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谢飞颖刚摇头，弘景帝便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桌上，吓得谢飞颖的手一颤，银箸掉在了地上。
“皇……皇上。”
谢飞颖怯生生地看着弘景帝。
弘景帝脸上的温和彻底沉了下去，目光阴冷地盯着谢飞颖：“回答朕的问题之前先过一过脑子！欺君之罪，即便你是外臣之妻，朕亦可以赐你死罪！”
谢飞颖一愣，扑通一声跪在了弘景帝的面前，背后已隐隐冒出了冷汗。
别的不说，身为帝王的弘景帝，身上的皇室威压是极足的。
“臣妇……臣妇……”
“你年纪小，许是不知当年发生的什么事，但是朕也得提醒你一句，容翊身为大秦罪臣，迟早是要认罪伏法的。你若一昧护着他，朕便不得不治你的罪了。”
“这……”谢飞颖抬头看向弘景帝，眼底带着深深的纠结。
弘景帝似乎看出了谢飞颖的纠结，又接着说道：“你若将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朕，朕可以保你性命无恙。倘若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尽量给你。或者……”
弘景帝顿了一顿，眸色深深地看着谢飞颖，引来谢飞颖疑惑探究的目光后，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或者，你愿意同杨妃一样，朕亦可许诺于你。”
犹如晴天霹雳，谢飞颖怔怔地跪在地上，听着弘景帝荒唐得没谱的话，脸上的温婉险些端不下去。
同杨妃一样……
就像当年的杨絮晚舍弃容翊一样，舍弃如今的端木令羽。
见谢飞颖沉默，弘景帝以为她动摇了，又紧接着说道：“朕可以许诺你，若你愿意，朕亦可予你一个妃位，与杨妃平起平坐。”
谢飞颖闭了闭眼，只觉得听到的话过于荒唐……
这种荒谬感一直萦绕在谢飞颖的心头，以至于弘景帝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清。一直到祁所亲自送她出宫，才有些回过神来。
“祁……祁公公。”谢飞颖声音弱弱地唤了一声走在她前面的祁所，紧锁的眉头就一直没松开过。m.sxynkj.ċöm
“夫人有何吩咐？”祁所停下脚步，冲谢飞颖微微弯腰俯身，恭顺地等待着谢飞颖的吩咐。
她想问问，身为帝王，弘景帝做过多少回这般荒唐的事。
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被她咽了下去。
“没……没事了。”谢飞颖轻轻摇了摇头，眉眼中藏着心事。
祁所隐约知道谢飞颖想问什么，抿唇浅笑着说道：“其实夫人不必如此介怀。人性本自私，都督终究是罪臣之身，夫人择良木而栖是应当的。”
谢飞颖看着祁所微微佝偻的背影，眸色深了深，摇了摇头后重新陷入了沉默。
人性本自私。这句话谢飞颖也说过，但是……
自私也该有个底线。
在走出宫门前，谢飞颖回头冲祁所俯身拜了拜。
“祁公公，臣妇有句话，望公公带给皇上。”
祁所微微颔首，淡笑着看着谢飞颖：“夫人请说。”
“良禽择木而栖，而臣妇却是个死心眼的禽。臣妇如今已嫁给了都督，只要都督不休我，我便是都督的人。”
祁所愣了愣，似乎有些错愕谢飞颖的这个回答。
“夫人决定了？”
“决定了。”谢飞颖点点头，明锐的眼眸中清澈坚定，“容家之事，我相信都督，容家叛国必有冤情。臣妇和都督既然回来了，便必然会查清楚当年的事。”
“容家受的冤屈，我们会一点点地讨回来。”
这一回，不仅是祁所了，就连受宫门的侍卫都忍不住用惊愕的目光看向谢飞颖。
容家之事虽已过了八年之久，但是如今大秦人人都知道容家是弘景帝的禁忌。谢飞颖这般不知所谓地说要给容家洗刷冤屈，当真是惊了众人。
祁所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强笑着点点头：“既然这就是夫人的决定，奴才自然会将话带给皇上，一字不差。”
“多谢祁公公了。”谢飞颖淡笑着冲祁所颔了颔首后，转身缓步朝宫外的马车走去。
“夫人。”月迷站在马车旁冲谢飞颖微微颔首，“主子在车上等着了。”
谢飞颖点点头，爬上马车果然看到端木令羽安静地坐在马车里等着她。
马车下的月迷眸色幽深地看了一眼祁所的方向，对上祁所毫无温度的笑容，轻飘飘地移开目光，坐上了马车外，马鞭一挥，直接赶动了马车。
看着那辆奢华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祁所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淡了下去，轻哼了一声转身往听宣殿走去。
“宫里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谢飞颖径直坐在端木令羽的身旁，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端木令羽放下了手中的书，半靠在软毯上抬眸看向谢飞颖，嘴角隐隐含笑：“怎么？他还饿着你，不让你吃东西了？”
“倒也不是。”谢飞颖撇了撇嘴，咽下嘴里的糕点，含含糊糊地说道，“宫里的菜确实好吃，但是吧……吃得太让人心惊胆战了，还是时时戴着面具应付皇上。”
“啧……累人。”谢飞颖摇了摇头，伸手去拿桌上晾着的茶水。
“别动。”端木令羽突然按住了谢飞颖的肩膀，轻轻擦了擦她嘴角的糕点屑，宠溺地笑道，“都吃到嘴边上了。”
谢飞颖直直地看着端木令羽，眨了眨眼，突然咧嘴一笑，张口一下就咬住端木令羽的大拇指。
柔软的舌头轻轻抵在微微粗糙的指腹。
那一瞬间，谢飞颖清楚地看到端木令羽眼底的幽光突然深邃，深邃得仿佛藏了个吸人的漩涡。
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的谢飞颖连忙松了嘴，连忙去抓茶盏，大喝了几口。
端木令羽邪邪地勾了勾唇角，突然抬手将那只大拇指摁在了谢飞颖的脸上。
微湿润且粗糙的质感让谢飞颖心头一颤，连忙伸手推开端木令羽，一脸嫌弃地说道：“别碰我的脸。”
端木令羽挑了挑眉梢，坐直了身子，突然拉进了和谢飞颖之间的距离：“你自己的口水，你嫌弃什么？本都督都没嫌弃。”
谢飞颖噎了一噎，白了端木令羽一眼后，还是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渍，低头时一眼瞥见了端木令羽裤脚的泥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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