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既然自己都不是自由身,何苦招惹无辜的方随。

  可眼下这会,方随是深陷进去了,无法自拔。

  方随最后也没说什么,便挂断了电话。

  薛菱望着手机发呆,没注意程竟穿着睡衣走过来,他头上顶了一条毛巾,凑过来就给她擦头发,一边问:“跟谁打电话?”

  “方随。”

  “她怎么了?”

  “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陈冉有个朋友叫孟宋的。”

  程竟说没有,薛菱解释说:“肯定是因为他是陈冉朋友,我才不跟你提的,就是他招惹了方随,现在分开了,我的意思是,分开是好事,让方随别惦记他了。”

  “他人品不好吗?”

  “非常不好,和陈冉一个样。”薛菱很气。

  程竟默了默,说:“要是没有我,你会和陈冉在一起吗?”

  他是试探性提出这个问题,也是鬼使神差。

  薛菱熟练扑他怀里,找到舒服的姿势躺着,说:“不会,没有你,也不会喜欢他,所以别提什么在一起了。”

  程竟弯唇笑,眼神有宠溺的成分在,他说:“陈冉喜欢你,用错了方法,如果用对了,可能不会有我什么事。”

  “你在说什么,这跟方法没关系,就算他喜欢我,我不喜欢,结果都是一样的。”

  薛菱不喜欢听他说这些,蹭地坐起来,说:“快帮我吹头发,不吹今晚你就别想睡觉。”

  程竟说好,认命似的给她吹头发。

  薛菱也在想,陈冉要是找到她,应该是要跟她清算旧账的,按照陈冉的性格,不会这样放过她,不过还好,这里不是江城,只要不回去,陈冉就拿她没办法,他再厉害,也仅限于江城而已,其他地方他没有那个能力。

  但是薛菱没想到,陈冉会拿方随动手。

  程竟上班,她没课就在家里做做瑜伽,手机响起的时候,她刚做完一套,累的气喘吁吁也没看屏幕就接听了,那边传来了方随的哭声。

  她一下子就听出了方随的声音,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问方随怎么了,然而方随听不到她说话,更别说回答她了。

  电话又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下一秒响起了陈冉的声音,这声音她太熟悉了,一下子分辨出来,是陈冉。

  陈冉拿着手机,手里拿着钢棍,一身戾气,盯着躺在地上的方随看,说:“阿菱,还记得你的好姐妹吗?她现在可真是太惨了,要不要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薛菱猛地站起来,突然站起来有些低血糖,眼前昏了昏,她缓了几秒缓过神,立刻质问:“陈冉,你有仇有气冲着我来,你别伤害别人!”

  “这可不是别人,是你的好姐妹方随,薛菱,好久不见,你对我说话语气还是一如既往。”

  薛菱一听陈冉声音,浑身就起鸡皮疙瘩,要是可以,她压根不想再和陈冉有任何联系和接触,可这会俨然是不行,她没得选择。

  “陈冉,你冷静一点可以吗?方随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就冲她是你的好姐妹,既然你躲着我,还背着我跟那个又穷又老的男人结婚,你觉得我可能就这样放过你吗?我为了你做了多少事,你就这样对我?你有没有心,薛菱,你到底有没有心肝?”

  薛菱冷笑:“这跟我有没有心肝没有关系,你不要伤害方随。”

  “哦,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薛菱强迫自己冷静,可声音不自觉带着颤音:“陈冉,你不是记恨我吗?要报复的对象是我,你不要动方随,她跟这事没有任何关系!”m.sxynkj.ċöm

  陈冉没听进去,自顾自说:“我找你找了多久,你一声不吭背着我离开,还跟别人结婚领证,我要是一直不出声,你是不是把我当死人,薛菱,当我做慈善呢?白白帮你搞了司微,你转头和别的男人结婚?嗯?”

  薛菱想到方随在他手上,她不敢再说什么刺激他的,方随痛苦的哀嚎,声音听起来很惨,薛菱连忙求陈冉,不要冲动,有事好说。

  陈冉冷笑:“好说,是好说,你回来换她,我就放了她。”

  薛菱咬牙:“可以。”

  陈冉料到她会答应,“薛菱,你要是玩那店小心思,你知道我的手段。”

  薛菱说:“我不敢玩,我玩不过你,当年我能离开只是运气好,你有麻烦在身,我被司微母亲绑走,一切都是恰好。”

  陈冉好一会儿没说话,再有声音是方随的惨叫。

  陈冉说:“我不会信你,你有前科,你想救方随可以,我给你三天时间回来,拿你自己来换方随。”

  挂断电话,陈冉一脚踹翻了椅子,他叫边上的人松开方随,方随一身都是伤,她嘴角都是血,陈冉抓着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看自己,说:“你和薛菱都一样,婊子,不是挺倔吗?”

