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做这份工作开始,我就有了某一天舍身取义的觉悟。
由光明转灰暗,从台前转向幕后,只要能维护种花家的利益,我可以对任何人做任何事。
这其中,包含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笑里藏刀,还有威逼利诱。
有时候,这里面或许还包括了明哲保身、袖手旁观、推波助澜,以及落井下石。
虽然伊森.本堂藏的很深,但我还是查到了他到底是谁。包括他的女儿本堂瑛海。
哦,错了。现在那位小姐的名字是水无怜奈了。
伊森.本堂,第二代日裔美国人,CIA探员,与已经过世的妻子育有一儿一女。女儿跟他一起在这个组织卧底。儿子本堂瑛祐目前在东京上高中。
说起来,水无怜奈进入组织的时机挑得不太好。那段时间,朗姆刚刚在那位先生的命令下清理了一次组织,扫出了不少机构派来的卧底。
其中就有一个是CIA派来的探员。
那个男人还是外围人员,我没见过本人。
不过,组织里传说他跟伊森.本堂走的很近,而伊森.本堂也因此被重点观察了一段时间。
只是伊森.本堂的潜伏技术过硬,暂时解除了朗姆对他的怀疑。
当然,也只是暂时。
否则,水无怜奈也不会因为那件事被授予“基尔”的代号。
水无怜奈进入组织的时机,完全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就在不久前,朗姆向那位先生提议,在每一个新晋的组织成员身上,暗中放置24小时就会自动降解的定位追踪器,防止再有老鼠混进组织。
对于这个最后被采纳的提议,有代号的高级成员们在明面上保持沉默,暗地里却心照不宣地开始借机排除异己。这让一些快要获得代号的、消息灵通的中级成员听到了不妙的风声。
伊森.本堂便是后者中的一员。
所以,当对此事毫不知情的水无怜奈在那个位置偏僻的废弃仓库里跟他接头,之后又发现她身上被安装了定位追踪器的时候,他才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当做垫脚石,将女儿送到更容易获取组织信任的位置。
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的他,随时随地随身带着事先准备好的盘问水无怜奈的假录音,还有一剂吐真剂,以及,能让水无怜奈顺利摆脱嫌疑的计划。
他狠下心打断了女儿的几根肋骨,又用装了□□的柯尔特,在女儿的身上留下了几道看起来像是恐吓的伤口。
嗯?
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而且还如此详细呢?
因为啊,这是我在现场亲眼目睹的。
没错哦,我当时就在那里。
作为组织派遣潜入盘星教的卧底,我当时在那个废弃仓库里袯除咒灵。因为“帐”具有屏蔽性,所以非咒术师的普通人无法发现我的存在。
当在我完成袯除工作,准备解除“帐”离开仓库的时候,我看到了先后走进来的伊森.本堂和水无怜奈。
作为情报人员,我从来不会嫌情报太多。
我就顺势留了下来,结果却目睹了这样的一幕。
真的是很有觉悟的一对父女。
我敬佩他们。
琴酒是在交代完的伊森.本堂自杀后,才进入了仓库,这距最开始听到他的保时捷356A的引擎声已经过了十分钟。
还说我心软,你也差不多啊琴酒。
我很清楚,对你来说,这段路用八分钟就足够走完了。
虽然只是多了两分钟,但是少了这两分钟,伊森.本堂走得不能安心,被留下的水无怜奈对父亲的愧疚和对组织的恨意,也没那么容易被隐藏起来。
国籍不同,从属的机构不同,要维护的利益也不同。
我们没有立场、也没有必要,去浪费力气搭救已经进入死局的、跟我们不是一条心的其他机构的卧底。
但是出于人道主义,我们会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提供不会被知晓的成全,算是我们对他们的工作的敬礼,还有对他们的悲剧视而不见的一点歉意。
这种朝不保夕的工作,虽然一时半会看不到希望,但是我们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看到胜利的曙光。哪怕我们会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死去,但为了所要守护的国家和人民,我们都会义无反顾。
是的没错,我也有这个觉悟。
但前提是,那里面没有包含叛徒的出卖。否则,我们的牺牲根本没有意义。
景的经历正好给我上了一课。
虽然我还在盘星教卧底,但作为威士忌组里地位较高的一员,同组的苏格兰是日本公安派来的老鼠的事,富特尼还是有资格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的。
气愤自己看错了人的富特尼,理所当然地要求参与追捕苏格兰的行动,也因此顺利达成了目的。
这个目的是指,我的目的。
所以当慢一步到达的波本气急败坏地质问我富特尼,为什么炸了苏格兰藏身的大楼的时候,当着比波本早来半拍的莱伊的面,富特尼是这样回答他的:
“看在苏格兰平常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我送他一场华丽的葬礼。……而且,我不过是清理门户而已,波本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很可疑啊。难道波本你,跟那个日本公安是一伙的?”
