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飞颖从谢府回到大都督府的第二天,她和端木令羽要成亲的消息就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帝京。
听到这个消息的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包括谢府内的谢清臣。
当初谢飞颖初初在帝京亮相的时候,没人想得到,就是这样一个小姑娘能成为都督夫人。
而在祠堂内与世隔绝的谢霁华,依旧硬着头皮跪在那里,哪怕那只跛腿隐隐作痛也不肯跟谢清臣低头。
谢霁华被罚,二房的人没一个给他送饭菜,倒是隔了一房的谢沉璧,收买了下人,偷偷进祠堂给他送来饭菜。www.sxynkj.ċöm
“霁华,你能确定谢姑娘就是二叔的那个孩子吗?”谢沉璧看着狼吞虎咽的谢霁华,眉眼透着担忧。
“能。”谢霁华咽下一口饭菜,肯定地点点头,“她就是我妹妹,我能确定。”
“可是祖父并不想认她。”谢沉璧那日也在祠堂听到了,隐隐也猜出了前因后果,自然也看出不论是谢清臣还是谢惊寒,都没有认回谢飞颖的念头。
谢霁华拿筷子的手一顿,缓缓放下了碗筷:“沉璧,你同我说一句实话,你觉得谢家如何?”
谢沉璧脸色变了变,她知道谢霁华对谢家的评价绝不会好听。m.sxynkj.ċöm
“谢家是生我养我之地,不论如何,我都不会道谢家一句不是。”
“话别说那么绝对。”谢霁华摇了摇头,“在外人眼里,谢家是帝京独树一帜的钟鸣鼎食之家。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稀罕这里的。”
更遑论有端木令羽护着的谢飞颖了。
“你什么意思?”谢沉璧听出了谢霁华话里有话。
谢霁华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那日借你宴席,我见了她一面,与她交谈了几句。可即便有玉牌为证,她也不愿相信自己是谢家女。你可知为何?”
谢沉璧茫然地摇摇头。对于谢飞颖那样身份的人来说,谢家的权贵就像泼天的富贵,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这样的机遇送到手边,少有人能拒绝。
“我觉得,她并不想回来。”谢霁华眼中有着迷蒙和无奈,“她过得似乎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差。”
谢霁华只查出谢飞颖一直混于市井,就下意识地觉得她这十七年过得不好,却忽略了,或许她并不在意这些。
“霁华……”
“行了,你快回去吧。”谢霁华将碗筷都收拾进食盒中,温和规劝道,“一会儿若是被祖父发现,你也难逃责罚。”
谢沉璧略略犹豫了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还是领着食盒站起身了。
“沉璧。”谢霁华突然抬头唤住了走到门口的谢沉璧,“你告诉大伯,这件事和他关系不大,让他稳住。”
端木令羽必然是要替谢飞颖讨公道的。在这件事上,谢清臣和谢惊寒的责任最大,必然收到波及。但是谢家终究是他家,不能让所有人都因此乱了阵脚。
谢沉璧愣了愣,见谢霁华不愿再多言后,安静地退离了。
而此时此刻,在皇宫内,端木令羽难得拉着嘉文帝挑选司衣局新做出来龙袍。
“听说,你要成亲了?”嘉文帝的眼底透着青晕,脸色蜡黄,是近来过多服用丹药的缘故。虽然洛仙师被杀,他的丹药也断了,但是嘉文帝还在从其他仙师手中要药。
“是。”端木令羽点点头,目光平静。
“什么时候认识的姑娘?从前都没听你说过。”嘉文帝目光在那些托盘上的龙袍上掠过。
端木令羽说:“挺久了。”
嘉文帝的脚步停了一下,偏头看向端木令羽,问道:“确定是她了?”
“嗯。”端木令羽肯定地点点头。
“行。”嘉文帝点点头,轻轻叹了一声,“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一个贴心的姑娘成亲了。日子定了吗?”
“没。”端木令羽摇摇头,突然谄笑着看向嘉文帝,“皇上,不如……你给我们定个日子?”
嘉文帝无奈地瞥了一眼端木令羽:“选日子这种事,不该是由钦天监和礼部负责的吗?你问朕怎么知道。”
“钦天监和礼部又不能全听臣的。”端木令羽冲嘉文帝眨了眨眼,“不如……皇上下道赐婚的圣旨。如此,臣去礼部挑日子也更名正言顺一些。”
端木令羽话音一落,嘉文帝就不禁朗笑了起来:“闹了半天,原来是到朕这儿来讨要圣旨的。”
端木令羽但笑不语。
“行,给你。”嘉文帝大手一挥,“谈谨,去取笔墨来,朕就赐道圣旨给他。”
“喏。”谈谨笑着退离,去龙案上取出笔墨纸砚。
“臣,多谢皇上。”端木令羽恭恭敬敬地给嘉文帝拜了拜,看着嘉文帝一字一句地写下圣旨。
“行了,去将这圣旨传下去吧。”
皇帝的圣旨是要往三省走一遭的。
谈谨笑着恭维了端木令羽两声,领着圣旨离去了。
“谈谨去替你传圣旨去了,这陪朕挑衣裳的责任就落在你身上了。”嘉文帝笑意盈盈地看着端木令羽。
“是。”端木令羽眉眼难掩笑意地上前搀扶嘉文帝,陪着嘉文帝挑了一身龙袍换上。
“嘶……”
换了一半龙袍的嘉文帝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两个替嘉文帝更衣的小宫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本能地连忙求饶。
端木令羽连忙上前,一眼看到了嘉文帝脖颈处的一点殷红。
“皇上!”端木令羽一脸惊愕,匆忙帮嘉文帝脱下了龙袍,从那精致刺绣的龙袍衣领处取出来一根银针。
银针尖细,还带着一丝血迹。
满殿的人顿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除了端木令羽,都跪了一地。
看到那根银针的嘉文帝更是脸色不善。
然而,端木令羽顺着衣领摸了一圈,又取出了两根银针。
银针微寒,让满殿所有奴才都惊惧不已。
“查!”嘉文帝虽然昏庸,但却不至于无脑。皇宫之内,有人想要他的性命,他怎肯作罢!
“司衣局掌司何在?”
“微……微臣公羊弥,在。”跪了一地的人群中有一人颤巍巍地爬了出来,跪在嘉文帝面前声泪涕下。
“这就是你们司衣局呈上来的龙袍!”嘉文帝抓起那件龙袍就甩在了公羊弥的身上,吓得公羊弥差点整个人跳开,只能颤巍巍地抱起龙袍高举过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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