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的大门是用暗黑色和朱红色的木板和铁栅栏做成的，低沉的暗色让这个地方看着就十分压抑，这整整一条街都少有人会经过。
谢飞颖跟着端木令羽走进大门，迎面就是浓重的血腥味。
“见过大都督。”走进炼狱，几乎跪了一地的人，都毕恭毕敬地俯首磕头，甚至没人敢抬头看一眼端木令羽。
而端木令羽全程面无表情地带着谢飞颖从他们面前走过，来到了一个宽阔的马场。
在这片马场上，充斥着腥臭，黄土之上被浸染了暗红的鲜血。如果运气好，甚至还能找到零星的肉沫和碎骨。
这里是杀戮者的天堂，是阶下囚接受审判的地狱。
“来。”端木令羽让人牵来了五匹马拉到谢飞颖的面前，“挑一匹。”
谢飞颖愣愣地看着端木令羽，看了一眼那几匹马，又看向端木令羽，脸上的温和消失不见，沉着脸问道：“你要做什么？”
端木令羽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谢飞颖。
雾失身后带着几个人，压着一个蜷缩的人影向谢飞颖走来。
那个蜷缩得几乎是被拖着过来的人，在被拖到谢飞颖面前时被扔在了地上，就像一团肮脏的布料，被无情地扔弃在了地上。
“他是谁？”谢飞颖皱了皱眉，不知道端木令羽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人扔到他面前。
“你昨天不是问本都督有没有接到莫居沉吗？”端木令羽指了指瘫在地上的人，嘴角的笑容阴冷残佞，“这不就是吗？”
谢飞颖一愣，诧异地低头看向地上的人。
那个人……
不，或许根本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他就那样整个人瘫在地上，连呼吸都不敢重，狼狈不堪。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的口鼻耳眼处都有血流出，杂乱的头发里藏着血污。手脚都藏在了破烂的衣衫下，但隐隐还是能看到血红的皮肉和森森的白骨。
端木令羽就站在谢飞颖的身旁，似乎很欣赏谢飞颖这错愕的模样，缓声说道：“五日前，本都督就从你师父派来的人手里把他接过来了。他的福气很足，得本都督亲自动手，卸了他身上的骨头。他对他做过的事情供认不讳，甚至求本都督赐他一死。但是本都督如此仁慈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他死呢？”
“他要咬舌自尽，本都督就拔光了他所有的牙，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吗？”端木令羽幽幽地看着谢飞颖，一双深色的眸子中藏着他压抑了多年的偏执、疯狂、残佞。
谢飞颖轻轻颤了颤眼睑，迫使自己不再直视端木令羽的目光。sxynkj.ċöm
端木令羽也泰然地收回目光，看向莫居沉，继续用他那不急不缓的低沉声音说道：“他后来还想掐死自己，愚蠢且可笑。可本都督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亲手剥下了他的皮。也不多，就一双手和一双脚。”
没了皮的一双脚，再加上卸了他的骨头，难怪莫居沉方才一路过来，都是被人拖着过来的。
“放心。”端木令羽的手轻轻抚上了谢飞颖的后腰，脸上的笑容充满了邪佞之气，“本都督特意用千年的人参片给他提着那口气，死不了。”
有那么一瞬间，谢飞颖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端木令羽那只手的冰冷，寒气从她的后腰出开始蔓延，直窜头顶，让她突然对现在的端木令羽生出了畏惧。
“认不出了？”端木令羽低头在谢飞颖的耳畔轻轻呢喃道，“是本都督下的手太狠，还是……自从当年那件事后，你就再没见过他？”
端木令羽握着谢飞颖的后腰，能清楚地察觉她僵直的身体。尽管面上不显，但心里不知翻滚过了多少思绪。
谢飞颖轻轻眨了眨眼，深吸了一口气，敛下了眸光：“不是你的缘故，是我，是我后来就没再见过他了。”
莫居沉说到底和谢飞颖也曾共度过一段很艰难的时光，感情自然也是有的。她罚了莫居沉以后，怕自己心软，便让莫居沉找人看管，再没去看过他。
对于这七年来的莫居沉，谢飞颖只知道一点：没死。至于莫居沉这七年被囚禁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她一无所知，全部都是莫庭深安排的。
所以，在看到莫居沉的时候，谢飞颖根本没有认出这个不成人形的肉堆是曾经的莫居沉。
端木令羽了然地挑了挑眉梢。
“所以呢？你现在把他带到我面前，是想做什么？”谢飞颖面上镇定下来，问端木令羽。
端木令羽抿唇一笑，后退了半步，双手环抱，好整以暇地看着谢飞颖：“本都督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让他死了算了，这样活着实在太痛苦了，还浪费本都督的千年人参。”
“那你杀了就是了。”把莫居沉送过来的时候，谢飞颖就想到就这个最坏的后果。除非端木令羽是圣人转世，否则他就不可能给莫居沉一条生路。
“不不不。”端木令羽却摇了摇头，咬字清晰地堆谢飞颖说道，“本都督要你来杀他，五马分尸。”
大都督端木令羽，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我来？”谢飞颖愣了愣。她是真的没想到端木令羽居然会让她来动手。
五马分尸……
他这是得有多恨莫居沉，多恨她啊……
端木令羽肯定地点点头：“你来。”
谢飞颖低头看向莫居沉，正巧莫居沉也抬头看向她。那是一双七年没见过光的眼眸，眼白出透着青白，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他看着她，充满了恨，恶毒的恨，没有一点懊悔。
如果可以的话，莫居沉真的很想杀了谢飞颖和端木令羽。
谢飞颖顿了顿，刚抬步朝莫居沉走了半步，就被端木令羽猛的拽住了胳膊，整个人被他拉了过去。
“怎么？心疼了？”端木令羽冷笑着，低头看着被他拽到怀里的谢飞颖，一手抓着谢飞颖的手腕，一手死死掐着谢飞颖的后腰。www.sxynkj.ċöm
谢飞颖抬头看着端木令羽，眸光轻闪，沉默了片刻，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少了方才的冷水锐，带着几分识时务后的委屈：“疼……”
“都督，轻点，我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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