富特尼掏出了HKP7开始把玩。
波本和莱伊都能注意到,富特尼的食指一直没离开过扳机,准星的目标也一直是波本的要害。
“富特尼你抢了我的功劳,居然要问我为什么生气吗!”
富特尼看到波本露出了怒极反笑的冷酷表情。
“是吗?莱伊你呢?你也是这么想的?”
富特尼换了目标。
“你触及了我的领域。”
这个黑发绿瞳的男人面无表情。
“这样啊,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富特尼关了HKP7的保险,看了看被火舌染红的天空。
“走吧,这里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等这件事彻底结束,我才腾出手来,开始调查景为什么会暴露,甚至还差点丢了性命。
那时线索差不多都被抹掉了,我只查到了这份情报似乎是来源于警视厅。
有意思。
借着要做摩天轮爆炸案的笔录的机会,我到警视厅走了一圈。
配合我的生得术式“活点地图”,我注意了代表某个人的圆点:外圈是白色,而内圈、外心、内心,都是黑色。
外圈代表探查对象的生死,内圈代表对我所在阵营的观感,外心代表他对我的观感,内心代表他对自己所在阵营的观感。
白外圈是代表探查对象活着。
而黑色……除了在外圈是表示探查对象已经死亡外,在其他三处都表示“矛盾”。
至于这个人的身份……有意思,他是警视厅公安总务课信息管理组的组长。
他对组织的观感矛盾,对身为组织成员的我观感矛盾,这样也就算了,他对警视厅的观感居然也是矛盾。
而我把观感的针对对象转成了景之后,代表那个人的圆点就更有趣了:他的内圈和外心分别变成了红色和橙色,这是表示敌对的意思。
所以说啊,这个人十有八九是组织安插在警视厅的卧底。
景会暴露,他要负很大的责任。顺便还有对我时内圈是绿色的家伙。他们也逃不了干系。
回头想办法告诉零吧,相信他一定很乐意处理这些蛀虫。
而且,这些人应该够零转移一段时间的注意力了。最近零一直盯着我找茬,不过因为都只是小打小闹,我没有理由上纲上线。
不过我也不会上纲上线。现在的重点不在跟他争一时长短,我得赶紧找个机会回去转一圈,看看我种花家有没有这种当孬种的叛徒。
没有最好,有的趁早处理掉。
正所谓,明槍易挡,暗箭难防。
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在前线忍辱负重的同事们没因敌人的正面攻击倒下,却因后方这些叛徒从背后捅的刀子倒下了。
无论什么时候,叛徒都是最可恨的!
我请老板跟董事长汇报,拿着身份证明,用送文件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在公司的各个部门里转了一圈。壹趣妏敩
还好还好,大家的思想觉悟都很高,基本上都是同事,虽然会有些许的磕磕绊绊,但那都是小事,完全到不了要打打杀杀的地步。不过嘛,叛徒虽没有,蛀虫还是有一些的。
正常正常,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我列了个单子,打算交给董事长后就立刻走人。不过最后却被董事长按住了。
董事长姓周,单字一个翔。
他按住我不为别的——公司五年一度的代表会议要召开了。他希望我能留下看看,基层的代表们和同事们,有没有被糖衣炮弹腐蚀的,最好是能整理出一份名单,这样风纪部门的同事们查起来也好有个大致的方向,提高效率。
我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当着周董的面,我开着免提,打了个跨洋电话,跟琴酒说我要在种花家待一段时间,试试看能不能培养出组织在这边发展的土壤。当然,经费肯定是要组织出的。我接下来会刷卡,先提前跟他打个招呼。
在琴酒把骂我的第一句话说完前,我直接挂了电话。
周董看着我,笑得很和蔼。
“小江河,你把工作都丢给瓦西里,也不怕回去之后他找你麻烦?”
“不怕,反正到时候再找回来就是了。”sxynkj.ċöm
“小江河,看你这样子,你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啊。之前干过很多次了?”周董笑着摸了摸下巴。
“周爷爷,我和瓦西里在组织里的关系设定,可是相看两厌。想找他麻烦的话,一句我心情不好所以看他不顺眼就足够了。”
没错,周董是爷爷年轻时的战友,所以我私下里会叫周董周爷爷。而且,周董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顺带一提,这还是他点名要我去的呢。
“这个设定倒是挺有意思的,说说看,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苦着脸:“别提了周爷爷,一开始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个设定,这都是被逼的!”
周爷爷一下子来了兴致:“哦?难道这里面另有隐情?”
我叹口气:“都是邓叔,他当着瓦西里的面说我这份工作绝对会比他干得好,结果之后瓦西里就开始找我麻烦了。”
邓叔就是老板,他说我肯定会比瓦西里干得好的话被瓦西里听了个正着。
“然后,你不甘心一直被瓦西里找麻烦,所以就又找回去了?”
