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人已尽数带回！”雾失只身进书房，腰间配刀，身有血气却无血迹。
端木令羽正俯身墨书，闻言抬头看向雾失，深眸淡冷无情：“活口？”
雾失摇头：“交战之际，杀了几人，余下的尽数带回。”
“嗯。”端木令羽漠然地收回了目光，继续手下的墨书，“人交给你，吐出本都督要的东西。其余……随你。”
端木令羽权力放得松，他只要一个结果，过程如何并不插手。
“是。”雾失应声，不敢再扰端木令羽，悄声退离屋内。
今日，端木令羽从始至终就没有走出过大都督府。
帝都难容他，他心里一清二楚；世家欲杀他，他更是心知肚明。
去皇宫见弘景帝本就是他打出来的一个幌子。
他身为大魏大都督，与大秦朝臣不同，他与弘景帝见面可不需要日日定点定时丝毫不变的。他也不过是准时去了两次，这第三次就引出了“有心之人”。
这就像，他看破了那些人的心思，看透了他们低劣的手段，随手布了个陷阱，就有人巴巴地往下跳。
多幼稚，多可笑。
雾失自书房出来后，便去了关押众暗卫的牢房。
牢房是新建的，不像大魏帝京的炼狱，连砖头缝的深处都浸着血液。
雾失来得稍晚，进去的时候刑罚已经开始了。虽然这个牢房不如炼狱大，但该有的刑具一样不缺。一件一件施加在那些人的身上，令其痛不欲生。
“如何？”雾失沉步走过去，冷眼麻木地扫过那些伤痕累累的身躯。
雾失手下的七放下手中的长钉和锤子，来到雾失的面前：“吐露了不少，说是蒋古怀手下的暗卫。方才十给他们搜了身，确实搜出了一些有蒋家印记的东西。”壹趣妏敩
雾失走到桌上，拿起桌上一根刚被拔出没多久的血长钉，端详了两眼，又扔回了桌上：“再问。”
七愣了愣，微微皱眉：“可是未说实话？”
雾失抬眸淡冷地看了一眼七，看得七心头一颤。
“身为家族保底的暗卫，才进来多久？若是这么快就吐露干净，就算不上是底牌了。”
七噎了一噎，本想反驳是自己能力强，但是一触到雾失的目光，就不敢吭声了。
雾失看了一眼冲自己怒目而视的众暗卫，嘴角还是含着那一丝轻嘲：“留三个活口，先说的留下。”
雾失清楚，端木令羽只是需要留活口来指证，而不是用粮食供着一群活死人。
“是。”七的眼底浮上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什么时候能给我想要的答案？”
“午膳之前。”七回答得自信满满。
雾失幽深的目光又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七：“行，问不出满意的答案，你就不必用午膳了。”
七脸上的笑容一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雾失就已经抬步走出去了。
孤身带风，血气沾染，孑然孤傲。
他总觉得今天的雾失有点不大对头。
当雾失踩着血走出牢房的时候，正好看到朝这边探头探脑的莫秋水。
他的眉宇还浸染着没来得及收起的杀戾之气，满身血腥也未除，孤冷带风地走出来，全然没有半分平日里的松散嬉笑。
对视上那双干净的猫眼，雾失冷静从容，莫秋水却晃了神。
“你怎么来这儿了？”雾失沉步走到莫秋水的面前，手无意识地搭在刀柄上。
莫秋水瞥了一眼那刀，清楚地嗅到了雾失身上的血腥味。她和雾失认识这么久，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冷厉杀伐的模样。
“我……来看看。”莫秋水是不怕杀人的，但是面对杀人如麻的雾失还是愣了神。
雾失敛了敛眸光，稍稍收起眉宇间的冷肃：“此处阴气重，别再来了。”
端木令羽造这牢房的时候就有意避开谢飞颖，所以这里距离后院有不小的一段距离。
莫秋水怔怔地点了点头。
雾失不知道莫秋水在这里呆了多久，也不知道她都看到了什么，只能淡淡地说道：“回去吧，夫人应该在寻你了。”
莫秋水愣愣地点了一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看向雾失。
莫秋水还小，雾失却不小了。以莫秋水的身高，只能仰望着雾失。
回眸间，她只能看到暗影笼罩下，雾失无情淡漠的脸庞。
“雾失……”
“何事？”
“……”莫秋水哑然。
她开了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哽在喉咙里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月迷呢？”
“出去替主子办事了，晚些回来。”
“哦。”莫秋水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又回了头。
雾失挑了挑眉梢，耐心问道：“还有事？”
莫秋水抿了抿唇角，用力地摇头：“没。”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从头到尾，雾失都是一步未移地站在原地，看着莫秋水的身影消失后，再度回到牢房内。
晚间，昏黄的薄阳夕沉，雾失来到了端木令羽的书房。
他到时，端木令羽还在书房。
“问出来了？”端木令羽立于秦魏楚三国地图钱，未回头，仅听脚步就听出了是雾失。
“是。”雾失应声，“一开始，他们皆言自己的蒋家暗卫，但后来用了重刑。才吐露出是裴家的。”
“哪个蒋家？哪个裴家？”离开多年，端木令羽已经快忘了这帝都之内的世家有哪些了。
“蒋古怀蒋家，裴俞若裴家。”雾失低眉答道。
端木令羽的目光在地图上停留了片刻后才缓缓转过身来：“安排下去，明日朝见，他们不必言裴家。”
雾失眸色深了深，微微颔首：“主子要绝蒋家？”
“不止是蒋家。”端木令羽将桌上凌乱的笔墨纸砚稍稍收拾了一下，“有罪的，一个都逃不了。”
当年弘景帝不是利用蒋家和裴家对付容家吗？那他如今就来一招反间计，再来一招借刀杀人，让弘景帝亲手了结蒋家的罪恶。
如此，也算勉强圆满。
“是。”雾失微微颔首，虽然不知端木令羽的计划，却不多问。www.sxynkj.ċöm
该他知道的，自会知道；不该他知道的，也没必要多嘴多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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