  方随也讨厌他,即便被他抓来,也不屈服,被打的浑身都是伤,她也不害怕,对他非常不屑,甚至看不都愿意看他一眼。

  陈冉把对薛菱的气都撒在了她身上,不为别的,因为她是薛菱的朋友,好姐妹。

  陈冉嘲讽说:“你猜猜,你的好姐妹会不会放弃现在拥有的幸福生活回来救你。”

  方随咬牙,即便狼狈,骨子依旧不屈服,说:“你真是龌龊小人,难怪薛菱看不上你,换做我,也看不上你,你活该被甩。”

  她这样刺激陈冉,换来的当然是陈冉的一巴掌了。

  方随看他的头发就知道他是刚出来,不然不会剃寸头,加上他愈发凶残的长相,的确看起来很瘆人,方随也害怕,可她不能低头,宁愿死也不低头。

  “说,继续说,怎么不说了?”陈冉抓着她的头发,她感觉头皮都要撕裂了,仰着头叫都叫不出来了。

  陈冉凶狠至极,一点没把她放在眼里,即便她曾经是过孟宋的女人,他说:“要不是看在你还有一点作用的份上,我早找人上了你。”

  方随想起了孟宋,搬出了孟宋,说:“那孟宋知道不会放过你,你们还要不要做兄弟?我是他的女人,我是他的。”

  “孟宋算什么?你以为我把他放在眼里了?”陈冉啐了一口,长期压抑的心情终于得到释放,“要不是孟家有那点关系,你以为我会和他做兄弟?你是他女人,又能怎么样,惹了我的人,一个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方随觉得他真的是走火入魔了,以前不了解他的为人,单纯以为他对薛菱是真心的,薛菱不喜欢他,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挺可悲的,现在方随只觉得他一切都是作茧自缚,活该薛菱不喜欢他,也活该他今天落得如此地步。

  孟宋是真拿他当兄弟,可他不是,非但不是,还诋毁孟宋。

  方随觉得自己就这样闭上眼睛再也不要醒过来好了,她很疲惫,浑身都疼,动都不想动一下。

  陈冉是真下了狠手,毫不留情,他知道方随离开江城之后,就找人一直跟着,终于找到机会下手,毫不犹豫就把她抓来了。

  陈冉破罐子破摔,完全没想过后果,他要做的就是报复。

  他根本不把方随的命看在眼里,也不怕孟宋万一知道了找他麻烦,换一句话说,他就没打算给自己留退路。

  下地狱也好,万劫不复也好,他要的是拽着薛菱一起下地狱。

  反正,对他来说,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方随觉得自己真快死了,被关在这里一天一夜,水都没喝一口,嗓子沙哑的不像话,而身边还有几个大男人虎视眈眈盯着她,她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全是灰尘,还有血迹,也不知道是哪里受了伤渗透了血水出来,没人帮她处理,流这一点血也死不了。

  薛菱这边把情况跟程竟说了,程竟说要报警,她着急说:“来不及了,真来不及了,陈冉是真的发疯了,程竟,我要回去,不然方随会出事。”

  程竟明白她的心情,立刻收拾东西,说:“要回去也是一起回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回去,我做不到,要回去就一起。”

  薛菱从他身后抱住他的腰,说:“程竟,陈冉这件事迟早要解决,躲着不是办法,但是我不知道结局会怎么样,程竟,不管怎么样,你都要保重。”

  程竟明白她的意思,她担心他,他直起腰,说:“不是我要保重,薛菱,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们俩订了隔天最早的机票回去,飞机抵达的江城,他们还要转车去陈冉所说的地址,当然,他们也报.警了,但是希望警.察暗地里配合保护,不要搞那么大动静。

  否则惊动了陈冉肯定会出事。

  薛菱还在想要不要告诉孟宋,最起码方随也跟他好过,而且陈冉是他兄弟,再怎么着,孟宋应该能劝一下陈冉,总比她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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