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间批阅完了所有公文后,端木令羽才回到了他的寝屋。
谢飞颖一如往常,在他回来之前就铺好了地毯,抱着被子躺在毯子上了。
屋内的烛火只留了两三盏,跳跃的烛光照映着昏暗的房间。窗外暗夜已沉,星辰寥寥,让端木令羽的心突然有了一种归家的安稳感。
端木令羽径直走到桌上,正想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却发现茶水不知何时被谢飞颖换成了清水。壹趣妏敩
而躺在毯子上的谢飞颖抱着被子翻身看向端木令羽:“晚上喝茶不容易睡着,我也喝不惯茶叶的味道。”
端木令羽顿了顿,看了一眼手中的清水,还是一饮而尽,然后才对谢飞颖说道:“起来,本都督有事要同你说。”
谢飞颖顿时起了兴致,一挺后腰,直接坐了起身:“难得都督这么早回来,还有事同我说?”
“说说吧。”谢飞颖清楚端木令羽的性子,他如此说话,必然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想让我做什么?”
“查一个人,一层关系。”端木令羽也不和谢飞颖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查人?”谢飞颖愣了一愣,失笑道,“大都督,您可是魏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都督,您的诏卫司是没人了吗?居然让我这样一个市井喽罗帮你查人?”
端木令羽似笑非笑地看着谢飞颖,白玉水盏在手中轻轻转动:“谢飞颖,莫藏拙了,你是市井喽罗不错,可是市井喽罗的能耐也不容小觑不是?”
当初端木令羽还是容翊的时候,谢飞颖几乎是把她跟莫庭深学来的本事,毫无保留地展开给他看了。
别人或许不会相信谢飞颖和莫庭深的能耐,但是端木令羽相信。
谢飞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抿了抿唇角沉肃了下来,问道:“你要查谁?”
“赫连邬。”
“那个卖官鬻爵的南浔布政使司?”关于赫连邬的名声,谢飞颖也是听过的。
谢飞颖第一次从莫庭深嘴里听说这个人的时候,她还没有来大魏,只知道这个人在南浔几乎一手遮天,朝廷也没有人来管着他。当时莫庭深就笃定,赫连邬这个人迟早会被收。
端木令羽点点头。
谢飞颖轻轻皱了皱眉,继续问道:“查什么?”
“查他同两位王爷的关系。”端木令羽万分笃定赫连邬和这两个皇子有些鲜为人知的关系。
谢飞颖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都督,你该知道我和师父都不是魏国人吧?”
若是秦国,或者楚国,谢飞颖和莫庭深能出的力或许会大一些,但是魏国……莫庭深能使上的劲并不大。
“知道。”端木令羽实诚地点点头,然后挑了挑眉梢,反问道,“那又如何?”
谢飞颖一噎。
“你们不是魏国人,可你师父还是能让人潜进守卫森严的大都督府带走你。”对于这件事,端木令羽始终耿耿于怀。
莫庭深的能耐太不可测了,这让端木令羽很没有安全感。
“我要是说,我并不知道师父在魏国的人脉,你信吗?”谢飞颖讪笑地看着端木令羽。
说实话,她当初也确实没想到莫庭深的人已经深入到了大都督府内。她原以为还要动一番脑筋才能出去……
端木令羽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放下了白玉水盏,好整以暇地看着谢飞颖,俨然是一副不相信她的模样。
谢飞颖自知解释无用,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可以写信让师父去想办法,但是你总不能让我们白干这一回吧?”
谢飞颖不是个肯给人白干活的性子,就算是如今的端木令羽,要让她帮忙也得付出能请动她的筹码。
“你想要什么?”端木令羽双手环抱,一副“你尽管提条件”的欠揍模样。
“我想……”谢飞颖想了想,勾唇一笑,“我想换你一个我不知道的秘密。”
谢飞颖愿意为了端木令羽留下来就是因为她愿意去了解他,愿意去接纳他。既然选择接纳他,首先就要了解他。
如今的端木令羽早已经不是当年来历、经历都简单的容翊了,他离开了七年,这七年时间里他整个人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想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秘密?”端木令羽挑了挑眉梢,站直身子走向谢飞颖,弯腰半蹲在谢飞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仰头的谢飞颖,“你想知道什么秘密?”
“关于你的秘密。”谢飞颖白日里温柔透彻的眼眸此刻藏在端木令羽笼罩下的阴影中,幽深暗沉得吸人。
“好。”端木令羽爽快的出乎谢飞颖的意料。壹趣妏敩
还没等谢飞颖反应过来,就听到端木令羽低迷深情的声音:“本都督看上你了,本都督想上你了。这个秘密够吗?”
谢飞颖一愣,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气势瞬间弱了下来,缩了缩脖子:“这个……不算。”
“怎么不算?”端木令羽轻轻挑了挑眉梢,“这是不算秘密吗?还是说这不是本都督的秘密?”
“不……不是。”谢飞颖顿了顿,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说的话,突然又有了底气,“我说的是我不知道的秘密!”
“那……这个秘密你是已经知道了是吗?”端木令羽越发地靠近谢飞颖,逼得谢飞颖一点一点地往后仰身子。
“是……不……不是。”谢飞颖都要被端木令羽弄糊涂了,“换一个,反正这个不行!”
反正绝对不能让端木令羽白骗去一个条件。
“那你想知道什么?”端木令羽噌地挺直了后背,俯视着谢飞颖。
“先……留着?”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谢飞颖不想白白用掉。她眼下还不够了解现在的端木令羽,她得再耐心等等,等端木令羽深藏的秘密开始露出马脚,她再用这个机会。
“可以。”端木令羽点点头。
他不介意让谢飞颖看到他的秘密,除了那些隐晦肮脏的秘辛。
“好嘞!”谢飞颖一拍大腿,笑道,“我明早就给师父留在这边的人传信,最晚后日就能得到回信了。”
莫庭深虽然走了,但是在帝京还是给谢飞颖留了后路的。
“嗯。”端木令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谢飞颖,褪去外衣,越过谢飞颖躺上了床。
他知道他不能一直锁着谢飞颖,但是谢飞颖这样真的总让他有一种她随时能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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