我点点头:“嗯,等我们俩反应过来要收敛一点的时候,组织里的人已经默认我们俩是相看两厌了。”
“然后你们俩就干脆顺着来了?”
“嗯。”
“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嗯。”
“哈哈,你们这两个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真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
周爷爷笑着摇头叹气,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是一片无奈纵容之色。
参加工作前,我跟瓦西里一见面就会互相冷嘲热讽,你来我往,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直到在场的、看不下去的长辈们过来制止我们,我们才会停下。周爷爷就是其中之一。
而不见面的时候,我们也会在暗地里互相下绊子,争取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坑到对方。
注意到这点的长辈们都哭笑不得。
不过,如果我开口要求瓦西里出手帮忙,瓦西里是绝对不会推辞的。反过来也一样。
常年互相使绊子的经历,让我们对对方的行事作风非常了解,所以即使只对个眼神,我们也会立刻知道对方到底打算干嘛。
周爷爷也是最早发现这一点的长辈之一。
所以他才点名让我去配合瓦西里。
再没比我更适合瓦西里的搭档了。
再没比瓦西里更适合我的搭档了。
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看不惯瓦西里那个家伙。一天到晚摆着张冷脸,好像谁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
果然他只配待在行动组当杀手黑老大。
完成了周董交给我的任务后,我急匆匆地回了日本。
之后,我立即向那位先生提供了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
上面从种花家官方的管理部门、风纪部门,还有种花家的咒术师结构三方面,综合阐述论证了组织要在种花家建立分部,不是不可能,但代价太大,得不偿失。
种花家的风纪部门,不久前才借助种花家咒术师的力量,以五年一度的全国基层代表大会为契机,逮捕了不少可以为组织分部的建立提供帮助的各界人士。
就连我,也差点被发现。
要不我也不会匆匆忙忙地回到日本。
嗯,没错。
我请周董和老板派可信的人,跟我联合做了一场戏,制造出我孤身深入敌营套取情报却不慎暴露,虽被追捕却侥幸逃脱的假象。
啊,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居然被赶出来了。虽说只是演戏,但还是不爽。
决定了,回头就去找瓦西里的麻烦好了。
反正每次富特尼气不顺的时候,都会去找琴酒的麻烦。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富特尼的心情能好才是怪事。
于是,在风平浪静了差不多两个月后,组织恢复了富特尼坑琴酒、琴酒收拾富特尼的惯例。
虽然中间也出过几次小插曲——威士忌组的波本和莱伊总是不顾场合地对呛,但这两个家伙都被闲得无聊并且心情不好的富特尼顺手教训了。
没办法,爱尔兰实在按不住这两个见面就掐的炮仗,原来负责这事的苏格兰又是……所以就只能交给富特尼来处理了。
而这之后,组织成员们发现波本的找茬对象除了莱伊,还加上了富特尼后,完全是幸灾乐祸的态度。
真是头铁的家伙,也就是富特尼现在忙着弄琴酒顾不上管你。等那位爷腾出手来,你小子就完蛋了。
这是组织内吃瓜群众的统一想法。
这样的日常一直持续到某个晚上。
莱伊,也就是诸星大,本名是赤井秀一,FBI搜查官。
“最近闲的骨头都发霉了,终于能有点像样的事做了!朗姆的眼光可是真差劲,回来我就去嘲笑他!”
众人眼看着从来只用HKP7的富特尼,撂下这句话后就摘了眼镜,接着就端起Snipingrifle,跟暴露身份的叛徒来了个对狙。
最后他居然还赢了!居然还赢了!
而那个叛徒,虽然跑了,但是受了重伤!相比之下,富特尼竟是只受了点轻伤。
爷!
您不是只搞情报的吗!
啥时候改行当狙击手了!
狙击组的基安蒂得意洋洋:“哈哈!傻了吧?一群蠢货,平常只是不需要富特尼出手而已!你们输了!拿钱出来!愿赌服输!”
同为狙击组的科恩和卡尔巴多斯默默地点赞支持,并同样伸出了要钱的手。
直至此时,众人才想起,狙击组有个神秘大佬,技术碾压同组的其他成员,但几乎不曾出过任务。原因是平常的任务对大佬来说,根本没有一点挑战性。所以大佬不屑去做。
组织里一直在猜测这位大佬的身份,甚至到了开盘下注,打赌大佬是谁的地步。
没想到大佬居然是情报组的王牌富特尼!
认输了,这样能查到才是奇了怪了。
对了,狙击大佬是富特尼,这事儿琴酒知道吗?
众人壮着胆看了看琴酒,发现这位爷的脸色没有一点变化,一看就是早就知道。
不愧是行动组的扛把子,情报能力也毫不逊色。
怪不得能找琴酒的茬,富特尼大佬,您藏的够深。
原来除了威士忌组和情报组,狙击组也有富特尼的人。
富特尼果然是个难搞的家伙!
在此刻,不同的人心里,有不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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