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堂内，越王北辰旭等得焦急如焚，面对大都督府的丫鬟送上来的一杯接一杯的茶水，连喝一口的心情都没有，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等来了姗姗来迟的端木令羽。
“让越王久等了。”端木令羽进屋第一句话就赌住了北辰旭的怒气，语气慵懒，“实在是公务繁忙，脱不开身。”
“无妨无妨。”北辰旭连忙摆了摆手，表示他并不在意。
端木令羽来了便直接坐在了上座上，高傲无礼且自大，看得北辰旭一阵牙痒痒。
按规矩，按尊卑，本当身为越王的北辰旭坐在上座，端木令羽坐在下座。这是身为皇子王亲该有的尊荣。
不过北辰旭也明白，这大都督府不比别处。在别的大臣府邸，他要他们往东，他们绝不敢往西，但是在大都督府，他就得忍受下来。
“越王，坐呀。”端木令羽端着一杯茶水准备喝的时候才注意到北辰旭始终没有坐下。
“不了不了。”北辰旭连忙摆摆手，他实在不想屈于人下，“本王是来同大都督商议事情的。”
说着，北辰旭还扫了一眼端木令羽身旁的月迷，意思显而易见。
但是端木令羽怎么可能那么乖乖地听北辰旭的话，低头看着茶盏中的茶叶，就是不看北辰旭。月迷倒是看得出来北辰旭的意思，但没有端木令羽的命令。他自然也不会自行告退。
“越王快喝喝这茶，上好的信阳毛尖，清凉解热。”端木令羽就是一副不跟北辰旭谈正事的模样。
“大都督。”北辰旭咬了咬牙，想着贺兰贵妃的嘱咐，不得不压下心中的不忿和屈辱，压沉了声音说道，“本王有要事同大都督商议，还请大都督屏退左右。”
“无妨。”端木令羽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语气淡淡地说道，“越王不必担忧，月迷是本都督的亲信，本都督信得过他。”
北辰旭到底年纪小，强压着心性，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点情绪出来：“本王信不过他，大都督还是谨慎点好，免得被人背叛了尚不自知。”
“背叛？”端木令羽挑了挑眉梢，嘴角勾起了清邪的笑容，抬头看向身边的月迷，“月迷，你敢背叛本都督？”m.sxynkj.ċöm
“属下不敢，亦不会。”月迷忠实地回答道。
“看吧。”端木令羽冲北辰旭摊了摊手，“他不敢。”
背叛，在端木令羽这里，会受到最严厉的刑罚。背叛端木令羽的人，将会经历过炼狱里的所有活刑罚，最后再受凌迟而死。
所以，端木令羽手下的人，没有敢轻易背叛他的。
以绝对的权利和刑罚，来牢牢束缚住这些人。这就是端木令羽的手段。
北辰旭的脸色变了变，语气坚定地说道：“大都督，本王信不过他。”
端木令羽了然地点点头，转头对月迷说道：“你先出去吧，越王有话同本都督说，你在门口守着。”
“是。”月迷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端木令羽又端起那盏茶水，轻轻晃了晃，吹开了上面漂浮的茶叶：“越王才封王，不宜着急上火。”
北辰旭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坐了下来，端起来那杯晾了很久的信阳毛尖，大喝了一口。
被晾凉了的信阳毛尖，带着略微的涩感，充斥着北辰旭的唇齿间，但也确实让北辰旭多了几分冷静。
“越王想同本都督说什么？”端木令羽好整以暇地看着北辰旭，脸上的笑容虚伪至极。
其实北辰旭找他是为什么，他心里清楚一二。无非就是北辰御从被暗中偏宠的嫡子，变成了可以明目张胆被偏宠的太子了。一旦嘉文帝有什么意外，北辰御可以名正言顺地坐上那个位置。
嘉文帝的皇子不少，但有本事的也就四个，第二子北辰洛夭折，只把第三子北辰御当作亲儿子培养，余下的长子和老四，都是时时告诫，生怕他们生出不臣之心。
北辰御被立为太子是迟早的事，但是真的被立以后，北辰旭还是急了。
而端木令羽，身为大都督，手中掌的兵权简直难以想象。若是能够拉拢端木令羽，即便日后夺位失败，他也可以靠着端木令羽，直接拿着整个帝京。
“上次，本王同大都督的提议，大都督觉得如何？”北辰旭迫不及待地问道。sxynkj.ċöm
“上次？”端木令羽一脸疑惑的模样，仿佛真的忘记上次北辰旭跟他说了什么一样。
北辰旭咬了咬牙，耐着性子又把他的要求和条件说了一遍：“只要你站在本王这边，本王可以许诺你，待本王登基……你依旧是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都督，无人能与你比肩。”
北辰旭的这个承诺，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端木令羽若帮了他，还是如今的大都督，不得也不失，实在没必要帮他。可若嘉文帝出事，皇子登基，他的地位必然动摇。
北辰旭能够许诺端木令羽的东西，至少北辰御不能。
“越王会不会太急了些。”端木令羽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眸色沉戾地看着北辰旭，指尖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未雨绸缪。”北辰旭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来。
怪不得他如此早做打算，实在是嘉文帝对北辰御偏心偏得没边了，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希望自己的亲生父亲去死。
端木令羽陷入了沉默，偌大的厅堂内，只能听到他一下接一下的敲桌声。
北辰旭难得没有催促端木令羽，他知道这种事催促不得。
约莫一个时辰后，北辰旭才从大都督府离去，可是直到他离去，他都不知道端木令羽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端木令羽的话有些是认同，又有些不愿，北辰旭实在琢磨不透，便想回去跟贺兰贵妃还有贺兰家的人先好好商议一番。
对于端木令羽的作风，满朝文武就没有喜欢他的，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端木令羽手中的权力之大。
所以即便贺兰家很恼怒端木令羽的态度，但还是耐着性子没有跟端木令羽撕破脸，逼着他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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