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飞颖坚决地摇了摇头，跪在地上，却目光坚定地看向北辰御，“臣妇虽愚钝，却也晓得知恩图报。臣妇有要事，要同太子殿下释清。”
北辰御听着谢飞颖的话，原以为她不过是来谢恩的，却没想到她竟还有要事要说。前两次，谢飞颖是义愤填膺地来，为的是端木令羽。这一次，她却是一脸犹豫地说有事要释清，这让北辰御不禁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何事？”北辰御沉着声音问道。
“臣妇……是谢家人。”谢飞颖低着头，说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秘密。
“谢……”北辰御愣了一愣，幽深的眸底隐隐沉肃，“哪个谢家？”
“谢首辅谢家。”
谢飞颖始终低着头，做足了恭顺谦卑的姿态，像极了一个臣子对君王的臣服。
北辰御没有很快地应谢飞颖的话，只是静静地打量跪在地上的谢飞颖，绕着她缓缓走了一圈，眼底透着帝王常有的疑心。
他在思虑谢飞颖的话，在想她这话里藏了多少讯息，又有多少可信度。他在思虑，这一次，谢飞颖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旁系？”
若是旁系，算不上是谢清臣这一脉的人。
谢飞颖摇了摇头：“嫡系。”
一嫡一旁，差距甚大。
北辰御眉梢一跳，淡去脸上的沉肃，失笑道：“本宫可没听说谢首辅有你这么大的女儿。”
谢清臣年过六十，怎么也不可能生出十七岁的谢飞颖。北辰御有意嗤笑，是根本不相信谢飞颖说的话。
谢飞颖缓缓抬头，用那双清冽得明艳的双眸看着北辰御，愣是北辰御的笑声渐渐卡在了嗓子眼里。
“谢首辅是臣妇的祖父，臣妇的父亲是谢家二房谢惊寒，母亲是二房嫡母谢沈氏。”
见谢飞颖说得信誓旦旦，北辰御也不再抱侥幸心理，沉着脸对谢飞颖说道：“都督夫人要说谎也得问清楚事情不是？据本宫所知，谢家二房确实有一个嫡女不错，但年纪似乎比你还小一岁吧？你莫不是要告诉本宫，你们是出生时遭人陷害抱错了？”
“不是。”谢飞颖摇摇头，露出浅淡温婉的笑容，“臣妇不是谢琼羽，当初……父亲给我起的名字，叫谢潮生。”m.sxynkj.ċöm
北辰御皱了皱眉：“谢潮生？”
“是。”谢飞颖点点头，缓声继续说道，“臣妇出生那年，父亲正在边疆任职，因为一些事情而……丢弃了我。回到帝京谢家后，便干脆瞒下了我的存在。”
北辰御紧皱头，还是不相信谢飞颖的话。
谢飞颖只好接着说下去：“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问谢首辅。因为这件事，都督为了我而去针对谢家二房，害得谢惊寒丢官。如今谢家族谱上已经重新写上了臣妇的名字，只是都督不想公之于众罢了，太子殿下尽可去查。”
谢飞颖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北辰御也相信了她的话。如谢飞颖所言，这些事情只要他去查一下，就能一清二楚，她实在没必要骗他。
当初端木令羽突然针对谢家，朝堂之上都以为他要开始对太子府动手了，没想到……当真是为了私怨。
见北辰御相信了自己说的话，谢飞颖心中松了半口气，继续往下说下去：“其实，臣妇想同太子殿下说的事，是臣妇从祖父嘴里听到了一些……碎言碎语。”
谢清臣，谢首辅，作为两朝元老，总会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事。
“什么？”北辰御看向谢飞颖，
谢飞颖却顿了一顿，突然冲北辰御重重地磕了个头，将头抵在地上不肯抬起，闷声说道：“太子殿下，臣妇并没有旁的意思。太子殿下帮了臣妇和都督两次，臣妇是个知恩的，知道该还殿下这份恩情。”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臣妇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而来。此事一说，臣妇与太子殿下之间欠下的恩情也算是还清了，可好？”
谢飞颖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仰望着北辰御。
北辰御听着谢飞颖的话，脸色也越来越严肃：“本宫做的都是本宫该做的，从未想过胁恩以报。”
“臣妇知道。”谢飞颖点点头，“不胁恩以报是殿下仁德，但是臣妇不能理所应当。请殿下相信我，此事……事关重大，且与殿下有关。”www.sxynkj.ċöm
谢清臣的碎言碎语，还同他有关。北辰御几乎下意识地想到谢家背叛了他，背叛了嘉文帝，
“你说。”北辰御的脸色越来越冷沉，终于点头应声了。
“十二、十七退下。”谢飞颖依旧跪在地上，对身边的十二、十七命令道。
这是要屏退左右的意思。
北辰御也挥了挥手，示意书房内零散的几个奴才退下。
“都走了，可以说了吧？”北辰御那双蓝底金纹蛟龙筒靴停在了谢飞颖的眼前，“本宫希望都督夫人不是来浪费本都督的时间的。”
“臣妇不敢。”谢飞颖的声音中很适时地带上了两分颤抖。
“说吧。”北辰御寻了一处座椅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等着谢飞颖口中的秘密。
“臣妇要说的……是关于二皇子溺亡一事。”
北辰御轻敲桌面的手指一顿，眸色中深沉了下来：“都督夫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二皇子北辰洛，是多少人不能出口的遗憾和伤痛。
谢飞颖重重地点点头，紧紧咬着下唇，继续硬着头皮说下去：“臣妇无意间从祖父嘴里听说，二皇子溺亡一事另有蹊跷。”
“有何蹊跷？”
“祖父说，当初二皇子出事后，司徒皇后就再没……没见过大皇子。”
大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燕王北辰禁。
北辰御的心头一滞，错愕地看着死活不抬头的谢飞颖，手边的茶盏啪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飞溅的茶水洒在了谢飞颖的身上，迸裂的茶盏瓷片划破了谢飞颖的手背。
“胡言乱语！可有证据？”
前一句是呵斥，后一句是质问。
谢飞颖摇摇头，闷声继续说道：“二皇子出事的时候，臣妇尚未出生，自然……没有证据。”
但是那个时候的谢清臣已经担任了教导两位皇子的太傅一职，若说知道什么内幕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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